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后院早已荒廢多年。

攏客找了幾塊抹布，將桌上和椅子上的灰塵擦掉，示意楚慕卿坐下休息：“駙馬爺，您先坐下等一等，奴才來收拾。”

“一起吧。”

楚慕卿將包袱放在桌上，從他手中拿了抹布便擦洗起來。

攏客見了，連忙想攔下他。

楚慕卿卻道：“我自己住的屋子，哪能讓別人收拾。”

“您是駙馬——”

“駙馬怎么了？駙馬就不能打掃自己屋子了？”

攏客想說，打掃屋子這是下人干的事，您一個主人，干這種活不合適。

可這話終是沒等他說出口。

唐府前院，宋珂端來了唐謙最愛喝的葡萄酒。

“坐下，跟我喝一杯。”唐謙抬眼掃一眼面前的人，宋珂也聽話，乖乖坐到了她對面。

宋珂將酒倒滿，遞了一杯給她。

唐謙抬手接過酒杯，一杯酒下肚，她隨口問了一句：“我娶他，你高興嗎？”

坐在對面的人依舊神情自若，語氣甚是平和：“殿下覓得良人，我自是高興的。”

“真的嗎？”

唐謙將酒杯放在桌上，伸出胳膊將對面人的下巴輕輕勾起，“可是阿珂，我不高興。”

她唐謙就是那么隨隨便便的人嗎？

那些人想往她這里塞什么就塞什么？

“那殿下怎樣才能高興？”宋珂仰起頭，視線卻故意別開她。

唐謙歪了歪頭，身子往他跟前湊了湊：“咱們玩射箭露飲如何？”

“好。”

很快，便有下人拿來了弓箭和外邦進貢來的葡萄。

唐謙摘了兩顆葡萄，一顆喂進自己嘴里，一顆放到了宋珂頭上。

宋珂盯著葡萄走到墻下，唐謙拿了弓箭瞄準那頭上綠晶葡萄。

一支長箭飛出，直穿他頭上那顆葡萄。

“我贏了，脫了來喝酒。”

宋珂將自己最外面的衣裳脫下，輕輕放在桌上，又自己給自己倒了酒來喝。

喝完又捏了一顆葡萄放在頭上，站回了那面滿是窟窿的墻下。

唐謙再拉弓，葡萄再被射穿，宋珂再脫衣喝酒，如此往復，直至他身上最后一條里褲。

“阿珂，你說我這一箭該射哪里好呢？”唐謙架著弓來回在宋珂身上比劃。

宋珂接話道：“隨殿下心意。”

說罷，便將眼睛閉上。

攏客和楚慕卿才進前院，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宋珂光著膀子站在墻角下，唐謙拉著長弓蓄勢待發。

“二公主——”攏客急著上前將她攔下，“萬萬不可呀。”

唐謙依舊架著弓，瞄準墻下那人。

就在那支長箭快要射出時，一道溫潤卻透著堅定的聲音傳來：“我來替宋公子如何？”

唐謙朝著那聲音的主人看去，楚慕卿負手而立，面上掛著淺淺笑意。

“好啊。”唐謙沖他一笑，挑眉讓他站到宋珂的位置上站好。

唐謙囑咐攏客：“給他放顆葡萄過去，要最小的。”

攏客猶豫不決，卻見楚慕卿從果盤里挑了一顆拇指大小的葡萄，放到了頭上，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唐謙正要拉弓，那人卻道：“若是殿下沒有射中該如何？”

“自是脫衣飲酒了。”唐謙道。

射箭露飲不就是這個規矩嗎？

墻下的楚慕卿搖了搖頭說：“殿下的貴體，楚某不感興趣。不如這樣如何，殿下這支箭若是射中了，楚某便三日不著衣。”

“軍師玩得挺大啊。”

她還從未見過如此狂妄之徒。

墻下那人笑著又道，“可若殿下這支箭沒有射中我頭上這顆葡萄——”

“絕無可能。”唐謙打斷他話。

她的箭法，至今無人能及。

看到楚慕卿那副不相信的樣子，唐謙夸下海口：“我若不能射中你頭上的葡萄，你想怎樣就怎樣。”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