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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時候做一些決定真的很容易,不會猶豫,不會動搖,而且行動緊隨其后;那時候有很多種選擇,既可以選蘋果,也可以選孩子,還可以什么都不選;那時候,覺得就是這樣了,也還好,未來的事,誰說得清呢?那時候一些東西始終捉摸不透,甚至無處下手,不過好在每一步都踏在地上,墜崖的危險還看不見,不像后來,你要么活在無法回頭的過去,要么活在虛無縹緲的未來,你從未活在實實在在的當下,所以你時常痛苦、分裂又輕蔑,把自己活成了虛無。那天你走過天橋,聽著走歌人聊起從前的歲月:

“哈哈,他這種人啊,給自己畫了一個圈,別人進不去,自己也出不來。”

“那你呢?”

······

“我畫了好幾圈。”

箱子越來越破了,期間還被一張白色的臉譜戲弄,把一些堅持變成了一個笑話,既然來了,那就見見吧,她像一張紙,剛流下眼淚就變成了軟綿綿的一坨,癱在了地上,我不為所動,他仍然保持著鋒利,不過加進了沉默,杵在一邊,我理也沒理。這些真實的拙劣都不足以打動我,來自江湖的謊言卻輕易破冰,使我相信滿身戾氣的三四十的另一面真的是十三四的靈氣,我輕輕拍了拍云的額頭,算作短暫的告別,有些東西可能就是那時候丟的,畢竟這一遭的風風雨雨有一個初衷,雖然后來畏畏縮縮。后來也在鏡子里看見過那些金色猴子的表演,實在沒有力氣點評,我懷著憤慨和羞愧只能寄希望于虛無的命數(shù),希望它們的絨毛永遠發(fā)著金燦燦的光芒,也希望有一日我可以再次讓它們蹲在我的肩膀上,給它們絲絲的溫暖與依靠。昨天還是盛夏,今日已是深秋,我坐在那道山崖上,看著天空里那些浮動的斑點,就像看著自己的身體,似有似無。他對我笑了笑,什么話也沒講,可能他已經(jīng)知道了,在接下來的隆冬。一些事不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真的無法感同身受,整座山的枯枝上掛著冰棱,大地一片雪花白,霜色彌漫我的眼睛眉毛,頭發(fā),心臟凍僵了,還有什么可敬畏,嘴巴蠢蠢舞動,最后在冷空氣中沙啞,哭不出也喊不出。我的天空少了一顆明亮的星星,那些似有似無的斑點是它靈魂的軌跡,再見。我開始在另一座部落打雜,我拔出插在胸膛依舊在熊熊燃燒的火把,我定了五點鐘的鬧鐘,我把頭顱用冰渣揉洗,來換清晨的一絲清明。既然這是他們想要的,就滿足他們吧,用火把照亮每一張桌子,照亮那些各式嘴臉不同表情的食客,爭取到了重新上場的機會,在一張灑滿湯汁和紅酒的圓桌上,在一張五谷豐登牛羊成群的圓嘴里,還聽說新婚的房子正在等人裝修,車子提前打開的四扇門你要進那一個,在萬里之外的香港是否也有這樣一張桌子,一張嘴,它們像不像?

