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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當要寫這篇序言時,我看到了史蒂文·拉特納在《紐約時報》的一篇文章,“The Lessons of Japan’s Economy,”New York Times,October 13,2013.感覺很不痛快。他是華爾街的銀行家,2009年奧巴馬政府邀請他領導美國汽車工業的重組。拉特納剛在日本做了短期訪問,他想告訴我們他認為我們應該知道的日本目前的狀況。他先談及日本政府最近的宏觀經濟政策(加大貨幣供應,進行財政刺激),然后才開始談論文章的真正意圖:他認為日本一直忽略“短視政策的挑戰”,“和其他許多國家一樣,日本也被自己的僵化所捆鎖”,因此“急需微觀經濟的改革”。

我們需要知道這些嗎?很明顯,拉特納先生認為我們需要。更明顯的是,他認為如果我們不知道,就可能陷入日本所處的陷阱。他告訴我們,日本應該降低所得稅,同時增強股東對公司內部事務的發言權。他主張,這個國家需要更高的經濟“效率”,需要進一步縮小“收入”與“巨額的預算赤字”之間的差距,需要放松“特別嚴格的移民法”,也需要“對僵化的勞工政策進行有意義的改革”(他的意思似乎是解雇員工因此可以變得更容易)。他認為,日本如果“無法接受這些神圣不可侵犯的東西”,“就不太可能再次成為世界經濟強國”。

不得不對拉特納先生說聲抱歉,這些東西人人都知道。不需要一本書,甚至是《紐約時報》星期日版的一篇專欄文章,來告訴我們正直的投資銀行家認為我們需要了解日本的哪些情況以及為什么需要。下面這些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新聞:日本經濟“步履蹣跚”;像拉特納先生這樣的人認為“其他發達國家”應該“擔心”,以免它們不能從日本“吸取”相關的“教訓”(而拉特納先生知道那些教訓是什么)。

奧斯卡·王爾德曾說:“事實上,整個日本純屬虛構。沒有這樣一個國家,也沒有這樣一個民族。”王爾德的嘲弄已經過去一個多世紀,而如拉特納先生的文章所暗示的那樣,現在的西方仍然在虛構日本以服務于自己的目的——最新的目的是將其當作大棒以打擊其他人。現在拉特納先生不算完全過時,也不算憑空創造出了一個日本——他對日本面臨的許多“短視政策的挑戰”的看法通常是正確的。讓他筆下的日本更像是一種虛構而非一個面臨真正挑戰的現實之地的是,他的文章背后隱含著一個假設:東京的決策者們沒有看到這些挑戰,或者即使看到了,也會像冥頑不靈的孩子一樣故意拒絕面對。要理解為什么會這樣,需要了解一個地方的歷史、地理、政治制度和文化遺產,最重要的是,要有能力確定在那個地方誰有權要求誰做什么。換句話說,要想讓每個人了解日本,你必須先弄清誰是真正的決策者,以及他們是如何獲得決定其他人生活方式的權力的。這些決策者不全是,甚至多數不是經選舉產生的日本領導人。他們中有些甚至不是日本人——他們住在華盛頓。

日本確實提供了一些教訓,有些甚至是拉特納先生可能敦促我們注意的那種。但那些教訓要比關于稅收、勞動力市場和經濟效率的說教有趣得多。因為真正重要的教訓不是對顯而易見的道理的陳述(比如,當經濟和人口結構發生變化時,一個國家的勞動和補償制度需要改變;少數黨中的少數狂熱分子不該擁有可以威脅金融決戰的力量),而是對文化、歷史、地理、制度和政治等各種因素的梳理,這些因素妨礙著日本勞工關系的全面改革,或者在某種情況下,它們促使狂熱的煽動者積聚了足夠的力量,以至于可以形成有效的威脅,迫使美國政府放棄其責任。(任何認為向美國人解釋日本頗具挑戰的人,都應該試試向日本人解釋茶黨和美國國會的議事規則。)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不太可能發現“如果你不這樣做,就會有你好看”之類的教訓。世界太過復雜,也幸好是太特殊了,這類訓誡并不適用。但我們可以略微學習如何正確問問題。我們可能會發現,在我們本國觀念上的枷鎖是如何阻止我們通過分析它在另一個地方扭曲事物來發現每個人都需要知道的東西的。我們甚至可以研究另一個國家(尤其是像日本這樣獨特的國家)如何以及為什么做或不做所有人都知道應該做的事情,吸取經驗教訓,這樣,我們自己的國家在面對這些問題時,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如果婦女都不生育小孩,該怎么辦?如果年輕的異性戀男性說他們對結婚和家庭沒有興趣,該怎么辦?如何照顧老年人?如果看到大規模移民危及社會團結,而團結是國家的基石,該怎么辦?如何修復一個曾經運轉良好且被稱為奇跡的經濟體系,盡管它明顯需要全面改革,但仍有各種人主張它應該繼續下去?你一度錯誤地相信某種能源可以提供無限、清潔、安全的能量,但實際卻是它會永遠危害國家,如何才能勾銷投入其中的數萬億日元?如何才能在不為誰得到了什么而爭論不休的情況下,成功地分配一塊本質上已經停止增長的“經濟蛋糕”呢?當一個即將崛起的新興大國,在其民族主義教育中認為你始終未能認清歷史錯誤時,你該如何應對?特別是當你昔日的“盟友”兼保護者對你既無知又輕蔑,傲慢地摧毀了出現一個能處理上述棘手事務的政府的最大希望時,你該怎么辦?你要認真處理過去發生的事,不僅因為不這樣做你就無法取得信任,也因為如果不認清歷史錯誤,你將處在重蹈覆轍的危險中,而那些昔日的錯誤曾給你的國家帶來史無前例的災難,這樣的過去你要如何面對?大約150年前,一些人編織了神話來為他們奪取政權辯護,那些神話導致了前面提到的歷史錯誤,而今天,當權者正是那些人的直接繼承者,整個國家再次陷入那些神話的包圍中,你將如何開啟認識歷史的程序?你們國家的文化如此令世界著迷,雖然你們創造這種文化并非為了供外界消費,你們也不知道如何將這種魅力轉化為地緣政治,甚至是微弱的商業優勢,應該怎么辦?

