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芳華林的確真的存在。

而且，也正如三皇子所說的那樣，充滿神秘。

柳念回府之后，先去拜訪了沈玉閬。

既然三皇子說了，筑梅小居只有讀書人能進入，那沈玉閬必定是有資格的。

不過沈玉閬對那里也了解的不甚清晰。

文心宮每年都有詩會，其中有兩次詩會的地址，便是在筑梅小居。

屆時文心宮所有二階以上的學生，便會在教首及諸位教執的帶領下，前往天都城東十里外的一處荒林。

在那時，原本尋常的荒林會被冰雪覆蓋，連草木樹枝都變成一片晶瑩的純白，順著荒林小路朝里走，走到最深處時，便能看到筑梅小居。

不過，雖然每年都會前往筑梅小居參加文會，沈玉閬卻從未見過小居的主人。

只是知道，筑梅小居的侍女，俱是相貌出塵的絕代佳人，小居里的茶果點心，也都是靈力充沛的優品，而筑梅小居本身，更是一處靈力極為濃郁的地方，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以至于文心宮的諸多學生，每次聽聞要前往時，便會滿心歡喜，而結束離開時，又會滿懷惆悵。

聽完沈玉閬的描述，柳念告辭之后，又去了明恩寺。

明恩寺的宿懷禪師與大太監周瑾相交頗深，在柳念到來時，宿懷禪師正在為周瑾頌念《往生經》，不過聽到柳念的來意之后，他還是暫時停下，向柳念略微描述了筑梅小居的光景。

他告訴柳念，筑梅小居院落眾多，雖然每處都是清冷的氣息，但其中景色各不相同。

筑梅小居的冰與雪，其實都是蘊靈極高的珍寶，可以作為鑄造靈刃的輔料。

而對于筑梅小居的主人，他卻不愿說太多，只是告訴柳念，那是一個女人。

除此之外，他還告訴柳念最重要的一點——筑梅小居只允許文修進入，像柳念這樣還未完全轉化文格的，其實并不夠資格。

柳念聽到這里時，便起身告辭離開了。

進不去。

那就沒辦法了。

原本還想著求個心安，至少要發揮些作用，以避免到時候楊啟給自己穿小鞋，但現在看來，自己的確是實力太差了，完全不夠資格去幫凈天府辦案。

如今要做的，只能是回家看看卷宗，閉門不出，然后靜靜等待凈天府的調查。

程懷緒的名聲在天都城不是吹出來的，而是靠著一樁樁的案件累積起來的，所以，柳念覺得自己真的沒必要過于擔心。

三皇子能知道的事情，程懷緒必然也知道，他雖然進不去筑梅小居，卻可以請別人出面，如此重大的案件，就算是請出宮教首也是情理之中，到時候，應該能從小居主人口中，聽到許多消息。

柳念便也不再多想，乘馬車坐到貴云坊，然后步履前行。

武義侯府位于貴云坊的第三片的住宅街區，距離坊市的繁華街道并不很遠，只不疾不徐地走了大概十多分鐘，便能看到侯府氣派威武的門楣。

不過與往日不同，此時的侯府門前，卻停著兩輛裝飾華麗的馬車。

這兩輛馬車柳念恰好認得，正是敬國公府與云瀾大將軍府的馬車。

在這種時候，敬國公與大將軍相約來到侯府，很難不讓人多想。

柳念不覺加快腳步，走到門前，詢問守門的仆人，卻聽到不僅是敬國公與大將軍，連國公府的兩位公子，與將軍府的兩位少爺也一并來到侯府。

柳念越想越覺得不對，急匆匆地穿過中堂，正要朝書房走去，忽然聽到旁邊有人喊道：“小念！”

柳念回頭望去，看到卻是沈玉閬站在那里，像是專門在等自己。

“沈世兄，發生什么事了。”柳念顧不得客氣，直接出聲問道。

“之前王公公派人去府上取畫，同時，也帶來了一句話，”沈玉閬看著柳念，“說是讓你務必認真協同調查，不得敷衍。”

果然！

柳念心中一震，又皺眉問道：“陛下究竟是為何意？”

沈玉閬搖頭道：“圣意難測，不過王公公既然特意差人帶話，那就證明此事非同小可，小念你需要認真應付才是。”

這尼瑪的……

柳念暗自罵了一句，不過在真正確定皇上的意思之后，反而是安心了。

不就是查案嗎，那就查唄。

柳念反而想的通透，有武義侯府與幾位叔伯擔待，就算最后沒能抓到兇手，皇上總不至于真的把自己砍了泄憤，大不了就是吃點苦頭。

不過昌國公與大將軍兩位伯父，竟然為了這件事親自來到侯府，也未免太過興師動眾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什么大事發生了。

柳念心里頭正想著，卻聽沈玉閬又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他說著，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復雜，看著柳念，連語氣都顯得艱澀了起來，“剛剛圣上下旨，說邊關動蕩，讓柳世叔即刻前往隱州，總鎮邊關，調度兵防，不得有誤。”

“什么！”

柳念大吃一驚，面色變了幾變，隨即一言不發便朝書房走去。

書房外，管家柳田袖手站著，面容上若有所思，等到柳念走到跟前時，才回過神來。

“少爺……”

他伸手想要阻攔，柳念卻不管他，走的靠近了，聽到里面竟然隱隱的有笑聲響起。

他抬手撥開柳田擋在前面的手，然后“砰”地將門推開。

笑聲戛然而止。

柳念朝里面望去，看到果然敬國公與大將軍，還有沈玉閑、許謫、許臨三位已在軍方任職的兄長陪著自己的父親柳達業站在書房里頭。

柳念看著眼前的幾人，更覺得心頭一陣莫名的煩躁泛起，卻強忍著性子冷靜下來，對里面拱手施禮道：“小侄見過兩位伯父。”

柳達業看到柳念，面露不悅之色，對著隨柳念走進書房的柳田皺眉說道：“老田，不是說了，不準讓旁人進來嗎。”

“老爺，這……”

柳田只是無奈。

別人是不準，可這是少爺啊……

心里頭的話沒有說出，書房里身材頎長、面容清峻的敬國公沈文謙露出慈祥的神情，溫聲問道：“念兒，有事嗎？”

“我聽說圣上下令，要讓父親前往邊關領兵。”

柳念看著沈文謙，希望他能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