新的部落游戲開始了,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驗,這次玩的更順手,這場游戲我一直用心走過每一張地圖,找到每一個埋藏點,挖到金幣或者炸彈,穿金戴銀或者衣衫襤褸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要走,我只是要齜牙咧嘴宣示我的主權(quán)。我遇到過前時代的月亮,它保存著以前的光,它告訴我它偷偷積攢了很久很久,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它知道有一天太陽也會疲倦,那時候,它需要這些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繼續(xù)走,我遇到一棵張牙舞爪的小樹,在春風里抽出幾粒嫩綠的新芽,點綴著干巴巴的樹枝,由于身體的嬌小,它總是能在風暴中保持完好,順著風勢,左搖右擺,不會抵抗也不會折斷,我不知道新芽里隱藏的是什么,所以也不知道它未來的樣子。我住進了自己的帳篷,里面有一只黑色的長頸鹿,總是憨憨地笑著,偶爾紅臉時還會把長脖子轉(zhuǎn)個三百六十度表達自己的抗議,還有磕掉了一只門牙的松鼠,整天醉醺醺的兔子,應該還有其他一些什么吧,又被無意地遺忘,躲在某一處不會在今夜盛開的花苞里。接下來是磨合與適應的主題,我用刺骨的寒冷使自己很快適應了新部落的氣候變化,甚至由于對自己的嚴格要求體溫已經(jīng)略低于常溫了,所以在空間和時間上有了相對較大的自由度,這在第二年更加明顯,上限與下限的距離不斷加大,我甚至可以悠閑的赤足躲在城墻后,一邊聽隔墻的歡聲笑語,一邊輕聲朗讀弟子規(guī)和唐詩三百首;另一方面,受到月光的照耀,開始集聚起屬于自己的光亮,一道道光影在身后形成,一把扇子、一把斧子,一碗茶、一把榔頭,系統(tǒng)慢慢形成,為了讓它有效運轉(zhuǎn)和形成穩(wěn)定的輸出,就必須制定一套行為法則,就像那張小孩守則一樣。憑著以往的經(jīng)驗和對新壞境下的變化規(guī)律的掌握,我規(guī)定了平時生活的作息與外出娛樂的頻率,力圖形成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的有序性并不斷學習新的知識從而掌握最新的優(yōu)化趨向?qū)χM行新的改造。集體有個體的通病,但糾正起來的難度比起個體幾乎成指數(shù)倍增長,但這些努力必須做,如果僅僅為了保持一個表面的整體存在而對其內(nèi)部的問題視而不見的話,那往往是一群烏合之眾,一些斑點會變成潰爛,積重難返直至不可挽回整個崩潰,所以一些決定盡管有一些不近人情以及剛愎自用,但要形成帶有特色的系統(tǒng),一些陣痛和詆毀是必須要承受的,要剔除雜質(zhì)還要升華本質(zhì),不過好在努力已經(jīng)開始初見成效,它們已經(jīng)可以獨自發(fā)光發(fā)亮,亮度雖然稍遜于月光,但比之前一片漆黑暗淡已經(jīng)好多了,再加上那時并沒有什么野心,感覺就這樣保持原樣,能夠發(fā)光,散發(fā)淡淡的熱度,在整個冰冷黑暗的部落里已經(jīng)是令人感動的風景了。

