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鬼話連篇(中)
- 老瓜故事集
- 福氣小瓜
- 3427字
- 2025-08-21 02:20:54
夜里寒氣四躥,薄衣衫的人走在路上都得把自個兒抱緊,馬燈的光亮閃爍不定,照得前路忽明忽暗。他經(jīng)過一處時猛地驚顫起來,只見那荒寂已久的西山村燈火通明,卻有鬼祟般可怕的低語聲。
“真嚇人,我得快些走!”他拍拍馬燈繼續(xù)往前走。
隱約聽到呼救聲,他走得更快,嘴里念叨著神仙保佑,每念一句身體便沉重一分,漸漸的他走不動了。
回頭發(fā)現(xiàn)離村口不過三米,他感到害怕:“怎可能!我走了有五分鐘!這地兒果然不干凈!”
耳邊的呼救聲越來越真切,他猶疑不定的想:莫非真有人被困?不對呢,這里那能有活人!
陰風吹過他的脖頸,他慌忙用手蓋住被吹的地方,忽地看到西山村那些燈火向一處遠去,像收了什么指令。這怪景讓他害怕,他太想離開了。
再說老瓜被那自稱惡鬼的家伙扼住喉嚨,提著到了半空,任憑老瓜怎么蹬腳擺手都不得解放,臉色已經(jīng)憋得能滴出血的紅。
“工頭……”老瓜帶著最后的希望看向聶可,他多么希望黃仙能愛屋及烏,把自己也得救了。
不知是不是護身法印的緣故,聶可睡得非常死,這么大動靜都沒能吵醒他,他是一晚上翻了六個身還在夢里歡游。
完咯!老瓜絕望的閉上眼睛。
這時有鑼鼓炸響,惹得老瓜睜開眼要瞧,卻見門外有一反光物,把月光晃到老瓜臉上,逼得老瓜剛開眼又閉上……惡鬼慘叫一聲,扔下老瓜在地上打起滾來。
老瓜一屁股砸在地上痛得嗷嗷叫,等他好不容易捂著屁股站起來,聽到旁邊的聶可發(fā)出滿意的夢囈,氣得老瓜抬腳就把聶可踹翻到另一面。
屋里忽然光亮大盛,再看惡鬼被火焚身在屋里哀嚎打滾,覺得少了什么的老瓜一摸口袋,才知道是馮葭歌的護身符起作用了。
“嘖,月光也是亮嘛!還治不了你!”老瓜瞬間精神了,看著惡鬼幸災(zāi)樂禍的說,“曉不得吧!老子身邊也有高人!”
惡鬼在火里掙扎著,她本就難以辨清的聲音,此時更加刺撓耳朵:“姓馮的不是什么好人!他遲早會害死你的!何不如同我合作,讓姓馮的付出代價!”
“嬲你麻麻癟!我腦殼沒問題!姓馮的好歹是個活的,你可是不安好心寫臉上了!”老瓜揉著屁股瞪那惡鬼。
雖然馮葭歌確實不是善人,但老瓜的腦瓜子沒有那么拎不清,再不濟馮葭歌還是個活人,面前這個死人可差點要把他帶走!
“那姓馮的如何算人?他燒死了西山村那么多人!”惡鬼倒在火里,卻還忍著痛要爬向老瓜,“他的心是黑的!黑的!”
關(guān)于西山村被燒的前因后果(詳情看《新嫁娘》一章),老瓜從聶可那里還是知曉一二的,他很看不慣小人嘴臉:“燒秦深深時,你們哪個停了?你們就是人了嗎?一個個封建迷信,把好好一個人活活燒死,她沒做鬼找你們,你們卻還有臉做鬼害人!”
