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找來了郎中，林蘊蝶的父親也到了，郎中給出的結果讓幾人都松了口氣，林蘊雀只是心神受到驚嚇，昏迷了過去。

張旸雖然看著慘，郎中在為其檢查的時候卻沒有檢查出什么異樣，連一絲氣血衰敗的跡象都沒有。

最后，張旸和林蘊雀都被人送下去休養，林蘊雀的父親去分別探望了兩人，在張旸這邊的時候，看著躺在床上睜著眼的張旸，還是沒有說什么。

“這小子絕對不是一般人！”

估計也就只有張旸自己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么情況了，動不了，說不了話，暈過去，好像也成了奢望。

直到下午的時候，張旸才能勉強抬手，從身上摸出那枚長生令，聲音沙啞道：“能聽見嗎……我……想和你談談。”

“當然聽得見。”

張旸本來只是試試，卻沒想到能夠成功，此刻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拽入了一個漆黑不知時間的牢籠當中，五感瞬間被封閉。

那個陌生的聲音是直接在他心中響起的，跟張旸記憶中取走自己身上某個東西的那人有些相似，但不一樣。

“你說吧，我聽著。”

張旸心中打鼓，卻還是在心中問道：“為什么要讓我寫那兩個字！”

“呵，自己想去啊，不過放心，對她不會有什么壞的影響。”

“為什么，要給我這個東西。”

“誰知道呢？這東西我不在乎是誰拿著，但是不管是誰拿著，我都回去找他一趟，只能說，你運道太好，或者是運道不好吧。”

雙方在這一刻陷入沉默，過了良久，那個聲音再次開口：“以后有機會的話，我會給你講個故事。”

眼前的黑暗在這一刻散去，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出現在張旸腦海中，張旸看向外面，竟已是晚上，準備坐起身，卻發現被子被人壓著，微微抬頭，看見在床邊趴著一名女子，衣著和身形都跟林蘊雀有些差異。

“她是誰？”

張旸躺平，那股眩暈感才逐漸退去，不過剛剛的幾個動作倒是把那個女子驚醒了。

“你醒了？我是雀兒的姐姐，林蘊蝶。”

女子看向張旸，那張臉明顯與林蘊雀有些差異，但張旸心里覺得老是有什么地方不對。

“你是彩雀府的修士？！”

張旸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這個想法，一下子就說了出來，心思再一轉動，也就不是特別驚訝了。

“她跟你說的？”

“猜的。”

張旸如實回答，不過這應該就是真相了，林家家大業大，家族當中有那么一兩個資質不錯的子弟能夠修行，其實沒什么好奇怪的。

“你倒是聰明。”

林蘊蝶看了張旸一眼，張旸在這一瞬間覺得這雙眼睛像是林蘊雀的眼睛，細細一看，隨后恍然。

“別鬧。”

“你就這么跟我說話？”

女子瞇起眼睛，雖然聲音跟林蘊雀完全不一樣，但張旸知道，面前這人根本不是林蘊蝶，就是林蘊雀！

“別鬧，蘊雀，扶我起來。”

“林蘊蝶”神色驚疑不定，最后還是拿出了林蘊雀的聲音，問道：“你怎么認出來的？”

張旸報以冷笑：“你姐要是會在我邊上趴著睡著我跟你姓！”

林蘊雀神色惱怒，隨即眼睛一亮：“不用你跟我姓，娶我就行了。”

張旸心道不妙，直接問道：“你不會真要把你姐叫過來吧？！”

林蘊雀嘿嘿一笑，不說話，但張旸看她這個神色就知道她就是做這個打算了。

“你姐到底是有多寵你你才會有這樣的自信啊……”

張旸在這一瞬間覺得有些頭疼，當然，只是精神層面的。

林蘊雀往臉上一抹，揭下來一張面皮，對著張旸晃蕩了兩下炫耀炫耀，這才收好，笑嘻嘻說道：“我姐帶來給我的！”

“挺好的。”

張旸點點頭，難免想到了譚葉，也沒太沉浸其中，對著林蘊雀說道：“今天就不出去玩了吧，過兩天等我緩一下。”

“嗯。”

