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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隱世

昆侖山脈,也被稱作昆墟,古人稱之為中華龍脈之祖,相傳這里與天相接,是仙人居所,亦有萬仙之庭的美稱。

在皇甫與神裂的戰斗結束后不久,昆侖深處卻傳出了一陣異樣的波動,一束粗大的黑白交錯的光柱騰空而起,直沖云霄。這才發現,在光柱的最底部,這本應該人跡罕至的地方,竟然有一座樣式古樸的宮殿屹立于此。如果皇甫在這里,必然是能夠一眼認出,這里就是他之前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天仙道的所在。

粗大的光柱籠罩著整個宮殿,如果從高空俯視,可以看到光柱的最頂部其實是一張不斷旋轉著的陰陽圖,光柱正是它所灑下的光輝所凝聚而成。在主殿外的演武場上,站著數十名穿著深藍色練功服的弟子,他們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是這一次天仙道出世所招收的弟子。此刻,他們正在周圍幾名穿著黑色道袍的傳功長老的護持下,感受著這個時候四周彌漫著的已經濃郁到肉眼可見的大道法則。

道教分支現存有三,每一支的掌教都是七劫以上的劫仙。每次打開洞天世界與外界的通道,是為數不多的,道教弟子可以看到各派掌教親自出手的機會。這些初入修行的弟子,但凡能夠從中明悟絲毫便能獲益匪淺,所以全都聚精會神地感受著此刻四周激蕩著的大道法則。

而在宮殿范圍之外,則是有一名穿著青色道袍的中年人,站在另一座山的山巔上,遙遙注視著這一切。每當他看見一名弟子將象征著大道法則的光輝納入體內時,都露出了一副欣慰的表情。這意味著那名弟子已經成功領悟到了那一部分的法則,以后在他尋找屬于自己的大道時便會多出一份底蘊,作為長老,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怎么樣,炘辰師妹,要不要賭一賭這次的弟子里面誰的收獲最豐?”中年人扭頭看向身后向他走來的穿著紅色衣裙的女子,笑呵呵地問道。

“還是算了吧,三師兄,”男子身后,被其稱作炘辰的年輕女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答道,“也就是小榿不在這里罷了,他要是在這里,這群人沒一個比得過的?!?

“呵呵,那小子的天賦妖孽得很,整個道教恐怕都找不出來第二個,拿來和他們比,有些欺負人了?!敝心耆藫u了搖頭。

“所以才沒意思啊,”女子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掌教師兄怎么想的,非得把小榿留在外界,外界的大道隱匿,哪有洞天世界內修行來得便捷,這不浪費人家的天賦么。”

“呵呵,你若是對掌教師兄的決策有不滿,你大可以去找他商議嘛,來我這里貧嘴可沒用。”中年人笑著說道,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遠處那處宮殿,“還有盞茶時間破界傳送就要開始了,你覺得你能說得動掌教師兄的話,那你就得抓點緊咯。以他的修為,現在要把小榿弄回來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可還是來得及的……欸?”

中年人望著直奔遠處宮殿而去的一道耀眼的火光,愣了片刻,然后笑著搖了搖頭,“哎……這妮子還是改不了心急的毛病啊,可惜——掌教師兄的決定又豈是這么容易改變的,何況是關于那小子的事,嘖嘖……”

火光徑直落到宮殿中央的大殿內,重新化作了剛才的女子,在她的正前方,白色衣衫的俊朗青年閉著雙眼,在一塊蒲團上盤膝而坐。雄渾的陰陽道法則在青年的四周環繞,透過建筑,向四面八方散去,很顯然,外界的陰陽圖便是他的手筆。

“你來了,坐吧!”不知何時,青年睜開了眼,看見是女子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同時,一只蒲團出現在女子身側,仿佛早就料到女子會出現在這個位置一般。

而在蒲團上,還擺著一只玉匣,散發出盈盈的光澤。

“師兄,這是?”女子拿起那只玉匣,疑惑地看向青年。

“小榿離開前托我給你的,打開看看吧”

“小榿留給我的?”女子的視線落到玉匣上,輕輕地打開卡扣,一抹翠綠頓時出現在她的眼中,女子身子隨之猛地一震,美目圓睜,“這……這是…!”

“青木劍?!”,感受著手中之物上面那股熟悉的波動,女子連忙抬起頭看向青年“師兄,這……”

“你沒看錯,的確是長青的本命法器,那孩子說這柄劍留給你或許更適合?!鼻嗄隃睾偷亟忉尩?,“你對長青的那點心思,這孩子恐怕早就看出來了,大概,是想替他師傅還你一份念想吧?!?

