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睜開雙眼，渾身酸痛。我不知道身處何方，低頭，發現自己雙腳懸空，左右再看，手掌竟然被刺穿，被架一根在巨大的銀質十字架之上。天啊！好高，被懸掛在半空的感覺，真的不是很舒服，雖然我不恐高，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有清晰的痛覺。

高大的教堂穹頂之下，富麗堂皇，此時此刻，對面的人……莫非是教皇庇護六世？

發生了什么？拉斐爾在那個衣著華麗的人背后，不停拍打翅膀，與我保持水平。還有一個六翼天使，紅色長發，一雙冷冷紅瞳，嫌棄掃視我殘破不堪的身軀，利于地面。

“米迦勒！”你個大騙子！”Metatron微弱的聲音從我腳下傳來，，可憐的家伙，他簡直是一團糟，狼狽之極，眼前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我閉上雙眼，極力回憶，是的，小勝過后……我們被拉斐爾叫來的幫手一擁而上，終究還是成為階下囚。

索連奇呢？我的大管家，他在哪里？我心跳的聲音，咚咚直沖雙耳朵，四下尋找，很快在一個昏暗的角落發現暈倒在一邊的他。在實力強大的六翼天使面前，他還活著嗎？

現在是凌晨？還是深夜，這里沒有外界自然的光線，我無法判斷時間。腦子亂成一塌糊涂，身體沉重，毫無還手之力。他們預謀已久，我還是輕敵了！

“有你在手，不怕路西法不來。”拉斐爾得意洋洋，他俯視于我，依舊是那股想要讓我揍他一頓的討厭勁！

“你想用我來威脅他？做不到！”我怒喝，反駁，胸口劇烈起伏，“我寧愿一死，也不會成為他的拖累！”

“他舍得讓你死嗎？”米迦勒的嗓音，溫柔充滿磁性，在空曠的大廳回蕩，突然嚇了我一跳，這個家伙倒真是個偽君子的模樣，連聲音都這么好聽，怪不得欺世盜名！

Sandalphon和Metatron癱倒在一起，我辨別出他在講話，卻奄奄一息，“烏利爾在哪里？”似乎再對同病相憐的Metatron說話。

“烏利爾嗎？”拉斐爾接過話頭，不屑一顧，“就憑他，根本不是米迦勒大人的對手！”

我心一沉，親愛的路西法，這是個圈套，你最好不要出現，此生可待，就此終結，我也并不悔恨，你為同病相憐“墮落天使們”洗刷罪名的心愿，一定要達成！絕對絕對不要顧惜我的一條性命，背負污名的心酸與痛楚，沒有人比我更了解！

“我一直很奇怪，路西法為什么會對你情有獨鐘？”米迦勒冷哼一聲，傲慢仰起頭，挖苦道：“或許因為，你們……都是失敗者！”

“你……”我剛要怒吼，突然穹頂毫無征兆，轟然倒塌，頓時四下一片狼藉，米迦勒等立刻四散躲避。整個建筑搖搖欲墜，星空霎時出現在頭頂！群星閃耀之時，一股疾風撲面而來，熟悉的氣息，是我的路西法！

“為什么要來？”我對空大喊，心如刀絞，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目睹，他一步一步走向精心布置的陷阱！

“果然不出所料！”拉斐爾哈哈大笑，當他的視線掃過路西法的右手，笑容開始凝固，“烈焰之劍？”

“路西法大人，我錯了！”Metatron在一片廢墟中，滿臉是血，雙膝跪地，仰面向天，“好在你安然無恙，取回了武器……”

“拉斐爾，你怕什么？”米迦勒的聲音從我左耳邊穿來，距離如此近，幾乎讓我感受到他的體溫，“就算他自投火湖，取回烈焰之劍，也要乖乖束手就擒！”

“別聽他的！”我奮力掙扎，與路西法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捕捉到他眼中的猶豫，“不要管我！你們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功虧一簣！”

“怎么樣？路西法，你要是心疼她……”米迦勒斜著眼瞥了我一眼，優雅措辭，語速不急不慢，“就乖乖把烈焰之劍雙手奉上，滾回你的地獄里面去！”

路西法至此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拍打翅膀。半空中的對峙，如此煎熬，我看出他的憤怒和不甘，“別管我，親愛的……求求你……”我幾乎祈求，不能拖累他，絕對不能。

“你舍得嗎？莉莉絲在你面前，死過十幾次了吧？”米迦勒很享受諷刺路西法，欣賞對方的憤怒，駕輕就熟，湊到我耳邊，“你知道嗎？索菲亞？你是第十二個莉莉絲的轉世，他就算是個鐵石心腸，也承受不了的。”

“第十二個？”此刻信息量很大，也可能是我失血過多，腦子轉不過來，只見路西法垂下頭，有意避開我的目光，“第十二個嗎？”我再次重復一遍，下意識冷笑一聲。“路西法，你看著我！”

他猛然抬起頭，一語不發，呼吸急促，眉頭緊鎖，“做你應該做的，別管我！第十二個和第十三個，又有什么區別？我相信你……相信你！”

“你……相信我？”路西法喃喃自語，卻又很快搖搖頭，“我……不值得……”

“你別犯糊涂！路西法！”突然一個天使踉蹌一下，普通墜落在穹頂斷裂的邊緣，艱難爬起，也是六翼，應該是烏利爾吧？“為了莉莉絲，要犧牲我們嗎？我跟著你對抗叛軍，是因為相信你能夠贏！能夠給大家正名！”

“求求你，別管我！”我帶著哭腔，開始哽咽，“別讓我成為遺憾的原因，求求你！我求求你，路西法，你不能為我一個活著，你是他們的希望！”

“這個交易怎么樣？”米迦勒開始活動手腕，似乎是準備動手了，“你把烈焰之劍給我，然后滾回地獄永遠不要出來，我饒她一命，讓你們相親相愛，很公平吧。”

“哈哈……”拉斐爾的笑聲是對著烏利爾的，極盡嘲諷，伸出食指，“你個大傻瓜，當初跟我們一起，現在，你也是圣經中的天之驕子，如今卻這般落魄！”

“路西法……你不能那么自私！”烏利爾雙眼血紅，怒火沖頭，一下子沖到路西法面前，狠狠甩給他一個巴掌，“清醒點！只要你用烈焰之劍斬斷米迦勒，我們就可以重回天堂，一雪前恥！洗刷污名！”

“戰死的兄弟們就都沒白死！面目全非的同伴也可以恢復原貌！圣經不會再出現他們，一切都會回到過去，萬能的父，他的光芒就會回來！欺世盜名的它就會滾回地獄！而不是我們去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