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朱慈炯身邊的這些人，嚴格意義上來講，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讀書人，或多或少都癡迷于數學、物理學、植物學之類的自然科學，思想自然也更加的開放。

宋應星、王微和陳子龍更是天主教徒。

聽到朱慈炯的最后一句話，都是眼前一亮，不知不覺間，神情中多了一些專注和認真。

陳子龍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大人，創辦學員，首當其沖就是夫子的人選。”

王微緊跟著說道：“是啊，大人，像術數、格物學，尋常的夫子根本就教授不了。”

宋應星也說道：“而且，縱觀大明，懂這些學術之人，很少，說是鳳毛麟角，也毫不夸張。”

這個時候，周顯的臉上盡是古怪之色，卻是問道：“表弟，那白馬書院的山長是誰啊？”

朱慈炯當然知道山長是什么意思，就是后世的學校的校長，幾乎是周顯的話音剛落，朱慈炯就一挺胸脯，一副舍我其誰的架勢，傲然道：“我辦得學——”

朱慈炯剛想說學校，就意識到這個時代還沒有學校的概念，連忙改口道：“我辦得書院，山長當然是我了，還能是誰？”

后堂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是震驚地看著朱慈炯，緊接著，都變得和周顯一樣，以古怪的眼神看著朱慈炯。

別看朱慈炯說得大義凜然，實則心虛不已，也不是他多么在乎山長這個名頭，而是有著他不得已的苦衷。

在后世，關于大明滅亡的說法不一，觀點也很駁雜，但朱慈炯卻很認同其中的一個說法，明之滅亡，追其根本，在于思想。

或許皇帝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地位，富有天下，可是，天下人的思想卻把持在極少的士紳手里，這些人操縱著輿論，左右著朝廷的走向，甚至是決策，這才是大明跌落深淵、走向滅亡的根本原因。

而且，這些士紳還是那么的貪婪，不斷攫取著天下的財富，進一步加劇了社會的矛盾。

所謂的小冰河，所謂的韃子鐵騎戰斗力強悍，都不過是矛盾爆發的導火索而已，根本原因還是天下百姓與貪婪士紳不可調和的矛盾。

而士紳無往而不勝的一大利器，就是手握著上升通道，把持著儒家學說的解釋權。

簡單來說，就是儒家和士紳媾和在一起，而儒學又是朝廷治理天下的根本。

因此，要想拯救大明，首先拯救的應該是人心，是撼動儒家的社會地位，讓大明有更加豐富的思想和聲音。

儒家的霸主地位，已經使得大明社會走向畸形，并在畸形的怪圈中的生死輪回，王朝興盛更替。

可以說，儒家的超然地位，再加上士紳的貪婪，在不斷地壓榨普通人的生存空間，也在禁錮人們的思想，除了極小一部分聰明人，所謂的儒家思想，就是一種變相的愚民政策。

縱觀華夏五千年文明，儒家的地位越高，就代表著華夏的科學成果就越少，甚至是科學倒退。

即便是所謂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其中的“讀書”二字，也只是說得儒家。

那些儒家經典，將無數的讀書人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鸚鵡，使得他們只會鸚鵡學舌，張口就是子曰、孟曰什么之類的，而沒有自己的觀點。

即便是出現幾個王陽明這樣的驚才絕艷之輩，也難以撼動這個怪圈，在這個怪圈里撞得頭破血流，卻無法改變什么？

簡單來說，儒家發展到明清，他已經不再是一種學說，而是教化民眾的手段，而是禁錮百姓思想的牢籠。

因此，想要拯救大明，想要大明恢復生機，就必須撼動儒家獨一無二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