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頭還是暈暈乎乎的。但是奇怪的是,我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淡雅如蘭,很是好聞。
我勉強張開眼,只見是一個陌生的屋子,物品很整潔,墻上還掛著一些毛茸茸的玩偶,而我躺在床上,枕著一個紅色的枕頭,香氣就是從它而來,而蔣月正坐在一邊,關心的看著我。
啊,這是蔣月的房間。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蹭”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月,真不好意思。剛才我喝高了吧?唉,我實在是太丟人了。”我慚愧的雙手抱住頭,心里懊惱極了。
蔣月貼心的給我遞了一杯水,安慰我說:“沒事,你剛才喝的太著急了,你先喝點水,休息休息。”
“我躺了多久了?”
“大概有一個多小時了吧。”
“啊,我都睡這么久了?”我急忙起身,搖搖晃晃的往外走去。
“大鐵,你干嘛去?”蔣月趕緊過來,扶住我,“你趕緊再躺一會,別摔著。”
“我要趕緊把我吐得東西,收拾一下,另外要給你爸媽道個歉。唉,剛才的事,我實在是太失禮了。”我一邊說,一邊推開蔣月的房門,往外走去。
“咦?”我愣住了,只見外屋的地上收拾的干干凈凈,而且空無一人。蔣月他爸、她媽,都不見了。
“你爸、媽呢?”我問向蔣月。
“他們出去了。”蔣月回答道。
我看著蔣月,苦笑道:“我明白了,你爸他們肯定對我很失望吧,都不想再見到我了。”
蔣月臉上居然還能浮現出一個笑容,隨后她的話,更讓我沒有想到:
“沒有呀。我爸媽都挺喜歡你的。”
“什么?你沒有騙我吧?”我都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蔣月認真的看著我說:“我沒騙你,我爸說酒品就是人品,他說從喝酒能看出來,你這個人實誠,可靠,我媽也覺得你人不錯的,他們......還挺喜歡你的。”蔣月說到最后的時候,聲音忽然小了許多,有點羞澀的看了我一眼。
“啊,你爸媽居然覺得我還不錯?我......還以為我都搞砸了呢。奧,那.....也就是說,他們同意我們了?”我緊緊盯著蔣月的眼睛,生怕她只是為了安慰我。
“嗯”,蔣月點點頭,她白白的臉蛋上也泛起了幾絲興奮的紅暈。
我激動的難以控制,一把抱住了她,興奮的聲音都有些哽咽:“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蔣月之前也在極力壓制她的激動,她被我這一抱,也終于按奈不住,在我臉上突然偷偷親了一口。我倆摟在一起,面對面傻笑著,開心極了。
“咦,對了,那你爸你媽既然不討厭我,那他們干嘛出去了?”我忽然想起來這事,不解的問道。
蔣月笑嘻嘻用手指點了一下我的腦袋,對我說:“你這個傻瓜,我爸和我媽去地里給你摘菜去了。我爸說,讓你晚上在我家吃了飯再走,他還想和你再喝點呢。”
我前一個小時還以為搞砸了,而后一個小時才發現,居然還因禍得福。
這就是人生,它如同一副撲克牌游戲。盡管你抓的上一張牌爛得要死,但是很可能在下一張牌,你的運氣就來了。
從蔣月家回來之后,盡管我醉醺醺的走進了家,但是我的心里,可真是樂開了花,這大概是我最快樂的一次醉酒。
而我家這邊,當我媽聽完我說的情況之后,她興奮極了,先是跪拜感謝了半天的觀音不算,她和我爸,可能一宿都激動的沒睡。當然,這只是我猜的,因為我晚上沾了枕頭就睡著了,等到半夜我口干,起身喝水,還聽見他倆在興奮的小聲聊著天。
又過了三天,我媽讓我買了一些禮物,然后讓我帶著她和我爸,又跑到蔣月她家,見了一下她爸她媽。這樣就算雙方的父母,也都算是見了個面。
本來原打算坐一會兒就走,但是蔣月她父母挺熱情,非要拉著吃個飯。
我媽能說會道,她東拉西拉,不到一會兒功夫,就和蔣月她媽混的很熟,而我爸和蔣月他爸雖然都不太愛說話,但是都愛喝兩杯。
一頓午飯之后,原本不相識的兩家人,居然變得很是投緣,一邊吃,一邊聊,直到晌午都過后許久了,飯局才意猶未盡的結束。
這也難怪,我和蔣月的婚事,都是雙方父母一直頭疼的事,所以看到我倆的婚姻大事得到解決,他們也開心壞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對于父母來說,最大的喜事,不就是看到孩子能夠得到幸福么?
不過和蔣月相處以來,有一點我比較奇怪,就是她從沒有問過我家拆遷的事,包括這次雙方家長見面,她父母也沒提過這件事。是她不好意思提這件事?或者她就沒和父母說過?
