那晚他送她去醫(yī)院,一路無言。到達目的地后閻景暢解開安全帶去開門。楊明朗卻拉住了她的手笑著看她。
閻景暢斜靠在椅背上,“還有什么事嗎?”
對方微笑搖頭,手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再不上去,病房要鎖門了?!?
楊明朗依舊微笑著不肯放手,“再坐兩分鐘好嗎?”
被一直抓住的人心口微蕩,她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楊明朗,有些孩子氣的無賴。隨即溫婉一笑,“那我要倒計時了。”
男人笑著點頭,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背。氣氛如潺潺流水的小溪,溫馨而寧靜。時間成了珍寶,每一秒都值得被珍惜。閻景暢覺得有一些微妙的東西在她與楊明朗之間滋生。她說不出那是什么東西,但卻令她沒辦法淡定?!拔摇仨氁先チ?。”
“景暢?!睂Ψ胶白∷?。
“嗯?”
楊明朗舔了舔滾燙的雙唇,今天于他而言已經(jīng)太過奢侈,他怎么可以貪得無厭?深深吸了口氣,微笑著松手,“沒事,上去吧。”
閻景暢點了點頭,打開車門。“那…我走了。”直到轉(zhuǎn)身離開,她才暗暗地吐了一口氣。
他笑著搖手,長長的嘆息著。直到那個靚麗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廳內(nèi)才不舍地收回目光。閻景暢走后楊明朗在車?yán)镉肿藭?,某人不禁苦笑,這段感情他注定是個守望者。因為顧及太多所以畏首畏尾。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自己反而不如她來的從容淡定,看來他需要調(diào)整士氣然后對她攻城略地。
翌日一早楊明朗到醫(yī)院樓下,打電話才知道想要接送的人已經(jīng)提前上班。失望是在所難免的,好在電話那頭的人及時解釋,“今天有領(lǐng)導(dǎo)視察,我就先走了?!?
“吃過早餐了嗎?”楊明朗笑問。
“半路買了個煎餅,吃完了?!?
一雙修長的腿斜靠車門,單手插兜無奈地笑,“晚上需要接你下班嗎?”某人識趣地沒有提出午餐邀請。
“不用?!睂Ψ剿炀芙^,“我坐公交就可以,直達醫(yī)院很方便的?!?
往來的美女醫(yī)生護士們無不回頭張望,這樣英俊瀟灑的男人可是很少見的。奈何男人挫敗的表情一覽無余,良久他只委屈地說一聲,“閻景暢,你讓我覺得自己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對方微愣,在電話那頭思考著他的用意。終于慢半拍地了解了他的意思之后,閻景暢莞爾一笑,“不然…你請我吃晚飯吧,帶上楊西楠。”她竟有些想念小少爺。
是她的錯,長久以來閻景暢都是一個人解決所有問題的。如今兩人的關(guān)系算是更近了一步,可她卻完全不給人家任何機會靠近她。于情于理都是她考慮不周。
楊明朗啞然失笑,捏了捏眉心,“這算不算是…一種施舍呢?”平心而論他喜歡的正是她的不拘小節(jié)。
“不是的?!遍惥皶晨扌Σ坏?,竟不知他也有如此計較的時候,“是我想跟你吃飯,很…想!”
手機收線,楊明朗必須承認(rèn)自己因為她那句“很想”而心潮澎湃。之前的別扭情緒早已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燦爛明媚。
“我說呢,這一大清早是誰在我們醫(yī)院門口招蜂引蝶呢?”一道好聽的中低音。
楊明朗聽到聲音挑眉微笑,提醒對方,“你快遲到了。”
“甭轉(zhuǎn)移話題,我不吃這一套。”陳逸一臉壞笑地問,“唉!你這一大早就在這蹲風(fēng),人家閻老師知道你來嗎?”
對方開門上車,“還是叫嫂子吧。”聽著舒服。
“嫂子?你可拉倒吧!”陳逸嗤之以鼻,“還是等你革命成功后再叫吧?!?
楊明朗搖頭微笑,再次友情提示對方,“你已經(jīng)遲到了?!彪S即加緊油門揚長而去。他的愛情成功與否何須人盡皆知,個中滋味都應(yīng)歸他所有。
晚上楊明朗帶著自家少爺前往醫(yī)院探望病人。楊西楠的魅力指數(shù)基本所向披靡,一眾護士姐姐摸頭、捏臉各種蹂躪之后小朋友火速關(guān)緊房門,一臉生無可戀,“這里的阿姨怎么比江老師還過份?!毕啾戎滤€是喜歡含蓄的閻老師。
顧姨溫和一笑,摸著小朋友的臉,“這才說明我們西楠人見人愛啊?!?
