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涼在家里等到十點，還不見戚展銘回來，有點擔心，打他電話，回復說在公司處理事情，聽語氣非常不耐煩。她蜷縮在沙發上睡睡醒醒，電視也忘了關。到半夜，她在迷糊中醒來，電視上正播著一個偵探節目，陰森的畫面加上低沉的解說，她不由得一聲尖叫，連忙找到遙控將電視關上。

四下環繞，戚展銘還是沒有回家。她握著手機，卻不太敢撥打那串熟悉的號碼。午夜的溫暖異常低，客廳空蕩蕩，更顯寒冷。她本想轉到臥室睡的，但又沒有那份勇氣，臥室的床也是冷冰冰的，還不如睡了半夜的沙發來得溫暖。她一邊睡一邊幽怨地想，還是北方城市好啊，天氣雖然，但好歹有暖氣啊。不知不覺就折騰到天亮，戚展銘還沒回來。她望一眼窗外泛白的晨光，終于抵擋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霧色完全散開的時候，戚展銘回來了，帶著一身的疲憊。一個晚上的忙活，終于成功堵住了漏洞。他打開門看到的是，蘇清涼卷在沙發上睡得很沉，渾然不覺半截小腳露在外面。他不由得皺了皺眉，喊了兩聲，沒反應，于是走到沙發前，將被子往她小腿處覆了覆，然后準備去泡個熱水澡。

蘇清涼卻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你回來了？”她揉揉雙眼，嗖一聲坐起來。睡夢中感覺到有人替自己蓋被子，醒來一看發現是戚展銘，眼淚差點掉下來。滿心歡喜啊！他是有感情的，只是不善于表達而已！

“嗯。”戚展銘點點頭，往浴室走去。蘇清涼快速穿好衣服，去給戚展銘收拾衣服。在戚展銘泡澡之前，她將保暖內衣褲棉睡袍整理好，整整齊齊地放在戚展銘面前。

洗完澡后戚展銘小睡了一會兒，醒來后又準備去公司。蘇清涼跟在他身后，“你都忙了一夜，就不要去公司了，好好休息吧。”

戚展銘一邊穿衣服，“還有幾個工程師，昨天也忙了一晚，現在還在公司守著。”

語氣有點不耐煩，似乎在斥責她的不懂事。

蘇清涼語塞，他為什么就不能好好和自己說話呢？當然她只是心里想想，沒有再吭聲，而是目送戚展銘出門，戚展銘出了小區后，她又轉到陽臺上去看他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戚展銘替自己蓋被子的情溫在心頭漸漸褪去。心空落落的，心懸在半空中，沒地方安放。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百余平米的大房子里四處游蕩，婆婆在的時候，她還有個人可以說話，現在，滿屋子剩下的只有寂寞。

好久沒有回娘家了，有點兒想老頭老太太了。蘇清涼想到這里，果斷地從衣架上拿起一件棉襖，又用圍巾帽子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出了門。在車上她給戚展銘發了條短信：

我回媽媽家了，晚飯前會回來。

手里握在手中半天沒有回音，這是她預料到的。

蘇家。

因為女兒的到來，蘇家顯得格外熱鬧，特別是蘇信河，爽朗，聽起來特別悅耳的笑聲就一直沒斷過。

蘇清涼的媽媽，姚志芬，圍著女兒，大力地拍著女兒看起來圓乎乎的實際上是被衣服撐起來的身體，極度夸張地說：“哎呀，乖女兒啊，你怎么把自己包得像個粽子一樣啊，一點美感也沒有！”姚志芬對女兒的稱呼是隨著心情的變化而變化的，有時候叫蘇清涼，有時候叫涼涼，若是惹怒了她，她會扯著嗓門說，你這個沒有良心的狗吃的！當然，她母性大發的時候，也會溫柔地喊，我的乖女兒。而蘇爸爸，開口閉口從來都是是溫情款款，一聲聲涼兒涼兒地喚，寵溺之心，溢于言表。

蘇清涼由此判斷出母親今天的心情相當不錯，于是侍寵而驕很不客氣地回敬，“媽，你搞錯沒有，這么冷的天，你想讓我穿紅裙露小腿？要靚不要命哦！”

“年輕人，不要怕冷。你看你老娘我，看看我這身行頭，多輕便！”為了證明自己，她特地扭了一圈，“并不覺得有多冷。”

“胡說，你不要教壞女兒。”蘇信河生氣地看著妻子，當然，他生起氣來的樣子也是相當溫和，“涼兒，不要聽你媽媽亂講，要是覺得冷，就多穿幾件。快來，來烤一烤。”一邊說一邊插上電暖爐。

蘇清涼將凍得通紅的雙手架在暖爐上，一邊瞇著眼睛看著媽媽，“老媽，你是不是又胖了？你看你腰上的肉，都快要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