再來一次,很多事情又不一樣了,一些事情也可以試著放在一邊,朝著那唯一的被裹挾的目標前進,胸口的疤隱隱作痛,時刻提醒著路該往哪里走,其實這樣有時候也挺省事,省了選擇,省了思考,只要按著既定的路往下走。以前好像很不喜歡這樣,覺得這樣的生命太懈怠,太平庸,但在某一些階段也只好這樣,獨立的生命體有時候不得不受一些因素的干擾,這些因素來自于外也出自于內(nèi),有時候還會各種交織復雜難解,所以有時候也會疑惑,真正的獨立真的存在嗎,這可能要在未來的某一天明悟,覺醒之時,無所謂光與暗。一方面是在主旋律下一步一個腳印,曾經(jīng)放下的一些東西重新拿起來,也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以前未曾發(fā)現(xiàn)的樂趣,比如那些貌似一言不合的顛覆下藏著千百條早已洶涌難耐蠢蠢欲動的暗流,那些錯綜復雜奔流不息的河流竟都發(fā)源于一條聲名不顯緩緩流淌的小溪,那些慷慨激昂煽動人心的雄辯下是無數(shù)螞蟻勤勤懇懇日復一日的雕琢;有一些東西也再沒法提起,記得那時候我還喜歡乘上六駕馬車去追逐昨夜三更出發(fā)的那架裝著軍用物資的四輪貨車,在籠子里數(shù)那些三足鳥的斑點和足數(shù),用尺子去丈量兩顆星星的距離,還把它們畫在紙上拿去表功,那些被打散的原子序列在我的杯子里形成新的甘甜的物質(zhì),那些首尾相連的神經(jīng)元把整座城池的所有十年期以上的樹連在一起都不夠它的一個角。另一方面也是一些融在骨肉里的東西,有時候就憑這些東西前進,所以也不能聽那些腐臭的經(jīng)驗之談,失去了那些堅持,何必往前走,前面也不過是重復上一輪的腐臭,所以我時常沉浸在那些光點連成的小小星圖中。扇子上畫著花好月圓的涼夜,月下風花雪月的璧人,看他們在平靜的日子里吵吵鬧鬧,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閃爍著迷人的光,這種安逸的沉浸難免也會帶來軟弱,所以也曾提筆在旁白之處寫下——男人啊,難道你的名字叫懦弱?這樣不合時宜的話,后來想來也不是狼煙滾滾的時代,正是纏纏綿綿紛飛的年紀,何必照著一個模子去造一樣的像,那不正是從前所不齒的嗎。我的斧子沉浸在砍伐的快感之中,每一株黑色的樹倒下,都會傳來凌厲的破風聲,隨著一聲巨響,又開始下一輪的征伐,雖然時常忘了打磨和輪休,也被詬病毫無情趣,不過好歹保持了一種堅持,比起那些毫無起點的出發(fā)多了一絲堅守的光,這在后來將會驅(qū)逐厚實的黑暗。我端起那碗茶,是決明子的味道,糯糯的,似乎有一絲絲的甜味,細品又感受不到,我用榔頭在風里敲擊那顆留存十年的空心石,咣咣的聲音乘著風車一路悠悠遠行,將茶香送到未來的某個午后的樹蔭下,那里的躺椅上坐著一個健康的老人。

小小的花啊,你快快開,小小的花啊,你開不開?那天少見的躺在家里的那張床上,很多記憶都不是在那里產(chǎn)生的,所以對那里格外模糊,也睡過很多張床,也只有模糊的那一張睡得最安穩(wěn),那天就是這樣,整個人少見的平靜,我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我不熟悉的街口,它并沒有在我的世界開放,但讓我嗅到了不同的芬芳。九里香的白絲兒纏繞著青色的斑點,喜歡在風中翩翩起舞,舞發(fā)弄絲,活脫脫一個可愛的孩子,長長的白絲就是它靈活的支點,透著一股清涼,侵入皮膚,心肺,又開始恢復鬧騰的本性,騎著板凳做的小馬兒,在花瓣上跑來跑去,把花種揚起,延續(xù)著樸實的熱情;吊燈扶桑鮮紅如血,就像落日的余暉灑在了樹枝上,喚醒了梧桐樹上的凰鳥,它展開燦爛的火焰狀的金色翅膀,稍一揮動,便再次沉睡,它是一只清冷的鳥兒,火焰與鮮紅恰恰預示著相反的面,每當它再次入夢的時候,余風便吹響風鈴——那是它的尾巴,鈴聲是它的催眠曲,喜歡看它那種純粹的血色彌漫,一整個向你襲來,變成黃色、紅色,最后是黑色,就像進入了純色彩的世界,隨后那悅耳的鈴聲便從心底響起,送你回到來的地方,它是一只清冷的鳥兒;花葉木薯就在院子里一直開著,對它的錯誤認識來源于它的葉子實在有著一種斑駁的花韻,那不是一種嬌嫩,而是一種堅韌,是一種與大多數(shù)花不同的品相,它不喜歡紅色系,喜歡太陽和生命的顏色,它像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你看不清那一面才是它的本色,所以好奇,只是天亮得早,來不及細究;花葉玉簪令人眼花繚亂,如同一位來自古代的歌妓,在花葉錦簇中分不清戲劇和現(xiàn)實的界限,直到把每一片葉子都拓過,你才發(fā)現(xiàn)所有偽裝只是重復,高揚起的花瓣里是空心的,那里原來也沒有東西,一朵因為無依而野蠻生長的花,花開之時,十面埋伏,它只好向著每一個方向支起易折的矛;腎葉天劍喜歡大海的浪潮,所以它喜歡狂風,喜歡動蕩,花瓣上有一只貪婪張開的手掌,想要逃離地下的根,飛向廣闊的天空,粉色的裙子只是它最淺的演繹,不動聲色之下埋著滾滾浪潮。還有其他一些來不及記起的生命,它們也在部落里生根、發(fā)芽,開放、枯萎,每一個生命的印記都被存在部落的沙制祭壇上,在三五年或者七八年之后顯現(xiàn)出猙獰之勢,那時候應該會有部落長老大笑著念起每一個發(fā)光的名字,或者沉默著劃去那些漸漸暗淡的痕跡。精衛(wèi)填海可能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但它銜起一根小樹枝或者小石子只需要很短的時間,所以它用了有限的短成就了無限的長,所以可能每一件事無限繼續(xù)下去都會有近乎百分百的可能,只是我們都來不及再糾纏,就像那只張開的手掌,想要掙脫束縛。