假如這本書(或者任何一本書)能明確地回答上述問題,那么它就可以包含所有人需要了解的關于日本的東西,然而這是不可能完成的。我不認為我可以完成此項任務,但至少希望自己能夠正確地處理其中的一些問題。我第一次到日本時,還是個15歲的學生,和其他外國人一樣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國家。我自己再回到日本時已經成年。在過去的40年,我基本上一直生活在這里,我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人也是日本人。我早年對它的迷戀沒有消失,但如同所有的真愛一樣,它也因對悲劇的意識而變得色彩斑斕——將一個人的愛傾注在不完美的、終將死去的人以及他們(或我們)所創造的一切之上,不可避免地要付出代價。因為我現在明白了當時沒有真正領會的東西,即日本的現代史大部分是悲劇。悲劇不僅源于通常所說的外部環境和內部的失敗,而且源于讓一個人愛上這個國家(或它的人民)的那些特殊的東西。

一代又一代的外國作家都試圖弄清楚日本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們。在這方面最成功的人,我會舉出小泉八云Gleanings in Buddha Fields(Cosmo Classics,2004).、庫爾特·辛格Mirror,Sword and Jewel(Routledge,1997).、伊恩·布魯馬A Japanese Mirror:Heroes and Villains of Japanese Culture(Penguin,1984).,以及最重要的已故的唐納德·里奇The Inland Sea,2nd edition(Stonebridge Press,2002).這可能是關于日本對外國人影響的書中最好的。里奇近年寫的所有作品都值得一讀,最知名的是他關于日本電影的奠基研究,里奇稱得上是20世紀下半葉旅居日本、與普通日本人共同生活的外國人中非常杰出的觀察者。,他們都接受了日本本來的模樣。日本人不會抱怨,他們能從大人物不屑一顧的小事里獲得快樂。他們是絕望的浪漫主義者,執著于夢想,即使那些夢想明顯是空洞的。“現實”也許丑陋、廉價、庸俗,那又怎樣?為什么要讓它妨礙情感和快樂呢?談論日本人時,我們會遇到“特殊”和“情境”這樣的詞,也許這些冷冰冰的、抽象的詞最能描述一個集體性選擇忽視矛盾的民族。

最近,我在優兔(YouTube)上看到一段視頻,一位外國記者試圖解釋日本人奇怪的性習慣。他去過夜店采訪,看到有人愿意花錢讓自己被女性施虐狂捆綁和鞭打。他也去過夜總會采訪客人,發現那些人都相貌出眾,要交男朋友或女朋友并不困難,但他們寧愿花大把鈔票與在那里工作的異性服務員飲酒聊天。根據那位記者本人的親身體驗,花7000日元(約合70美元)就可以讓自己被一位年輕女性擁抱一個小時。她會看著他的眼睛,噓寒問暖,甚至讓他把頭放在自己大腿上,她為他清潔耳朵,但身體接觸到此為止,不會有進一步行動。http://www.youtube.com/watch?v=qpZbu7J7UL4&feature=c4-overview-vl&list=PLDbSvEZka6GHk_nwovY6rmXawLc0ta_AD.