“你要是幫馮葭歌!就與我們不共戴天!”惡鬼厲聲長嘯,“西山村不會放過你們!一個都別想走!”她扭曲著身體沖向老瓜,一副要魚死網(wǎng)破的狠模樣,還好她很快被燒的渣都不剩,眨眼間消失在老瓜的眼前。
這時老瓜才看到門外站著個人,不,他沒有影子,他也不是人!老瓜沒干透的冷汗再次復(fù)流。
老瓜胡亂在口袋里扒拉著,發(fā)現(xiàn)確實沒有保命手段了,他下意識看向熟睡的聶可,沒記錯的話,他兜里還有一張保護符。
這聶可好賴有黃然幫忙,他老瓜孤身無依,那符紙聶可用不著,他拿來用用總可以吧!想著老瓜一個咕嚕滾到聶可身邊,正要去翻聶可的口袋,好巧不巧被翻身的聶可壓個正著。
細胳膊細腿的老瓜哪里推得動結(jié)實的聶可,老瓜氣得哭笑不得:工頭啊工頭,你真是我的劫喲!
門外的家伙提著鑼鼓進來,月光下他黑漆漆的臉加上手上的大水泡,看得出來是被燒死的西山村村民,他把鑼舉到老瓜的眼前,老瓜借著月光看到了鑼上的自己。
“你,我救的?!彼f。
那家伙開口的煙熏味嗆得老瓜掉眼淚,雖然他的發(fā)言很模糊,但老瓜還是聽懂了。老瓜半信半疑:“憑什么信你?”
“不信拉倒?!蹦羌一镎f。
費了老鼻子勁搬開聶可,老瓜扶著腰起身踱步查看那鬼,什么體貌特征都看不出來,連男女都分不出,不過他身上的焦味是真的濃,濃的老瓜能想象出他被烈火焚身的痛,那味道是糊肉的味道。
“看見我跟馮葭歌走在一起,不幫剛才那東西,來幫我太假了吧!”老瓜狐疑的盯著那面鑼。
“冤有頭債有主,我不像他們。”那鬼聲音難聽,字也說的不多。
目前為止沒看到那鬼有攻擊傾向,老瓜慢慢的沒那么警惕了,而后那鬼還說:“跟我趕緊走,天亮前出去。”
一聽能出西山村,老瓜歡欣得臉上堆滿笑:“真帶我們出去?現(xiàn)在走嗎?”
那鬼點點頭:“嗯?!?
末了他加了句:“天亮我就待不得了。要快!”
其實只要老瓜冷靜下來,就會想明白一件事:等天亮了,他們自己出村才是穩(wěn)妥的。
然而被嚇了一夜的老瓜,大腦已經(jīng)無法思考問題,他只想快點離開西山村,多一秒都不待。
于是老瓜把聶可拖著帶上了路,跟那鬼一起到了外邊,這外邊紅光如屏,在夜晚格外顯目。
鑼鼓響起,空氣里傳來歡呼的聲音,老瓜四下里看不到一個人,心里毛的直打鼓,他問那鬼:“你敲什么鑼?”
那鬼卻頭也不回的對著空氣說話:“鄉(xiāng)親們!帶出來了!帶出來了!阿忙婆還想獨吞!門都沒有!多么好的身體,挑??!挑??!”他一口氣說了很多句話。
“就算他們還有符紙!大家伙這么多,總有一個能行!”
“香??!香?。⊥暾纳眢w太香了!”
“壯得歸我!村長,給我!”
空氣里的聲音無比興奮,男女老少都有,在看不到人的月光下,老瓜感到毛骨悚然,他提高聲音問那鬼:“你騙我?你在騙我?”
那鬼回頭看向老瓜,黑乎乎的臉上眼睛亮的發(fā)光:“你也曉得我們恨馮葭歌,自己蠢怪得了誰?乖乖讓出身體,我們讓你少受苦!”他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fā)麻,像螞蟻腳把玻璃刮出粉末的感覺,不是一只螞蟻,是鋪滿玻璃的一大群螞蟻。
這番話巴掌般打醒老瓜,他才想明白那鬼之前一直強調(diào)天亮,不是為了抓緊把他和聶可帶出去,而是因為天亮以后,西山村的鬼不得不回避。
也是這時老瓜想起馮葭歌說中午才回來,他瞬間心跳如雷:媽的!姓馮的能不能靠點譜?鬼沒擋住,人也沒回來,他不是能掐會算么?發(fā)小還要不要!
