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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得罪人

  • 醉人謀
  • 舉世風華
  • 3114字
  • 2021-03-23 11:00:34

將王姬送到新處后,田地并未離開。

今日的他,眼神不若往日那般凌厲,在看向王姬時,已露出難得的恭敬之意,“上仙如何得知今日會有人行刺?”

未及王姬說話,他又徑自笑了起來,自嘲道,“是田地愚鈍,上仙擁有乾坤扭轉之力,未卜先知之事自不在話下。”

繼而又道,“敢問上仙,可知是何人行刺?”

王姬安坐于席,并示意田地坐在對面,從田地的神色,王姬可以看出,他已基本相信了自己的身份。

也是直至今日,在田地對她暫時卸下了殺伐外衣后,她方才敢仔細打量面前之人。他的樣貌清秀俊逸,若不是這一身時時蒸騰的殺意,面對這樣一個年輕男子,她不至于如此處處提防抗拒。

“朝堂形勢,太子心如明鏡,當已有計較,無需小仙多言。”王姬說道,將皮球已恭維奉承的形式又推給了田地這邊。

田地一無所覺,他只是狠拍坐席,眼中殺意泛起,“上仙聲名在外,孟嘗君定是擔心上仙助我一臂之力,這才欲對上仙除之而后快,可笑他一介凡人,竟想逆天改命,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田地說自己已聲名在外,也就是說太子府養方士之事已是眾所周知,月前她又提醒田地權臣當道之事,雖是自保,也是開罪了孟嘗君田文,如果當真是田文派人來刺殺她,倒也合情合理。

如果此次對自己痛下殺手的人是田文,他也就成了自己最緊迫的危險,而田地則由一個加害者搖身一變成了她的庇護者。想至此處,王姬不禁有些感慨,果真世事無常。

至于她的假身份外漏之事,王姬倒不是特別擔心,方士起源齊國,便是齊宣王也素信方士之說,她的存在應該不會引起軒然大波才是。

麻衣來看她時,正是晌午,彼時陽光正好,王姬仰躺在院子里閉目養神。

“稟上仙,小人麻衣奉太子之命為上仙煮酒解悶,請上仙一品。”

聞聽熟悉的聲音,王姬心中一喜,“蹭”地坐起身來,左右環顧,侍女武士皆在不遠處,便端正神色,一板一眼道,“素聞齊酒清冽甘醇,小仙早有耳聞,外面風大易吹散酒香,敢請屋內烹煮。”這樣說時,已當先一步走了進去。

麻衣低頭跟在后面,將煮酒所需的青銅器具擺在案上。

“麻衣大哥,如何進來這里?”關上房門,王姬既驚又喜,她已近半年未見過麻衣,只因此處不比紫蘭苑,既無暗道,又因行刺一事被太子安排了更多保護她的人手。

麻衣手中動作未停,嘴角已牽起笑意,“自小妹遭遇行刺、換了居所,我與甘松便一直尋機來見小妹,日前服侍小妹的女子對太子言及小妹悶悶不樂一事,太子恐慌,甘松便趁機進言為小妹煮酒取樂。適才甘松以身體不適、恐失敬于上仙為由留下,我便替了他。”

麻衣說得簡單,王姬卻能猜到這其中需要多少周折,又需要冒多大風險。她與他們素不相識,他們卻對她關懷備至,便是同胞兄長,亦不過如此吧。王姬眼眶溫熱,她別開頭去,以衣袖拭去眼角的淚痕。

“小妹不必過于擔憂,太子對孟嘗君素來抵制抗拒,凡是孟嘗君反對的,太子便越是青睞,小妹遭遇孟嘗君行刺未果,因禍得福,太子對小妹當再無懷疑。”

“果真是孟嘗君?”王姬詫異,孟嘗君素來賢名在外,莫非骨子里也是一個狹隘之徒?

麻衣搖搖頭,將煮好的酒倒進爵里,遞給王姬,“只聽說小妹遭行刺次日,便有人暗中告知行刺一事是孟嘗君門客所為,是否得孟嘗君授意,卻是不得而知。兩個月來,太子一直暗中調查此事,只是行刺之人盡皆伏法,早已查無實證。”

搖晃著爵中清酒,王姬輕嗅其香氣,而后慨然一笑,“大哥放心,小妹并不擔憂,不管是否與孟嘗君有關,太子想必也認定是他,他越是想要殺小妹,太子便越會對小妹嚴加保護,短時間內,小妹當安全無虞。”

王姬的神色越是輕快,麻衣便越是暗淡,“麻衣無能,不能救小妹于水火之中,枉小妹叫麻衣一聲大哥!”

