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口店的古鎮幾年也沒修起來，一半石板街，一半民居。

來客也不多，稀稀拉拉。

都是些半大的學生在支撐。

為了宣傳，周口店辦事處打算放煙花來吸引游客。

下午五點半，胡明杰騎自行車帶張靜到了。

入口是一座拱橋，橋邊一塊半人高的白碑：明清古鎮，周口店。

小橋流水，楊柳如煙。

張靜覺得挺新奇，“胡明杰，待會兒我們找人在這拍張照吧！”

“好，我給你拍。”

胡明杰停好自行車。

“我們一起拍啊。”

兩人從橋上過去，正式進入旅游景點。

才發現里頭不咋地。

外頭看著光鮮，鎮上街邊到處堆著水泥。

不過他和張靜是來看煙花的，到了晚上，哪兒都一樣。

晚上七點，天色如愿黑了。

煙花卻晚了半個小時。

成雙成對的情侶站上拱橋，拉著手說說笑笑。

黑燈瞎火，有幾對情侶旁若無人親起來，兩個人貼成一個人。

胡明杰也想親張靜，他拉住張靜的手，往自己身邊靠。

“干嘛啊。”張靜嗔。

胡明杰小聲貼在她耳邊，“煙花馬上開始了。”

周青到周口店時，拱橋上到處都是人。

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她忽然覺得自己傻，不如直接找班委要張靜的電話號碼，打給她。

這樣發生什么事，她立馬能找到張靜。

人來人去，周青站在橋邊發短信。

胡明杰拉著張靜的手走了一圈，如愿以償將手環上張靜的腰，又把她拉進懷里，親到了臉。

馬上就能親到嘴了。

“歡哥，好像是這邊！”

幾個人突然沖過來，撞到他和張靜。

沒親成。

胡明杰想罵人。

他看清其中一個人的面容后，又生生憋住。

是高三七班李尋。

青城一中有名的混子。

喝酒抽煙，打架斗毆。

不是個好東西。

當然，也不是個好惹的東西。

主要因為他爹是上市公司大老板，青城市納稅大戶，還有個大伯，經常在時政新聞里露臉。

富二代，官二代。

都齊全了，不是一般的橫。

胡明杰主動讓開，叫了一聲，“歡哥。”

李尋上高一，有段時間電視劇小李飛刀熱播，男主角李尋歡和他只差一個字，他就被人取了‘歡哥’的綽號。

周青等班委回短信，聽到橋頭有動靜。

“你小子挺有想法啊。”李尋走到胡明杰跟前，高出他半個頭，氣勢逼人。

胡明杰訕笑幾聲，拉著張靜也讓開。

李尋不多說，帶著幾個跟班，大搖大擺從橋上走過。

就在這時，遲來的煙花忽然一瞬升起。

紅的，黃的，明亮的。

盛開半邊天。

照亮了橋上的每一對情侶。

火光映在周青臉上，她看見黑夜里走出一個影子，身材英挺，五官輪廓翩翩疏朗。

“歡哥！放煙花了！”

有人叫。

聲音飄渺遠去。

煙火還在綻放，夏花般絢爛。

周青收回目光，接著在人群里找張靜。

被李尋這么一沖撞，張靜覺得哪哪兒都不自在，沒繼續下去。

胡明杰心里既可氣又可惜，干脆跟張靜到鎮上去逛。

半路上有片林子，不知大小。

胡明杰有意帶她過去。

張靜不肯，“這里太偏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胡明杰笑，“這林子不大，有個地方看煙花特別好，我帶你去。”

張靜還是有點抗拒。

“走了走了。”

胡明杰半推著她往前。

張靜拗不過，“一會兒就回去。”

又過了半個小時，周青依然沒找到張靜。

胡明杰拉著張靜在小樹林里親了半個小時，還沒親夠，野草堆后頭突然冒出來幾個人。

“哈哈哈哈……這女的好騷啊……”

“毛都沒長齊就跟男的鉆小樹林……”

張靜嚇了一跳，四個男人已經走到跟前，高矮胖瘦。

胡明杰直接開口罵，“你們他媽的神經病！”

“操你媽！再給老子罵一句試試！”

說話的男人吐一口煙，臉上一道刀疤。

胡明杰一下啞了聲。

其中兩人隨即上前抓住胡明杰，一掌接一掌拍他的腦門，來來回回，拍皮球似的。

張靜后退尖叫，“你們干什么啊！”

抽煙的男人回頭看她，“不干什么，哥幾個玩玩。”

他攥住胡明杰的后腦勺，把抽完的煙頭摁滅在他脖子上，“媽的老子當年讀書怎么搞不到女的。”

“操他媽的，就這逼貨色。”

胡明杰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哥！哥！別動手……我沒罵你……我不該罵你，我錯了……啊！”

張靜嚇得紅了眼眶，“你們神經病啊，我叫人了！”

“老子還怕你不叫呢。”

幾個人哈哈大笑。

這里又偏又黑，還不知道林子到底多大。

張靜知道叫沒用，拉著胡明杰往后跑。

幾個混子也知道這里偏。

周口店就是一個鄉下地方，什么人都有，被包裝成了旅游景點而已。

他們肆無忌憚圍住張靜和胡明杰，“你們兩個玩兒多沒意思，叫上哥幾個一起啊。”

張靜突然被人扯了一下衣服。

“啊——”

她嚇得尖叫。

“哥！哥別……”胡明杰哀求，又被幾人扇了幾耳光。

眼看張靜被他們拖進樹林深處，胡明杰發瘋似地撞上去，“我操你媽！別動她！”

最高最大的胖子把他拎起來，反手就是一巴掌，“跟誰玩狠呢？哥幾個坐牢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

“你女朋友借我們玩玩兒，識相的，麻溜滾！”

“要么弄死你！”

胡明杰摔在地上，渾身哆嗦。

他還要去拉張靜，被人用板磚猛地拍中后腦勺，失去了意識。

“胡明杰！胡明杰救我！”

“胡明杰！”

“啊——”

張靜雙手亂抓，發瘋似大叫。

幾個男人把她拽到一塊石頭后面，胡亂扯了一通衣服。

“啊——啊——”

張靜越叫越凄厲。

抽煙的男人覺得煩，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張靜還是叫，哭得撕心裂肺。

又抽了幾耳光，沒用。

其中一人干脆捂住她的嘴，另一人壓到她身上。

“唔……唔……”

幾個男人看到她痛苦的模樣，在一旁平靜地說笑聊天。

“等下我先。”

“嗯。”

“哥，搞完這個女的，咱們接下來去哪里咯……”

壓在張靜身上的男人道：“……還能咋的，買車票去云南。”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突然。

樹林里猛地一聲狗叫。

“汪！”

一雙發光的眼睛跳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