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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離開

江清歡回宮時,是在殿門口某個角落里發現蹲著一動不動的青茶。

青茶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明明天氣不冷,她卻抖的像身處寒冬臘月。

“娘娘……”

青茶張張嘴,一雙眼睛里眼淚打著轉。

她想說您快些逃跑吧,沮喪的想到娘娘被某人看的緊,如何才能離開?

想告訴娘娘但是又想到那些可怕的折磨人的手段。

青茶不怕死,但是她怕那些皮肉之苦啊。

“你哭什么?”

江清歡訕訕摸摸鼻尖,語氣輕柔,怪她許久未出皇宮只顧著玩,自己的小婢女跟丟后許久才發現,等她回去尋找時已經不見蹤影。

她蹲在青茶身邊,輕輕安撫她

“下次一定不會和你走散。”

青茶用力吸吸鼻子,“這話,您都說過不下百次。”

可是我從未怪你。

娘娘待她是極好的,她原先是重貴妃宮里的下等宮女,經常被欺負毆打,有次她被欺負時正好被娘娘給救了。

還記得那時娘娘剛嫁給先帝爺,在宮里還未站穩腳跟。

她跟著她一路腥風血雨。

娘娘一直沒什么架子,所有事情都是親力親為。

這么好的娘娘卻被惡魔相中了啊,偏生她還阻止不了什么……

主仆二人回到宮殿里已經是子時,她寢殿宮里宮女太監少,從不安排守夜。

江清歡將青茶趕走睡覺。

青茶離開時膽大的輕輕抱了一下江清歡,這是她的光啊。

江清歡直覺青茶有話說,可是最后她什么也沒說。

夜色正濃,寢殿里的燭火搖曳,明明滅滅。

一身玄色寬袖長袍的男人踏步靠近床榻。

他將拇指與食指間的藥丸輕輕塞入正在鼾睡的姑娘嘴里。

入口即化的藥丸微微苦澀,姑娘好看的秀眉蹙起,男人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開。

“阿歡。”

他輕聲呢喃。

俯身將她抱進懷中,抱回自己的寢殿,放到床榻上。

他唇瓣緊抿,眼睛通紅的盯著塌上鼾睡的姑娘。

“為什么?為什么要跟他離開?”

今天夜晚的一幕一幕像一根刺一樣扎進他的心,血肉模糊。

尤其是那句:帶我離開,此生再不回帝京。

就這么不想再看見他嗎?

秦允紅著眼睛,修長好看的大手捂住心臟,忍不住彎下腰身。

許久。

秦允坐到塌上,撈起昏睡的江清歡,熟練的吻上她嫣紅的唇瓣,這件事情他偷偷的干過很多次,但這次他吻的很深很猛烈。

他的心很慌亂,咚咚咚的在劇烈跳動。

一種將要失去她的恐慌席卷他全身,連抱著懷中姑娘的指尖都在發涼顫抖。

直到嘴里嘗到血腥味,他才放開懷里的人。

他胸口悶疼的厲害,眼眶酸澀極了。

“阿歡。”他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緊緊抱住屬于他的浮木。

他摟著她倒在床榻上。

該怎么做,才能留下她。

他不善言辭表達,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一夜無眠,他睜著眼睛望著虛空,聽著淺淺的呼吸聲。

假如……

如果我不曾遇見光明,那么我便不會渴望熹微。

生于皇家,命不由己,爭權奪勢,便是你死我活。

十二歲時有一個臟兮兮的小姑娘抱住他的大腿求他收養她。

那時,他只是冷宮里受盡欺負的廢太子,茍延殘喘,連自己都吃上頓沒下頓,為了活命,只能偷偷跑出宮賺錢吃口飯。

可是小姑娘難纏極了,任他怎么趕都趕不走。

他小心養著她,他們一起在冷宮長大變強。

直到他二十三歲那年,奪位最緊要的時候。

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為了達到所想他可以利用一切。

娶左相女兒,大概是他此生唯一后悔的決定吧。

小姑娘質問他,為什要娶別人,娶她不可以嗎?她求著他。

他還是狠下心沒有答應她。

自此,他們十一年的感情走向決裂。

小姑娘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得到先帝后妃之位。

她冊封那一日,他像個瘋子似的不管不顧沖過去找她。

她笑顏如花,聲音清列,看著他說,就許你娶別人,不準我嫁他人嗎?

他喉嚨干澀,說不出話。

那一刻他便知道,原來萬里江山,滔天權勢都抵不過他的小姑娘。

可是他必須要有江山和權勢。

后來,他如愿奪得帝位。

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他,他的姑娘也可以一生富貴安康。

只是很糟糕,他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就失憶了。

今日,她站在星光月色下言笑晏晏問那個男人說,可愿帶她浪跡天涯,此生再不回帝京。

那一刻,他竟是連呼吸都是疼痛的。

為她機關算盡,謀得天下。

就像是一場笑話。

如果你不喜歡天下,想要浪跡天涯,我也可以帶你去啊。

只是秦允忘了,江清歡也曾問過他,可愿意帶她浪跡天涯。

此生再不回帝京。

那時,他已被權利和自己的半生不平蒙蔽雙眼,沖昏頭腦,放不下即將到手的天下。

……

血紅的指甲陷進肌膚里,漂亮妖嬈的女人抬起右手狠狠甩了面前跪著的人一巴掌。

“我讓你辦那么一點兒事情都辦不明白!該死的奴婢。”

屈膝跪著的宮女衣衫襤褸,渾身上下掛滿血跡,一張臉已經辯不出模樣。

聲音模糊不清的求饒:“娘娘,娘娘饒了婢子吧,我下次一定辦好娘娘吩咐的事情!”

沈玉不顧婢女的求饒,又狠狠甩了她幾巴掌。

火氣仍舊未完全發泄,她氣的將手邊可以摔碎的東西,全都揮到地上,噼里啪啦,聲響很大。

有幾塊碎玻璃和碎瓷器扎到跪著的婢女身上,婢女深深地瑟縮一下,乖乖垂頭跪在遠處。

只是眼底的神色不再是害怕,而是染上幾分詭異。

要么反抗,要么被折磨致死,她還有得選。

沈玉眼尾氣的暈紅,她一想到她費盡心思想要得到陛下的垂憐,而那個賤人,什么都不用做,輕輕松松的就得到陛下全部的愛。

她不貪心的,只想要皇后之位和陛下一點點的垂憐而已。

為什么那么難得到?

她緩緩扯唇勾勒出一個完美的笑容,那就不要怪她再使用手段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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