新部落的大多東西越來越熟絡(luò),然而一些不能忍受的東西也越來越難以忍受,記得有個守夜的老頭問我,差別在哪里,那時狂妄且直觀,那里有很多人,這里只有一個人,難免感到無趣。我想起那些閃爍的紅光,后面站著一些形狀不一的人,它們有不一樣的衣服,還生著不一樣的眼睛,雖然所求已經(jīng)不同,但對自由的追逐始終是不變的,始終習慣獨自摸索,雖然難免受限,但在效率和整潔程度上是符合心理設(shè)定的。北方的候鳥其實已經(jīng)注定了啟程,就像一朵一朵的花瓣被撕掉,數(shù)量從拿到手里之前,甚至在它還是一顆種子的時候就確定了的,還記得很久之前總會有人去找長著四只翅膀的蜂鳥,偶爾也會有靈異之人找到,并用放大鏡拍下那神奇的一幕,使人們相信這種概率遠超預期,實際上一點也沒有改變,百分之九十九和百分之一在某種程度上是一樣的,也不過一半一半,奇跡和通常不過一反一正。某件事在開始的時候就被規(guī)定了導向,順流而下一路平坦,然而又不想因為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把所有風景都當成重復,難免在路上拈花惹草,喜新厭舊,左岸的草叢里有一只純綠色的蜻蜓,比起七彩斑斕的那只,色彩上有所不及,不過在視覺沖擊和新奇上是足夠了,在霓虹泛濫的時代更顯珍貴;下游的蘆葦蕩已經(jīng)頗具規(guī)模了,白露蒼蒼,蒹葭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那位狂妄的白發(fā)老人披頭散發(fā)依舊在狂風之中眉飛色舞慷慨激昂吟唱古老的詩篇;快到盡頭了,盡管一路風調(diào)雨順,我依然要保持必要的警惕和對局面的掌控,有一些事情開始幾乎是憑心情在做,到了一定階段,難免產(chǎn)生惋惜之情,小時候手工制作的風箏,我從三層樓一躍而下,它也沒有飛起來,我把它掛在高高的樹梢,鳥兒們也不為所動,后來也是過了很久,才忍痛將它在爐子里埋葬,而且這一次我的風箏飛了起來,而我就快要拽不住手里的線了,我知道,我松手之后,它會飛的更高,可我知道它從那里起飛,卻不知道它在那里降落,這種感覺——無力感是打敗我的一種常量。有人在呼喚我了,那里有彩虹,那里有草原,我的云還停在那里睡著了,帶著不舍和憧憬,固執(zhí)地認定一些東西不會變,可又清楚地知道,任何東西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變化,于我抵抗這種力量的方式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記憶,重復那些細節(jié)和語氣,這種方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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