為了獲得“擁抱”而付錢,這一點很難想象。對我們大部分人而言,只要涉及金錢,“擁抱”便會失去它全部的意義,就是暫時回到嬰兒時期那種幸福的、無所不包的、不苛求的愛。我在日本住得夠久,可以肯定大部分日本人對付錢“擁抱”這回事感到不可思議。但我也能理解,為什么在日本居然有人想到利用擁抱服務來賺錢。假如你習慣了每件事都因人而異,又或者你已經被馴化到即使面對最肆無忌憚的沖突,也要忍氣吞聲。然后,如果你需要些母愛(事實上,我們偶爾都會有此需要),你就會為“擁抱”花錢,而忽視一件事,就是如果擁抱是為了錢,就不算真的擁抱了。

這種事情到處都有,只是它們沒有付費擁抱那樣驚人而已。一位朋友告訴我美國也有“擁抱派對”(cuddle party)。沒錯,在網上可以搜索到大量相關信息。但它們似乎遵循了美國自助和群體治療的傳統,托克維爾很早就指出了美國的這種民族特性。但它們并非一對一,也并非一些人為了牟利而創辦。日本人和美國人面對的是同一現象,即現代社會帶來的原子主義,但反應卻如此不同。它將是貫穿全書的一個重要主題:對于這些至少在發達國家很普遍的現象,日本人的反應獨具特色。我們很難想象日本成年人會和一群陌生人一起參加擁抱派對,也很難想象美國人會花錢請別人擁抱他們。——作者注(如無特殊說明,本書腳注均為作者注。——編者注)也許正因為如此,在日本生活才如此令人愉快:大多數人非常認真地承擔著自己的責任。在西方,我們喜歡說,如果一項工作值得做,它就值得做好。但在日本,就算是人人都知道不值得做的事,也應該做好。因此,在日本,只要涉及買賣交易,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交易(老實說,還有最骯臟的交易),你獲得的禮遇和服務周到的程度也會遠遠超過其他任何地方。很多時候,這會令你產生錯覺,以為整個世界都為你的快樂而設。哪怕最微小的付出,對方也會馬上大聲用“閣下辛苦了”報以感激之情。為別人送上一杯茶和一塊兒糖,對方會報以答謝盛宴的感激。另一種情況是,你坐在一桌山珍海味前,而對方告訴你略備薄酒,不成敬意。當然,這一切都達到了禮儀層次。但即使這是禮儀且人人都懂,人們還是期待禮儀要表現得像自動自發,出于真誠。既然每個人都按照預期的方式行事,而且在某種程度上都心照不宣,那些最空洞、最儀式化的場合,有時也會被莫名地賦予意義。

禮儀化的氛圍也延伸至人際關系。你也許不喜歡對方,或覺得工作無聊透頂,因為客人是個苛刻的家伙,無論你怎樣迎合他的需求,他都不愿意用錢財來表明自己得到的服務物有所值,但縱然討厭,你還是要假裝成知心好友、熱情的同事或者熱心的服務者。因為每個人都被期待要表現得好像很關心別人的福祉,要將自己的同事當作最好的合作者,或者要將滿足顧客的需求當作最重要的事,最后,人們會將喜愛與尊敬之情,以及要把手頭的工作完成得盡善盡美的信念內化。一個人最終會有一個廣泛的圈子,他非常關心這個圈子里的人,也會感覺到很多人在關心他。人們很快就會發現,這種做法對社會有很大好處,因為每個人所做的承諾都很可靠,他會努力將它兌現而且會做得很好。

但是,對矛盾沖突完全視而不見——在一切都不正常的情況下,假裝一切都正常——在政治層面有重要含義,這一點經常被人忽視。它使日本如此有吸引力,如此成功。但同時,如上面提到的,它也解釋了日本現代史上的許多悲劇,因為它為剝削創造了近乎完美的條件。

這些條件不局限于一種心態的內化,這種心態將成熟等同于接受事物的本來面目,并規定一個人從所追求的目標中獲得生命的意義,而這些目標在某種程度上是不值得追求的。在精英階層,這種情境視角在日本根深蒂固,形成了一種雙重思維,讓掌權者可以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和做這些事的動機自圓其說。

日本著名的政治哲學家丸山真男Thought and Behavior in Modern Japanese Politics,ed.Ivan Morris(Oxford,1963),pp.90–92.指出,納粹戰犯在紐倫堡審判時的狂妄與日本戰犯在東京戰爭罪審判時的行為形成鮮明對比。希姆萊這樣的人承認自己是邪惡的,并欣然接受這一點。而同樣接受審判的日本戰犯則表現得像是受害者,不情愿地被拖入一場不是他們造成的災難里,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真的相信自己是無辜的,并非只是擺擺樣子。