小男孩搖頭,“那為什么閻老師不愛我呢?”
孩子的話讓兩位大人面面相覷,楊明朗不禁苦笑,孩子都知道她的拒人千里有多傷人。
“西楠啊,閻老師不是不愛你?!鳖櫼坛烈髦溃八皇恰桓胰垡粋€人?!?
“不敢?為什么?”
顧姨笑了笑,“她怕自己愛不好會傷害你啊?!币娦∨笥阉贫嵌攸c頭,她又說道,“所以我們西楠是不是應(yīng)該主動點?讓閻老師看到你也是愛她的,那她心里安全了自然就會愛上你了,你說對不對?”
楊西楠喝了口果汁,笑著點頭“好吧,我聽奶奶的?!?
始終在一旁未置一詞的楊明朗遞上一杯溫水,溫和地笑道,“謝謝顧姨。”
他當(dāng)然知道顧姨的用心良苦,他一直都知道閻景暢這座城池絕非一時興起的沖動就能被誰擁有,而他始終捧著一顆堅定的心只待她的回眸。
這邊的閻景暢剛下公交車抬手看了看表已經(jīng)臨近十點,翻出手機撥通號碼,響了一聲對方接聽,她忙問,“喂!我到醫(yī)院的公交站了,你是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
今天的晚飯她再次爽約,又是年底清查,領(lǐng)導(dǎo)一波接一波的來訪。終于挨到下班的時候,園長老太太又下旨大宴領(lǐng)導(dǎo)同志,她當(dāng)然得作陪。吃飯而已,只是想到與某人的飯局她不禁唏噓,唉!她真的成了放羊的孩子。
楊明朗看到是她的來電幾乎立馬接通,那時開著車已經(jīng)拐至一條單行路。聽說對方已經(jīng)下了公交,一個急打輪調(diào)轉(zhuǎn)車頭直奔來時的路。
“怎么不說話?”閻景暢低聲詢問,難道是生氣了?
“剛才躲車來著?!睂Ψ叫χ卮?。
想到對方正在開車,邊走路邊打電話的人略顯歉意,“呃…你好好開車吧,到家了給我微信?!?
“別掛電話!”男人的聲音低沉好聽,細聽甚至能聽出一絲不舍,“我?guī)е鷻C了,再說點什么吧?!彼肽钏穆曇?。
閻景暢有些局促,兀自停下腳步,最后笑著問?!澳恰覒?yīng)該說什么啊?”
“都可以,只要是你說的我都喜歡聽?!睏蠲骼饰⑿Υ蛑较虮P,車子進入主路,一眼就看到在路邊踢著小石子的漂亮身影。
她越發(fā)覺得他在某些方面總是技高一籌,比如…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情話!“楊先生這樣的話不知跟幾個人說過了。”她笑著調(diào)侃。
“你是第一位?!甭曇魝髯陨砗蠖皇请娫捘穷^,閻景暢轉(zhuǎn)身看到來人錯愕不已。男人微笑著上來抱住她,隨即在她耳邊輕淺吐出一句,“并且會是最后一位。”絲絲熱氣隨著他的吞吐浸潤著她的敏感神經(jīng)。
閻景暢有些恍惚,紅著臉問,“怎么回來了?”
能說他想她么?“嗯。”對方所答非所問卻抱的更緊。
“楊西楠呢?”閻景暢終于理智回歸,四處張望。
卻被人板著身子再次擁入懷中,“扔了。”
閻景暢嗤笑,“怎么會有這樣的爹?”
“嗯…要怪你。”
“為什么?”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紅顏禍水啊?!睘榱艘娝?,兒子都不要。
某人哭笑不得,“謬論!”
楊西楠一定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一對戀人的話題人物,因為小少爺在車內(nèi)早已進入夢鄉(xiāng)。
路過的行人無不側(cè)頭打量這如此養(yǎng)眼的一對情侶。深情相擁、眉眼帶笑,說著漫無邊際的廢話…如此良人美景為這寒冷的冬夜增添了無限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