女子聽完微微一怔,苦澀地一笑,眼中隱隱閃過一絲悲痛,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那柄一指長短的小劍劍身上。小劍上的翠綠光芒有節奏的律動著,似乎在回應著這位本應該成為它女主人的女子。

“師兄……”雖然內心被勾起了沉痛的回憶,但是女子還是沒有忘記此行來的目的,揉了揉發紅的眼眶,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再次看向青年,“我思來想去,覺得這次隱世把小榿留在外界實在是有些不妥,您能不能……”

女子話未說完,她的手中的玉匣突然飄散出一縷黑白交錯的光芒,順著女子手臂迅速地蔓延全身。女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眼中的神采也是跟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迷茫,身子一軟,無力地向蒲團上倒去。

“抱歉了,師妹,這次我不能答應你了……”看著失去意識的女子,青年輕嘆一聲,“莫說是將他帶進去,就算是關于他存在過的痕跡,我也要一并抹除呢。”

青年緩緩站起身,身體也跟著模糊了幾分,像是光線被扭曲了一般。等他站直了身體,他整個人已然是出現在了女子的身旁。青年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帶著一點白光,輕輕地點在女子的眉心。

“那個孩子出生時引發了天劫,長青全力救援未果,不僅那個孩子死于天劫下,就連他本人也受到天劫影響,提前引發了第六劫,準備不周之下,身死道消?!鼻嗄耆崧曉V說著,而他每吐出一個音節,他點在女子眉心那點白光便向黑色轉變一絲,等到青年話畢,那點白光已經徹底轉換為了黑色。

“我剛才所講的,就是你以后關于那個孩子的所有記憶。”

青年的語氣依舊溫和,只是所說的內容有些冰冷。

青年緩緩收回了手指,那點黑芒則是重新融入了青年身周的大道法則中。緊接著,青年揮了揮手,女子身周的空間一陣扭曲,裹挾著女子從主殿中消失不見,“回你的廂房好好睡一覺吧,等你睡醒,我們也該是達到那方世界了?!?

送走了女子,青年轉過身,看向了殿門外,他的目光透過廊柱,落到了大殿外的一眾人等身上,“這群弟子和傳功長老的話,清除記憶倒是不會太復雜,只需要在破界時讓大道法則再濃郁幾分即可。呵,倒也省去一些麻煩?!?

“是時候離開了……”

籠罩著宮殿的黑白二色的光芒更勝了,像是山脈間升起了一輪黑白的太陽,對于這里發生的一切,并沒有逃出之前那名中年人的感應,但他卻并未做出其他反應,仿佛他知道本會如此一般。

黑白的太陽在逐漸縮小,光芒卻越來越盛,在到達了某個極限之后,這輪太陽猛地一閃消失不見,連帶著原本那巨大的宮殿也一同消失在山脈中。原本宮殿所在的地方,則是突兀地出現了長著植被的土地,甚至絲毫看不出有過建筑存在過的痕跡。唯一的異樣,就是附近的空間中像是蜘蛛網一般的漆黑的裂縫,閃爍著星空的幽光。

“保重!”中年人望著緩緩愈合著的空間裂縫中散逸出的黑白光暈,點了點頭。少頃,他偏過頭看向了另一個方向,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阻礙,看到了那名棕發的少年,微微嘆了口氣,“長青師弟用命換來的孩子啊,但愿,你真的能達到那個地步吧?!?

話畢,中年人的身軀竟然逐漸消散開來,而每消散一分,便有一股猛烈的大風在他的四周生成,就像是中年人本身就是一團壓縮到極致的風一般。沒等多久,中年人的形體更是是徹底消失,而以此為中心方圓數十里的區域則是已經被狂風所籠罩。

越是靠近之前宮殿所在,這風便是越加猛烈。外層的風只是讓普通人難以行進,但在最中間的區域,足以撕裂空間的可怕罡風呼嘯著,就算是低階的劫仙也難以踏入一步。

一片人造的禁域,就此誕生,將道教洞天的通道與外界隔絕開來。

天仙道的隱世,開始了。

而與此同時,距此數千里的學園都市里,正在和上條說著什么的皇甫臉色微微一變,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天仙道原本的方向。不知道為何,他剛才感覺到了一股讓他有些心悸的感覺從那個方向傳來。而且奇怪的是,他隱隱約約有一種熟悉感,就好像在這之前自己感受過一樣。只是剛剛皇甫回憶了一番后,卻并沒有回憶起相關的信息,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在一旁的上條注意到了皇甫的動作,不免有些好奇地順著皇甫視線的方向望去,可是入眼一片昏暗,什么也沒有發現,不免有些疑惑地問道:

“額……皇甫,那個方向是有什么東西么?等等,該不會是又有魔法師追來了吧?”

上條突然想到了茵蒂克絲所說的敵人是一整個魔法結社的事,再結合皇甫此刻有些嚴肅的表情,也是立馬變得緊張了起來。

“你在干什么,為什么這副表情?”壓下了心中的異樣,皇甫這才注意到旁邊如臨大敵,警惕地環顧著四周,一臉視死如歸表情的上條,不免有些奇怪地問道。

“誒誒?不是又出現了魔法師嗎?”

“呃?魔法師?”皇甫疑惑地皺了皺眉,回憶起剛才自己的言行,“我剛才有提到嗎?”

“……”

尷尬在夜色中流轉,幸好此刻房間里傳出的動靜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小萌老師的房間突然一震,像是教堂唱詩班一樣的詠唱聲突然從里面傳出,莊嚴而又神圣,潔白柔和的光輝從門縫和窗戶的玻璃噴涌而出,近乎照亮了半個走廊,即便是些余輝,也讓人心中莫名一暖。

“茵蒂克絲!”上條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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