盡管最近幾年北京不斷抗議,但日本其實已經不再構成將自己和鄰國卷入戰火的嚴重威脅,但日本人仍普遍感到自己生活在一個缺乏主觀能動性的世界里,事情發生的原因無法解釋,一個人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適應它。日語為此創造了一個名詞,即“受害者意識”。在實踐層面,它可能會導致這樣一種局面:日本將撕毀曾經提供了近乎全民經濟保障的社會契約,提高稅收和物價,摧毀家庭儲蓄的購買力、賴掉養老金義務,以及告別過去日本公司要照顧其員工生活的承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薪酬微薄、沒有前途、沒有安全保障的臨時工世界,以此解決公認困難重重的財政問題。至于執行這一計劃的人,他們不會像華爾街的銀行家那樣,面對他們掠奪了其資產、解雇了其員工的公司幸災樂禍。相反,他們會愁眉苦臉,深深鞠躬,相信自己正別無選擇地與其他人共同承擔犧牲,即使他們個人從結果中分得了好處。他們很可能會成功脫身,因為數百萬普通日本人會聳聳肩,嘆著氣對自己說“這是沒辦法的”。至于另外一種方式,即建立強大的工會和政黨為工薪階層說話,構筑明確的社會保障體系,以及其他增加人民收入、刺激內需以振興日本工業的政策,將不會被考慮。如果有人提出這種方式,也會被當作不成熟的民粹主義而遭拒絕。假如上述方法有被拿上桌面討論的跡象,它就會被攻擊為“非日本”,進而是整個體制將其否定。社會上如果有人威脅現有的權力關系,體制的作用就是要讓這些人沉默下來,日語稱之為“默殺”。

我會在本書討論上文提及的一些體制。在最后兩章,我會詳細論述在最近幾十年,日本曾經有希望通過一種不同和更好的方式來擺脫當前的困境,但這種希望在華盛頓的直接介入下被摧毀了。每個人都需要知道這個故事,尤其是美國人。因為它揭示了一個更廣泛的挑戰,是我們所有人都需要面對的,而不僅僅是日本人。

要了解這一挑戰,我們首先需要了解原本旨在為所有人提供幸福和有保障的生活的體制(公司、銀行、政府、軍隊、警察等),是如何被一些人腐蝕和壟斷的。他們利用這些體制為自己謀利益,并通過幻想一種全面控制和總體意識來擺脫恐懼。要控制這些體制,需要頭腦靈活,既要知道需要做什么,又要知道如何隱藏真正的動機——奧威爾將這種觀念上的操縱稱為“雙重思考”。奧威爾對權力有如此敏銳的分析,是因為他理解并闡明了那些為了自己的私利而攫取、控制政治和經濟體制的人在思想上與心理上的需求,正是這些需求構成了現代性。日本的權力精英浸淫在一種政治和文化傳統中,在這種傳統中,對矛盾的容忍不僅被接受,而且被認為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日本提供了類似模板的東西,我們在其他許多地方一再看到。

為什么那些有政治意識、關心世界命運的人需要了解日本,這個模板也許是最重要的原因。日本現在仍然是世界第三大經濟體。它仍然有能力引導人類歷史走上新的意想不到的軌跡(那些意想不到的軌跡包括現代繪畫、建筑、電影、俄國革命、美國經濟重組,以及由美聯儲的計算機支持的美元金融霸權等)。自從佩里準將打破了日本的閉關鎖國之后,它就不斷引導世界進行新的嘗試。目前在發達國家無處不在的那些挑戰日本已經面對20年,處理了一些,亦擱置了一些,那些挑戰包括:人口老齡化,金融體系崩潰,貨幣政策不再按教科書上說的那樣運行,利潤下降,產能過剩。

所有這些表明,每個人都需要對日本有所了解。一旦人們意識到世界上有多少地方開始像日本,這種需求就顯得更為迫切。毫無疑問,日本是所有現代工業社會中最具獨特性的。長期以來,人們一直預言日本的這種獨特性會在西方文化壓倒性的力量下消失。然而,這并沒有發生。工業化和現代性的確徹底改變了這個國家,但并沒有把它變成西方的某種仿制品或東方版。甚至連馬克思那歷久彌新的、有先見之明的觀察,即資本主義的到來讓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讓一切神圣的東西都被褻瀆了,在日本也不是那么回事,這不是因為日本在某種程度上陷入了前工業化的某個發展階段。它的經濟和其他國家一樣現代和復雜。

日本仍然是日本。但在世界其他地方,統治精英們至少在這一關鍵方面變得越來越像日本人:學會忍受不斷出現的矛盾,同時按照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動機去做事。近幾十年對日本權力關系有最敏銳觀察的分析家寫道:“政治目標不需要有意識就能實現。”Karel van Wolferen,The Enigma of Japanese Power(Knopf,1990).一旦了解了這句話的重要性,在倫敦、柏林、布魯塞爾、法蘭克福、紐約、耶路撒冷、開羅、利雅得、德黑蘭,尤其是華盛頓所發生的一切,最終會為我們提供最關鍵的線索,讓我們知道人們需要了解日本什么,以及為什么需要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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