但是我媽,可沒有忘記拆遷一事。
她這兩天急著上門去見蔣月父母,就是想早點把這事搞定。所以我們仨從蔣月家回來,剛一進門,衣服還沒來得及換,我媽就對我說道:
“大鐵,我和你爸,今天也去蔣月家看了對方父母,既然對方父母都沒有問題,按照規矩,你倆這事就算定了。而且人家上次也說了,也想讓閨女早點結婚,既然如此,我看你就考慮一下,就盡快領證吧。”
我媽對我指了一下倒計時木板:“你看,還剩13天了,你要抓緊些,爭取月底之前,媳婦進門,房子到手。”
說到這里,我媽不禁嘴角翹了起來:“咱家呀,要雙喜臨門!”
我對于這件事當然很高興,自從我和蔣月交往之后,我才知道,她才是我真正喜歡的人。
蔣月不但溫柔又體貼,而且她很善良。和她在一起,我覺得很放松,很開心。每天臨睡前,沒啥事也都要找個話題,再聊上一通電話,我才能戀戀不舍的睡覺去。
而這些,都是我和林翠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發生過的。
和林翠在一起,盡管表面上我們和正常的戀人一樣,約會、吃飯,但是內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勉強。我倆就是像兩個演員,只不過我以為找到了初戀女神,而她以為掙出了一張大額飯票。
愛情這個東西,喜不喜歡,合不合適,其實自己最清楚。只不過很多人一生,從沒有機會能遇見自己喜歡的人。
我回到屋里,趕緊打電話給蔣月,和她說準備領證的事。蔣月一聽,她也很高興,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她說讓我把領證的日期定好,告訴她就行。
我媽知道蔣月同意之后,第二天一早,就拎著一筐雞蛋去找趙大奶奶了。
一個是向她告知我要領證的消息,更主要的是,讓她看看黃歷,去給我挑選一個領證的好日子,討個吉利。
趙大奶奶聽聞是我--當年最后一個接生紀念品,也終于要成功脫單之后,先是感慨人生過得多快,隨后又埋怨我沒有看上她介紹的那個田小玲,說她算過,那姑娘八字和我特別般配。
我媽趕緊掏出了兩張百元大鈔,放在趙大奶奶手里,說道:
“趙大奶奶,上次那事,只能說大鐵和那姑娘緣分不夠,也沒辦法。但是這次他都和這個姑娘都訂好了,還是麻煩您,給挑個領證的好日子。對了,最好能夠就在這月里。”
趙大奶奶用手使勁的摩挲了幾下鈔票,又把它們湊到眼前,看了半天,確認是兩張百元鈔票之后,緩緩的塞進了褲兜。隨后她欠起身子,從旁邊拿起一本臟兮兮的黃歷日歷,嘴里念念叨叨的翻看了半天,手里還掐來算去。
突然她把日歷往桌上一拍,指著一個日期,對我媽說道:“這個月,就這天最好!宜嫁娶,宜出行。你家大鐵,就這天去領證,保準事事順利!”
我媽低頭一看,呦,是5月30日。距離月底的拆遷登記,只差一天。
我媽小心翼翼的問道:“趙大奶奶,就沒有再靠前一點的日子嗎?”
趙大奶奶瞪了我媽一眼,不滿的說道:“你以為黃道吉日這么多嗎?要是這么容易,還用我算這么半天嗎?”
我媽趕緊忙不迭道謝,說:“那就這個日子,這日子挺好。”
就這樣,我和蔣月領證的日子,就定成了5月30日。
具體的流程,我媽都給我規劃好了:
30號上午領完證,下午拿著結婚證去辦了戶口,我家就可以算是兩個家庭,四口人。到了第二天,也就是31日,我們一邊在家里舉辦婚禮,一邊等拆遷隊來入戶調查,這樣的話,穩穩的可以多分出一套價值三、四百萬的房子。
媳婦進門,房子到手,即將到來的巨大的幸福感,讓我們家進入到一種亢奮的狀態。
隨后的時間,一下子變得又忙碌又緊張,各種重要的、不重要的的準備工作都紛至沓來。
包括新人拍照,服裝的購買,女方的嫁妝彩禮,婚宴上的酒水菜品準備,七大姑八大姨的通知名單等等,統統一股腦的提上日程。
我媽這下也牛氣了,把家里辛辛苦苦幾十年攢的箱子底錢都拿了出來,說讓我這次別心疼錢,好好購置。反正拆遷之后,咱家就不缺錢了,吃了幾十年的苦,受了半輩子的窮,咱家總算要好好的痛快一次,好好風光風光。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一晃一個星期就過去。距離領證,還剩下5天。這段期間,我和蔣月都忙的手忙腳亂,我倆也就抽空中間見了一、兩次。
到了晚上,我陪我媽、我爸,又把房間都打掃了一遍,好容易完事之后,我有點想蔣月,于是跑到屋里,關上房門,給她打了電話。
盡管只是兩、三天不見,但是卻感覺分隔了好久似的,我倆興奮的嘰嘰喳喳的聊個不停。對于新的開始,我們都充滿了期待和盼望。
我倆一聊,就聊了一個多小時,我無意抬頭一看表,才發現快夜里11點了,時間不早了,我和蔣月說:“月,時間不早了,先不聊了。”
就在這時,蔣月好像想起什么,她吞吞吐吐的問我:
“對了,大鐵,咱倆也要領證了,那你單位的事......打算怎么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