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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丹雀再現

偌大的房間,此刻只剩木頭般杵在原地的賀修曄。

以及與他面面相覷的小病貓。

樓曦辭緩緩移開目光,被盯得有些心虛:

怎樣才能支開這個最燙手的山芋呢?

我救了他一命唉,不至于逼著我喝藥吧……

那也太恩將仇報了!

她準備好說辭后,剛開口:

“賀……”

“怎樣你才安分的把藥喝了?”

賀修曄抬眸望向她,冷的樓曦辭抖了抖。

想將被子往上扯扯,但動輒傷口一陣劇痛

讓她痛的淚花閃閃,豆大的淚珠瞬間落下。

賀修曄見狀連忙上前查看:

“如何,扯到傷口了?”

“嗯……”

樓曦辭疼的呼吸都難以持續了。

小口喘著氣,試著調動所有靈力緩解疼痛卻無濟于事。

“你這是被火系術法灼燒了,暫時運不了靈力,安靜歇著吧。”

賀修曄將自身靈力緩緩輸入樓曦辭體內,無奈道。

“你、你會讀心術啊?”

樓曦辭疼到如此境界還能調侃自己。

賀修曄覺得自己白擔心她了。

但她慘白的臉色讓他還是不由得心上一揪,緩慢道:

“那藥里面有半顆鏡樹果,能將你的毒逼出來;

“于你而言百利而無一害,只是苦了些。”

他的聲音清澈有力,像輸入的靈力一般。

灌溉著她像是被火煎過一般的心間。

“可是很苦啊。”

樓曦辭回味著之前嘗到的味道,小臉一僵扭曲起來。

賀修曄在她床邊坐下,理著衣裳,聽見這句話,動作一頓。

看向少女,手上輕柔的為她掩起被子,樓曦辭被看了許久:

少年墨色的眼眸宛若深幽的山谷,云霧彌漫情緒翻涌著。

掙扎著想說些什么。

最后克制的垂下睫羽,不著痕跡的收回手。

樓曦辭不解的望著他:

方才的眼神深邃似星空般,情緒似旋渦般將自己迷迷糊糊的裹挾著。

良久,他才啟唇:

“那你為何救我?”

“什么?”

“如此怕疼吃不得苦,為何擋那把刀?”

少年聲音此刻低沉縹緲。

許是樓曦辭醒來太久,哭的有些頭暈。

竟覺得賀二公子這話有些顫抖。

樓曦辭只覺得問的莫名其妙,聲音軟了下來:

“若不擋,此刻躺在這的就是你了啊。”

不希望看見我受傷嗎?

賀修曄沒問出口,只是自顧自的感受內心的洶涌:

上個擦傷藥都疼的齜牙咧嘴。

這傷口如此貫穿,豈不更疼的死去活來……

少女聲調逐漸放平,呼吸也緩慢下來。

賀修曄想著不能讓她睡,起碼喝完藥再睡:

“樓曦辭,醒醒。”

“你有什么想要吃的糕點?”

賀修曄急中生智,她不是熱衷于糕點嗎:

“待你喝完藥,我找給你,別睡。”

樓曦辭被糕點吸引,舔了舔干涸的唇瓣。

思考很久:

“冰糖葫蘆。”

那是什么東西?

賀修曄疑惑道,有這類糕點嗎?

為何自己連名字都沒聽過。

樓曦辭喃喃自語道:

“我想吃冰糖葫蘆。其實上船之前,我買了一根的,但是為了救小俞,那根冰糖葫蘆被馬車壓碎了;

“我在巫咸的時候就最想吃冰糖葫蘆了,但是我小時候吃壞牙齒了,阿爹阿娘為了我好,只有出遠門,才允許我買一根……”

“現在我受傷了,阿爹應該會網開一面讓我吃的;”

繼而望著賀修曄,眼神亮晶晶的燦若星辰:

“賀修曄,你能給我買一根冰糖葫蘆嗎?”

賀修曄只覺得喉頭哽住,不自主放輕聲線:

“好。那你乖乖吃藥,我去給你尋。”

“好!我一定吃。”

樓曦辭笑得眉眼彎彎,像極了他后山藏著的月牙。

他忍住上前碰碰小貓的頭,以獎勵她難得的乖順。

克制的縮了縮手指,目若朗星的望著眼前興奮的少女。

“等等,”

樓曦辭舉起厚厚包裹著的右手,顫抖著指著桌上的藥碗。

視死如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道:

“如果,我現在喝了,你現在就去找可以嘛?”

這么豁得出去?

看來這個什么葫蘆,她很喜歡。

賀修曄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當然。說到做到。”

少女抿著嘴狠狠點頭:

“把藥拿給我吧,區區藥湯!”

賀修曄看著她豐富的面部表情。

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但還是故作一絲不茍的把藥端了過來。

樓曦辭看著他滲血的紗布發愣,待頭頂響起咳嗽聲。

她才反應過來:

“你,你的傷……”

“沒什么大礙。”

還沒大礙?血都要把紗布染成紅色的了,還沒事?

