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權(quán)杖之光閃耀，米迦勒自信滿滿，勝券在握，正當(dāng)我以為他要和路西法先交手試探一番，不想這個偽君子，還是高估了他！

“啊！”他的權(quán)杖，竟然向我揮來，重重打在我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哈哈哈……”吐出口中殘血，揚起頭顱，極盡鄙夷，“無恥之徒！”

“莉莉絲！”路西法一把推開烏利爾，就要沖向我，卻被對方死死抱住，不能前進半步，“我答應(yīng)你！米迦勒！我們之間的恩怨，不干她的事！”

“你瘋了！路西法！”Sandalphon絕望的嘶吼從下面?zhèn)鱽恚琈etatron雙手掩面，心如死灰。

“烏利爾！別攔著我，你跟他們?nèi)ィ蟂andalphon和Metatron他們，做光明正大的天使！地獄留給我一個！”路西法情緒激動，怒視米迦勒，已經(jīng)失控，“一次又一次，我受夠了！既然萬能的父自己都不愿意解決這個爛攤子，憑什么推給我！憑什么？”

“路西法！”烏利爾恨鐵不成鋼，死死捏住他的雙肩，猛烈搖晃，苦口婆心，“你是天使之長！是實力最強的熾天使！怎么能頹廢！怎么能為了一個女人心軟！讓我向他們屈服？不可能！你給我聽著，不可能！除非你把我殺了！”

“烏利爾，殺了我！”我忍住劇痛，強撐一絲力氣，向烏利爾囑咐，“聽見沒有？就現(xiàn)在！”

“那可不行！”米迦勒突然擋在我面前，揮舞權(quán)杖，把沖過來的烏利爾打在一邊，一陣墻壁倒塌的聲音，伴著煙塵，烏利爾再也沒有爬起。“想動我的人質(zhì)，不自量力。”

“你……說話算數(shù)嗎？”路西法視若無睹，深吸一口氣，右手提劍，似乎鐵定了主意，無論我如何哀求，再也不看一眼，你真是糊涂！我奮力掙扎，卻依舊徒勞無功。

“你問問拉斐爾和加百利，我騙過他們嗎？”米迦勒淺笑，仰起臉，收起神威權(quán)杖，拿在左手，傲視路西法，語氣堅定，“你知道你為什么會輸嗎？路西法？”

“因為你還有心！”另一個六翼天使從天而降，我意識開始模糊，眼皮沉重，此時一心求死，不想成為路西法的累贅。

“你說的對……加百利。”路西法自我嘲諷，語氣急促，“我就是有正義之心，當(dāng)初才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污，接受它顛倒黑白！哪怕從天堂墜落，也絕不后悔！我就是有同情之心，才不忍心讓無辜的人為我一次又一次付出死亡的代價！我不忍心……那些跟著我的天使面目全非，茍延殘喘于地獄！”

“只要你放過他們，包括莉莉絲，我什么都愿意承受！”路西法凜然相對，“它的眼中釘，從始至終就只有我一個而已，不必牽連無辜！只要你說話算數(shù)，米迦勒，我愿意接受你的條件！”

“自愿囚于地獄，永遠絕不踏出一步？”米迦勒步步緊逼，厲聲質(zhì)問。

“對！”路西法目不轉(zhuǎn)睛，右手緊握烈焰之劍，一字一頓，手臂微微顫抖，“我路西法，自愿囚于地獄，永遠絕不踏出一步！”

“哼……”加百利搖搖頭，“世界上從此，沒有路西法，晨曦之星，只有撒旦，如何？”

“這個……有點過分了吧……”拉斐爾撓撓頭，“連名字都沒有了……”嘟囔了一句，被加百利冷眼一瞪，立刻收聲，噤若寒蟬。

“路西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我用盡全身最后一點力氣，張開干癟的嘴唇，“就算你犧牲自己的一切，也救不了這個黑白顛倒的世界！為什么不重新締造秩序！”

“索連奇！”路西法突然喊道：“你還活著嗎？”

“還有口氣……”索連奇灰頭土臉，掙扎片刻，吃力的從廢墟中爬起，單膝跪地，氣息微弱。

“照顧好她，算是……替我……幫我個忙。”路西法穩(wěn)穩(wěn)拍打翅膀，面不改色。索連奇難以置信，這個家伙真的要……用自己作交換？“聽見沒有！”

“好！”索連奇聲嘶力竭應(yīng)聲，對路西法頓生敬佩之情，以他的能力，何須如此？卻非要用自己來做這場交易？換大家太平？寧肯永世不得相見，也要護她周全嗎？如果這都不算愛，世間再無真情！

“Sandalphon，Metatron。”路西法繼續(xù)吩咐，“你們勸勸烏利爾，各自謀個好前程，把我忘了吧。”

“路西法大人！”Metatron再也飛不起來，他的翅膀完全斷裂，匍匐在塵土之中，伸手呼喚，“我愿意跟你一起去地獄！”

“我也去！”Sandalphon勉強站起來，衣衫襤褸，每一根頭發(fā)都覆蓋塵土，咳嗽不止，“我才不稀罕什么好前程！烏利爾！你要是還活著，就給我爬起來！”

“我好恨！我好恨啊！我恨透了我自己！我無顏以對萬能的父，任由魔鬼占據(jù)天堂，天使長熾天使臨陣退縮！”烏利爾伸出血流縱橫的右臂，一把抓住身邊的殘垣斷壁，借力站起身。對群星明月呼號不止，捶打胸膛，“我好恨！為什么我不是天使長熾天使，為什么那個手執(zhí)烈焰之劍的天使不是我！為什么我什么都改變不了！”

“烏利爾，你別做傻事！”路西法急速俯沖，飛到烏利爾身邊，卻為時已晚，他的手指，竟生生刺入自己的胸膛，扒開肋骨，掏出一顆金黃色的心臟，捧在手心，“路西法，你看看，這是我的心，我既不想和你一起去地獄，忍受污名，又不甘心和他們同流合污，舔居天堂，只有一了百了才干凈！”

“烏利爾！不要……”路西法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卻無力回天，金色心臟的光芒，逐漸暗淡，一顆頭顱頹然靠在懷里，雙眼緊閉，氣息全無。

我最后的記憶，只有久久回蕩的“烏利爾……”，路西法，我恨你，我寧愿和烏利爾一樣挖出自己的心，捏碎在手心！我恨你……你讓我們活，背負一切終止?fàn)幎罚覀儏s永遠不原諒你！

千年之后，巴黎的黃昏，我塞著森海塞爾的耳機，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just one last dance》單曲循環(huán)，突然掩面哭泣，不能自已。我和普通的人類一樣，生活在摩登都市中，只是一個賽納河畔的無名少女。

路西法，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世間黑白顛倒，再無晨曦之星。

親愛的路西法……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