“人是馮葭歌燒的,跟我們有啥關(guān)系?”老瓜大聲問。
空氣變得沉默,那鬼默不作聲的看著聶可,見狀老瓜趕緊扔下聶可改口說:“他是馮葭歌的發(fā)小,我可不是!”
“哈哈哈!不重要,不重要?。》凑覀兇虿贿^馮葭歌,我們現(xiàn)在就想重新做人!”那鬼咯咯咯的笑著,他的笑聲襯托得夜色更加驚悚。
“說那么多,村長怎么分?”
“我要壯的!那個瘦的沒意思!”
“沒有姑娘?我想當姑娘!”
空氣里聊得熱熱鬧鬧,他們根本不在意老瓜說的話,他們只想得到個好的身體,重新活一回。
罪孽深重且橫死之人天地不收,俗稱孤魂野鬼。它們還陽的方法就是奪舍,否則到一定時間它們會消散。
老瓜不懂這些,他以為自己被鬼纏上全賴馮葭歌,心里是矛盾的一邊咒罵,一邊希望馮葭歌回來救自己出苦海。
想重新回到屋里,有沒有機會不好說,就是回去也用處不大,老瓜保命的方法僅剩下聶可口袋里的符紙,而聶可有黃仙保護福大命大。
拖延一會兒是一會兒,不能站著等死!老瓜如此想著,就開始對那鬼問問題:“你是西山村村長?”
那鬼點點頭:“我是?!?
“那當時怎么不阻止他們?秦深深不死,你們就不會死!”
“祭祀上最大的是神婆!我上哪說理去?那個阿忙婆最該死!”
“阿忙婆是剛才的鬼?”
“對!她就是神婆!一切都怪她!只是沒想到,我的鑼反射月光到符紙,能讓阿忙婆魂飛魄散!該!”
“西山來來往往那么多人,為啥就挑我們?”
“我們死后,出不得西山村,誰叫你們自己找上門!本來忌憚姓馮的,哪個曉得他跑了?哈哈哈!”
鬼村長有問必答,看得出他志在必得,絲毫不怕老瓜能逃出去,畢竟他們數(shù)量占優(yōu),又不是凡胎肉體,對付兩個人還是綽綽有余。
老瓜此時也沒有了詞匯句子,他不曉得還能問啥,滿心只剩下一個念頭:死定了。
與此同時。
馬燈砸在地面,帶玻璃的燈罩碎裂,倒映著一張慘白的人臉,紅衣男人俯視著馬燈后邊跌倒在地的人。
“跑什么?燈都碎了。”紅衣男人撿起馬燈,蹲身和那人平齊,黝黑的眼睛直勾勾看著那人,“我好像見過你?!?
路人哆哆嗦嗦:“我不認識你。”
紅衣男人一拍腦袋:“噢!我想起來了,你不是西山村的……”
路人閉目大喊:“放過我吧!”
接著他自言自語著:“我只是路過!我不是有意看到你的!我轉(zhuǎn)身就跑了!就跑了!真的跑了!那個白骨……不對!我什么都沒看到!”
紅衣男人伸手觸碰路人脖頸處的縫線,幽幽的說道:“哈,速度太快了,你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死了?!?
路人一愣:“什么?”
很快他激動的又自語著:“不可能!我在西山采樣研究很久了!我今天第五十次路過西山村……”
而后他頓了一下:“我……好像一直都在西山,我……其他的記憶呢?”
紅衣男人站起身,眼神冷漠的瞟了一眼地上的人,轉(zhuǎn)身準備離去,卻聽那人說:“燈還我。”
把燈落在地上,那人又說:“西山村出事了?!?
》本故事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