“你,我自己拿著吧……”

樓曦辭有些眼眶發紅。

不知道自己暈倒后,他一個人堅持多久,才會受這么深的傷口。

“不用愧疚。”

少年像是看破了她的心聲,溫聲安慰道:

“樓掌門來的很及時,我并沒有受很多傷。”

而且……

總不能和她說,這傷口是自己糾結是否拔出匕首時。

過于緊張,鋒利的刀刃劃傷的吧。

傳出去,戰神拔匕首都能將自己弄傷。

丟臉。

他念及當時情況之緊急,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心跳多緊繃。

當時的情緒像藤蔓般爬上翩翩少年的耳尖,化作陣陣紅暈。

沒待他反應過來,樓曦辭不知道哪來一股氣,支撐著湊了上去:

唇瓣緊貼碗沿。

借著賀修曄的手,她閉著眼睛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了下去。

兩人距離過近,賀修曄能夠瞧見少女卷翹的睫羽微微顫抖。

白凈的臉頰像瓷做的娃娃精致小巧。

樓曦辭甚至能聞到與那件手帕一樣好聞的雪松清香。

冷冽的香氣讓她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賀修曄的身姿,宛若一顆古松屹立于山巔。

樓曦辭逼自己將藥一口不漏的咽了下去,唯有口角一抹殘留的褐色痕跡。

少女痛苦的閉眼回味著口腔里的苦澀,唇邊柔軟的擦拭感讓她睜開眼睛:

賀修曄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拇指輕柔的擦拭去藥汁。

指尖觸碰到少女柔軟的唇瓣。

一時間像是雷符擊中般大腦一片空白:

我、我在做什么?怎、怎會......

樓曦辭也是一臉呆愣的看著賀二公子迅速的收回手。

緋紅也快速的飛上他俊美的臉。

下一刻沒等她反應過來。

他便已然開了門,丟下一句:

“我,我去尋糖葫蘆......等我。”

便落荒而逃。

她靠著床框。

想著前幾日鬧了矛盾變得冷冰冰的賀二公子,方才溫柔的說為自己尋糖葫蘆。

不知為何,還沒吃到嘴里,心里卻有著幾抹甜絲絲的味道。

許是湯藥的作用,她發覺左肩部的疼痛逐漸緩解。

像是被溫熱的法力包裹起來,樓曦辭覺著一陣困意襲來。

下一刻便昏睡過去了。

傷口處迸發出晶藍色光芒。

順著十二筋絡環繞全身,宛若新的循環般流動。

血腫的部位逐漸消了下去。

紗布下的傷口也被這光芒包裹,竟開始小范圍的愈合!

倉房內:

一眾掌門立于狹小的倉庫內,幾具黑衣人的尸體橫在地上。

“元掌門這般著急,將尸體收入倉庫,”

白掌門背過手,眼神凜冽:

“可是想著毀尸滅跡啊?!”

“白老弟何出此言啊!”元涵天連連拱手,聲音都有些顫抖。

“在下豈敢,這幾個都是傷害諸位令公子令愛的罪魁禍首,我是想著將其收在倉庫,

“好、好待明日,各位一同商量對策啊。”

“可這,賊人已死,什么線索都已斷了,鄙人實在是沒什么頭緒了。”

元涵天擦擦汗,慶幸自己下手夠快!

否則靠孟朗那廝的破計劃,自己方才就會被拆穿!

此時的局勢更不容樂觀,若他們一鼓作氣刺殺綁架全部成功,便可以破此局。

哪曾想,情報有誤,這一對的精英居然降不住兩個毛頭小輩!

這下自己的嫌疑是洗不清了,家主的大計怕是要泡湯了!

“且慢。”

賀霖之微笑著,義正言辭道:

“尸體也有很多線索,布料來自何處,如何自縊,使用的術法,

“以及他們身上可有什么隨身帶著的物件,這些都是線索,元掌門是老糊涂了嗎?”

“合著不是令愛受傷,”

樓淵冷笑一聲,目光冷厲的投向元涵天:

“元掌門是一點也不著急啊,在下還有很多困惑之事,想一一請教作為東道主的元掌門呢。

“不過我覺得先下,應該大家一起瞧瞧這尸體的問題,元掌門,借過?”

話音剛落,樓淵便一把撞開擋道的元涵天。

上前蹲在地上翻開尸體,毫不避諱的一個術法將尸體暴露出來。

掌門們將元掌門推搡開,都上前了:

賀霖之也上前查看著,他捻了捻布料的材質:

這種材質一般在雨季諸多的地區售賣。

由于湖泊過多,雨水也多,所以會穿這類柔滑輕快的布料,還帶些防水的技術。

他一把掰開這幾個人的嘴,無一例外都是嘴里含著毒藥。

看來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

不過這背上的圖騰?

這幾個人腰背部隱蔽處,居然都有一塊黑青色鳥樣圖騰!

白掌門指著圖案,不明所以:

“這是什么鳥的圖騰?樓掌門,你博覽群書,可知曉?”

只有樓淵愣在原地,死死盯著那個圖案:

十年前的火光沖天。

火海翻涌著將那塊世外桃源燒的一干二凈的景象,驀然出現在眼前!

他抑制住全身的抖動,閉上眼睛平復下翻滾的情緒,漠然道:

“不知。”

那是一塊丹雀的刺青,是谷氏的家族圖騰。

可是十年前谷氏火燒月華府后,便再也沒有了蹤跡。

這十年來,自己就差上天入地的將天下翻過來找了,都未曾找到過蛛絲馬跡。

今日卻在元家的宴會上,見到了這火光雕刻般深刻的圖騰。

它的一筆一劃都似乎散發著毒素!

樓淵幾乎不能正常思考,他穩住心神:

這元氏與谷氏難不成有什么聯系嗎?

但是谷氏是十年前的一個無名小族。

家大業大的元氏如何能與谷氏有什么糾葛嗎?

難不成,元氏真的對這次谷氏的刺殺完全不知情嗎?!

谷氏為何要綁架刺殺阿辭?難道當年之事......

阿辭不能再留在此地了!

待她恢復些,需得立刻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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