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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一個人的KTV

確認了殷子惟已婚的消息后,朱珠的后腦勺像被鈍物重擊,嗡嗡作響,她在學校里漫無目的的走著,眼前的路、風景和人,都重疊在一起。

張博雯和王博文這對兒小情侶今天一起返校,看到她便打招呼:“珠珠,假期怎么樣?”

張博文走近她,親昵地拉起她的胳膊,王博文拖著兩個行李箱站在身后。

“珠珠?”見她沒反應,張博雯晃了晃她的胳膊。

“啊,你回來了。”她的聲音如一潭死水。

“你怎么了?這么入神想什么呢?”張博雯見她情緒低落。

“沒什么。”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要耗盡她所有的元氣。

“你要去哪兒?”張博雯有點兒擔心,雖然她平時總是冷冰冰的樣子,但從沒像現在這樣丟了魂似的。

“呃……”她根本聽不清對方的問題,她覺得自己很累,但又不想停住腳步,“我先走了。”她徑直離開。

“她這是怎么了?不太對勁兒呀!”王博文也看出問題,朱珠的鞋拖著地,雙腿很沉似的,一貫挺直的腰板,也塌了下來。

“不知道呀,先回寢室我問問她們。”張博雯有些急,想趕緊回寢室。

董佳佳正在追韓劇吃薯片,看到張博雯開門,按了暫停,摘下耳機,嘟囔道:“你還知道回來呀,真是重色輕友,一個假期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這不是見家長了嘛。”張博雯害羞地推了推鼻梁上的新眼鏡。

“見家長了?這么快?要訂婚了嗎?”董佳佳一臉吃瓜相。

張博雯把行李箱打開,邊收拾邊問:“先別說我,珠珠怎么了?我剛才看見她情緒不太對。”

“她挺好的呀,昨天我們還一起看電影了,你知道她有個哥哥嗎?”董佳佳抑制不住想要和閨蜜分享秘密的心情。

“哥哥?”張博雯被新話題吸引。

董佳佳跳下床,蹲在她身邊,兩人開始聊起了八卦和假期的愛情故事。

魏然倚靠在上鋪的墻壁邊,鼠標胡亂點在屏幕上,若有所思。昨天看電影前朱珠消失回來后,就感到她有些異常。到底發生了什么呢?

她給朱珠發了一條信息:你在哪兒?需要我嗎?

王博文去喬可一寢室找他,撲了個空,他坐在喬可一床上,撥去了電話:“你小子什么時候回來?”自己因為要陪女朋友,今年兩人沒有一起返校。

喬可一還在病房,壓低聲音說:“我還在醫院,下午就回去了。”

“天災還是人禍?”王博文知道他是陪同學去醫院,故意逗他。

“狗嘴吐不出象牙!”喬可一笑罵道。

王博文賣關子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和你說了,本來想告訴你一件關于朱珠的事。”

聽到和朱珠有關,他趕緊走出病房,急切地問:“關于她的什么事?”

“唉,我就說你小子不可能放下。”

“別廢話,快說!”

“我剛才和雯雯看見她一個人在學校里走。”

“她不總是一個人嘛。”

“她的情緒好像不太對,整個人沒精打采的。”

喬可一心里一緊,她肯定是聽說那個人結婚的消息傷心難過了。“她現在在哪兒?”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女朋友。”

“她男朋友結婚了!”喬可一如實說。

“我靠!”王博文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怎么辦?”喬可一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不該出現在朱珠面前。

王博文跺著腳嚷道:“你真是朽木,還怎么辦,這么好的機會,她現在就需要一個肩膀。出手呀!找她呀!追呀!”

喬可一的室友們也跟著起哄:“追呀老小,還等什么!”

“哦哦,我交待一下就回去。”喬可一慌亂地掛了電話。朱珠你要等我,千萬別一個人哭。他在心里祈禱。

朱珠不知在學校里走了多久,從天亮走到天黑,不知不自覺走到了圖書館。

她看到一個青稚的女孩穿著白色襯衫連衣裙,在圖書館門口張望,一個渾身散著微光的清瘦身影走近了女孩兒。兩人沒有說話,相視一笑。回憶里的自己和他,是多么美好。

“請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費我狼狽退出

再痛也不說苦,愛不用抱歉來彌補

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

校園廣播里的這首歌,是在唱給我聽嗎?真的太累了,好想哭,快忍不住了。朱珠想到了一個可以放聲大哭的地方,她走出學校,去了校外不遠處的一家KTV。

“幾位?”KTV服務員問道。

“一位。”朱珠低聲說。

“一位?”服務員抬起頭好奇地盯著她看,一個人來KTV的唱歌的人可太少見了。

“一位!”她重復道。

“請這邊走,需要點什么酒水和小食?”服務員并不覺得她會消費,只機械地問。

“一打啤酒。”她現在不光是想放聲大哭,也想喝醉!她太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喝醉后應該能睡到天亮吧。

“一打啤酒?什么酒?我們有……”服務員開始介紹酒水。

朱珠打斷他,“你選吧!”她只想快些進到包房,她感到自己的喉嚨被堵得只剩一絲縫隙,她快無法呼吸。

走進狹小的包廂,待服務員送完啤酒出門后,她把所有的燈光都關掉,冷氣開到最大,音樂聲開到最大,點了那首《比我幸福》。

她反復聽著這一首歌,什么沒吃,干下了兩瓶啤酒。她從不喝酒,也厭惡喝酒,酒精的味道,總會讓自己想家里那些充斥著污言穢語和暴力的夜晚。她感覺到天旋地轉。

她拿起麥克,眼淚止不住涌出,哽咽著跟唱了起來:

放心去追逐你的幸福,別管我愿不愿,孤不孤獨,都別再哭……

服務員領著其他客人路過這個包廂時,聽到里面帶著哭腔的歌聲,心想:又一個失戀的女人。

朱珠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她打著晃走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吐了出來。吐完好受了很多,她覺得自己還能喝,現在還沒有醉到忘記殷子惟。

“真晦氣!”楊雪和朋友去KTV玩,去衛生間補妝時,看到有人不關門在吐,覺得惡心。

朱珠按下沖水鍵,用紙把馬桶邊擦干凈,扶著墻走到洗水臺前,捧水漱口。

“這是誰呀!”楊雪看到這人竟是朱珠,陰陽怪氣地說。

朱珠繞過鏡子里自己通紅的臉,看到了涂著艷紅唇膏的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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