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呼嘯而過,漸漸遠去。陸嬈緩緩睜開了眼,自己還活著。
祁銘走過來蹲在她身邊:“想來是我記錯了,原來這火車是朝南邊去的。我把你綁在了朝西去的車道上了。”
“既然沒想殺我,那就請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不,我是想殺你的,至少昨天我還這么想。”
陸嬈支撐自己坐起來對著祁銘,蒙汗藥的藥效漸漸散去,她已經感覺恢復了些許:“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讓您改變想法呢?不會是我那一株佛手參吧。”
祁銘掏出一把手槍拉開了保險,他并不想回答陸嬈這些無聊的問題。
“問你三個問題,別撒謊,否則你一樣會死在這兒。第一個問題,你是怎么認識我弟弟的?”
“是他來陸家找的我,說是對我一片真心,給陸家下了一萬塊大洋的聘禮,便把我帶回了祁家。”
“你愛他?”
陸嬈向著祁銘無奈的笑了笑:“我在陸家過的并不好。他救我于水火,又百般呵護細心照料。那時,我一直認為他是我灰暗生命中照進來的一道光。”陸嬈心里明白祁銘不會相信她的話,畢竟在他們祁家少爺的眼里,她是一個抱著祁家富貴不肯撒手的女人。
“你恨他,對嗎?”
祁銘這句話一問出口,手里的槍也對準了陸嬈。陸嬈才明白他對前兩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并不在意。這最后一個才是他決定殺與不殺的關鍵。
“對,我恨他。我恨他為什么要出現在我的生命里。我家破人亡,叔叔霸占了我家的財產,我在陸家過的連個下人都不如。如果我的處境一直是這樣,可能我也只會在夜里為自己的悲慘命運哭上幾場。可是,祁宸他毫無征兆的就出現在了我的世界里。他救我出苦海,許諾會永遠護著我。”陸嬈強撐著站了起來,將額頭抵上祁銘的槍:“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就是個笑話?身處黑暗的人看到一絲光亮,就奮不顧身的撲上去。摔得頭破血流之后,還要因為曾經看過那道過光,付出更慘烈的代價。”
陸嬈的手悄悄摸了上去,在祁銘還沒有反過來的時候,按著他的手指,狠狠扣下了扳機。
她賭對了,槍并沒有響,祁銘并沒有將子彈上膛……
回城的路上,陸嬈躺在后座上,兩次在生死線上徘徊,她累極了。
“付囂可不是善主,他肯幫你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你跟著他不會有好下場的。”祁銘好心提醒陸嬈,但他心底也清楚陸嬈未必不知道這些,只不過沒有選擇罷了。
“幸好我有利用價值,不然當初我就只配死在乞丐窩里。不過我也慶幸自己的這些許價值,不然大少爺你也不會留我一條命。”陸嬈合著眼,聲音冰涼,經歷了這么多仿佛已經麻木了:“大少爺不妨說一說你想利用我做些什么?”
“我并不想利用你做些什么。只要你以后不會禍害到我弟弟,其他的我不插手了,至于你與我弟弟的那些前程往事,我勸你還是忘了的好。”
“謝謝您高抬貴手。前塵往事對我來說不過是舊夢一場。我還有當下,還有未來,不會因為一個夢毀掉所有的。”
“嗯。”
祁銘剛到家管家便迎了上來:“大少爺,二少爺請您回來以后去書房一趟。”
“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您請。”
祁宸正在書房,翻看賬目,時不時撥動一下算盤。算賬時的祁宸褪去了平日的嚴肅,果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我今天去見了陸嬈。”祁銘從沒打算瞞著弟弟:“我把她綁了,差一點就殺了她。”
“你又何必……”祁宸放下賬本起身越過書桌走向祁銘:“她現在怎么樣了?”
“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她還有一口氣。”
祁宸拉著祁銘便往外走:“你把她丟在哪兒了?快帶我去。”
“你放不下她。”祁銘按住書房的門阻止了祁宸出去找人的腳步。
祁宸看著自家大哥,發覺祁銘是在騙他。
“她確實鬼迷心竅做了很多錯事,傷害了婉婉。但歸根結底終究是我先對不住她。但我現在已經有婉婉了,陸嬈想要的我給不了。我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把她從仙樂斯救出來,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姑娘在那種地方混的時間長了,恐怕會把命丟掉的。”
祁銘在心里笑話自己這個弟弟,當局者迷,他毫不客氣的拆穿了弟弟:“什么對得起與對不起的。你只是放不下罷了。因為你放不下,所以你覺得對不起你現在的妻子。你不知所措,就只能出言傷害陸嬈。你說她下賤,說她墮落。不過是找個由頭發泄你心中對陸婉婉愧疚罷了。”
“……”
“不過你放心。陸嬈我會替你解決,誰讓你是我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