林蘊雀也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他從父親口中得知了張旸的慘樣，是得讓他好好修養休養。

在張旸這邊待了一會兒后，林蘊雀就離開了，她還得去查賬呢，今天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

接下來兩天，張旸只能是待在這里好好修養，看看書，寫寫畫畫什么的，期間拜托林蘊雀去看了一下他的牛，林蘊雀嫌跑來跑去麻煩，直接讓人把牛牽到自家府上照顧去了。

林蘊雀雖說是管著個紅粉閣，但真要算下來的話，其實還是很閑的，大半時間都跟張旸膩在一起，張旸有時候真的會覺得自己像是跟小譚在一起一樣，當然，他印象里的小譚是沒那么活潑的。

林蘊雀在張旸畫畫的時候還纏著他讓他畫了幅畫像，七分形似，一分神似，不過這算是張旸能夠做到的極限了，主要還是畫得不多。

張旸聽說有不少丹青圣手追求的是境界極高的神似，十分形似對于他們來說非常簡單。

本來林蘊雀還想讓張旸給她作兩首打油詩的，但張旸實在是作不來，任林蘊雀怎么哀求也不干，害的林蘊雀生了好一會兒的悶氣。

這會兒，林蘊雀跟張旸聊著以往選秀的事，在林蘊雀看來，熱鬧是熱鬧了，其實無非是一群色鬼看美女而已。

而參與選秀的女子家人則無非是盼著自家女兒能夠為自己家帶來銀子而已，被彩雀府的人帶走去修行了更好，銀子更不會少。

別看表面上各家挺重視自家女兒的，其實，在邊上這條河里，溺死的女嬰不算少了，如果林蘊雀出生時不帶異象，雖說不會被溺死，但絕對不會接手這么一番家業，至多，會淪為林家聯姻的工具。

張旸聽得認真，見林蘊雀情緒低落，也沒有出聲安慰，著實是不知道怎么安慰。

葉哥，好像也是差不多的遭遇，葉哥出生的日子算不得吉利，當初他家里人都還在的時候，家里老人就想要把他丟了，時間他父母好不容易才攔住的，但過了一兩年，他父親去了，他的母親也想把他溺死了，但最后還是沒動手。

張旸那時候還小，也沒在譚葉家，這些事是后面譚葉講給他聽得，那時候，譚葉哭得很傷心，張旸還記得那時候譚葉說道話：“我娘那時候拉著我的手，說不怪我，要我好好活著，可是他們都不在了啊！為什么，為什么我要在那天出生啊！”

出生這種事，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是嗎？

林蘊雀擦掉眼角的淚滴，輕輕靠在張旸身上，輕聲道：“我睡會兒。”

張旸看了看天色，說道：“睡醒了我們出去吧。”

“嗯。”

林蘊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跑去吃了東西，拉著張旸去化妝去了。

這兩天都沒出去，他也就沒機會給張旸化妝，而面對這種事，張旸也變得極其坦然。

林蘊雀化了妝，卻不是跟以往一樣，而是又去換了一身衣服，頭發也梳成了男子的樣式，要不是張旸知道她是個女子，都要以為這是名美男子了。

林蘊雀咳嗽了兩聲，再次說話的時候，卻不是之前那種軟軟糯糯的聲音，而是帶著些許磁性的男子聲音，張旸在一邊嘖嘖稱奇。

“今天晚上我們去喝花酒！”

“花酒？”

張旸一愣，隨后想了想，花酒，是什么很好喝的酒嗎？沒聽過啊，不過看林蘊雀那神采奕奕的樣子，他心底不由自主覺得有些不妙。

直到林蘊雀領著他靠近那個青樓，張旸才明白，喝花酒，就是去逛青樓。

張旸想跑，但已經來不及，被林蘊雀抓著就掙不脫了，這是張旸不知道第幾次后悔自己以前為什么練習吐納法的時候不用點心了，現在竟然連個女子都敵不過。

出生就能招來異象，林蘊雀的資質自然是不錯的，為了保證在林家當中下場不是特別凄慘，修煉的事情由不得她不上心，哪怕沒有進入仙家修行，但她自身的境界也是堪堪入了三境，對付個張旸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