誠摯、良善,這便是麻衣!終王姬一生,不知能不能報答這份雪中送炭之情。

“大哥寬心,許多人一生想來也無小妹這般際遇,雖險象環生,也是精彩紛呈,縱有差池,小妹無悔。大哥不要聽信侍女之言,小妹并非悶悶不樂,只是無所事事,原本尚有逃走之念,只是眼下太子府外比府內更加危險,小妹這才暫時安頓,靜待時機而已。”

王姬一席話,讓麻衣愧疚之色稍緩,他將煮酒器具一一收好,對王姬道,“此時此地,人多眼雜,大哥尋機再來看小妹。提醒小妹一句,此地毗鄰太子居所,小妹務必時時警惕。”

送走麻衣,王姬整個人都怔在原地。

毗鄰太子府的意思是,田地就睡在她旁邊那個院!

因了這個緣故,接下來的時日,王姬夜晚都是和衣入睡,屋外稍有異響,便瞬間清醒,縱然對麻衣說得瀟灑,這日子到底過得如履薄冰,旬月之間,竟瘦了許多。

這日,王姬正在院內練太極拳以調整身體,便聞院口武士高呼,“太子駕臨!”彼時,王姬推出的圓弧尚未收斂,與迎面而來、怒氣洶洶的田地四目相對。

“驚擾上仙修行,田地罪過!”他當先說道。

觀其姿態,顯見這滿身怒氣并不是針對自己的,王姬心中有了底,便不緊不慢地收回動作,對田地輕輕搖頭,“無妨,太子突然到訪,所為何事?”

“田文邀上仙到孟嘗君府一敘。”

王姬輕蹙秀眉,不甚了解田文意欲何為?刺殺不成,莫不是想要明目張膽將她就地正法?田地與田文不睦,今日為何如此順從,竟不予以阻攔么?

想是看穿王姬所想,田地身后的隨侍解釋道,“啟稟上仙,孟嘗君已求見上仙多次,均被太子回絕,無奈月前臨淄盛傳太子府內“紅顏魅主”之說,驚動齊王,齊王特賜孟嘗君查實上仙身份,不敬之處,還請上仙見諒。”

王姬的目光轉向田地,但見他眼中肅然,隱有殺意,神色間仍就是憤憤難平。也難怪,孟嘗君此舉,分明是倚仗齊王寵愛要挾田地,向來孤傲的田地又怎能不心存芥蒂?

“無妨,太子盡可安排便是。”王姬坦然道。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既然避無可避,便放手去做!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是懸崖峭壁還是一片通途。

太子軺車轔轔駛來,沿途國人習慣性伏地叩首,偶然抬頭,才發現車上之人并非太子,而是一個身著白衣,面覆輕紗的年輕女子,禁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這便是太子府內‘紅顏魅主’,引得我王命孟嘗君查實身份的女子么?沒想到素來嗜好殺戮的太子亦有所短。”

“兄臺慎言,太子不好女色眾所周知,在下倒是聽聞是此女身懷異能,太子不過是心懷敬畏,因而才將其供在府中。”

“孟嘗君洞若觀火,當能辨別真偽。”

“能虎口謀生,想來此女確有其能。若太子果真對此女言聽計從,他日太子執政,齊國豈不是要毀在此女手中?”

“昔日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致國破身死,令人唏噓。愿天佑大齊,齊太子不會是第二個周幽王。”

“……”

王姬端坐在軺車里,對周遭的竊竊之聲一無所覺。她的雙手下意識地互相揉捏,眼睛雖看向前方,思緒卻早已飛向天外。

孟嘗君門客三千,府內奇能異士無數,自己這點伎倆,騙田地尚且吃力,何況是以“養士”聞名天下的田文?今日他邀自己過府一敘,當早有準備,她要如何應對才能保自己萬全?

太子府離孟嘗君府著實不遠,尚未等王姬想明白,軺車已停在孟嘗君府門前,王姬從軺車上緩緩而下,送其前來的太子府家老向門前守衛言明王姬身份,便見守衛“踏踏”跑向府內稟報。

不多時,一年過七旬的長者向王姬的方向緩緩走來,走到王姬近前,說道,“我乃孟嘗君府家老,特奉孟嘗君之命請姑娘入府。”態度不卑不亢,絕無太子府內侍從對待自己的姿態。

王姬心中一沉,倒不是家老態度之故。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身為太子府上賓,連太子對她也是恭敬有禮,田文身在府內,卻不親自相迎,只是讓小小家老引其入府,可見他對自己的怠慢,由此也能看出他對這場考查結果的自信。

王姬越發心虛,手心又不受控制地開始冒汗,卻只是挺直胸膛,大步向前。

“老爺,人已到,是否讓她進來?”家老站在書房門外問道。

“進吧!”門內之人說道,語氣威嚴。

孟嘗君府家老以“孟嘗君下令”為由將隨之而來的太子府家老留在外面,人在屋檐下,太子府家老不敢違背,只低聲叮囑道,“若有萬一,上仙高喊便是,太子已派人盯緊孟嘗君府,必不讓上仙再受驚擾。”

王姬輕輕點頭,想到孟嘗君應不至于公然與太子為敵,心下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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