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小年叔。”
不同于小龍家里人對他的生分與排斥,這個小家伙一上來就很自來熟的勾住了墨白年的肩膀。
他上下打量了墨白年一番,摸著下巴砸了咂嘴。
“嘖嘖,我爺爺還真是老當益壯啊。一把年紀了還能折騰出你這么帥的兒子。小年叔,我二奶奶肯定很漂亮吧。我爺爺肯定是老牛吃嫩草。”
“我也不太清楚,打我記事起就沒有母親的記憶。我是孤兒院長大的,成年后就被告知有個老爹,然后就出來尋親了。”按著小龍囑咐的身份編故事,墨白年確實沒有關于親生父母的記憶,他六歲前的記憶丟失,有記憶的部分僅從被養父江河從大山里撿回寨子里開始。
唯一關于母親的線索還是小龍提及的那個女人,可如今過去百年,他估摸著他的那個“娘親”也早就不在了。
“這樣啊……”龍宇航沉思了會,隨即又道:“我估計二奶奶肯定是個大美人的,就我爺爺那基因,算了吧。”
有些嫌棄自家爺爺沒有帥哥的血統,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想起太爺爺的樣子,嘆了口氣。
“不說這些了,小年叔,我先帶你到我租的房子里安頓好,然后領你到處轉轉,尤其是我學校,嘻嘻。”
說到學校時,龍宇航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壞笑,而后打了個車,領著墨白年回屋子安頓。
走在淮江大學的校道上,龍宇航邊介紹淮江的情況,邊唧唧歪歪的說著一大堆的話。
他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那般,一刻都沒停過。
跟在一旁的墨白年就這么靜靜聽著,盡可能借著龍宇航話里的信息熟悉了解這個陌生的時代。
就在兩人單方面吹牛打屁,龍宇航感嘆校園里一眾靚麗風景時,走到人跡罕至的一棟老舊教學樓的他們被一群人吸引了注意。
“我去,許大少又在騷擾哪個妹子了?”
認出了人群里的許大少,龍宇航撇了撇嘴,看向妹子時,又是一驚。
“楚子欣!她背后的那是……”瞇起眼看向妹子身后的女孩,他不由喃喃。
“小瑤學姐?!我滴個乖乖,兩代校花同臺!真養眼啊。可惜被許大少這個煞風景的傻缺玩意兒纏上了。”
憤慨的咂舌,龍宇航扯著墨白年躲在一邊的樹下裝作聊天,掏出手機就想給班導打電話。
而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人群當中,被人糾纏的兩個女孩時,墨白年眉頭卻微微皺起,眼中燃起金焰,直直望向楚子欣身后的女孩。
“宇航,那個躲在后面的女孩是什么人?”
“那個啊,她是咱們學校上一屆的校花。她和她姐姐韓汐曾經制霸淮大校花榜整整四年的榜首,是無數學長的夢中情人呢。她身前的楚子欣則是今年新選出的校花,傳媒系大一的新生,公認的韓家雙花的接班人。”
邊摸出手機給班導打電話,邊和墨白年耳語的龍宇航,小動作被一個眼尖的小弟望見,一個箭步沖過來就要奪下手機。
“淦!被發現了。”收起手機下意識就想跑路,龍宇航有些猶豫地望向兩朵校花,糾結一番計劃逃到小弟看不到的地方搖人收拾許大少。
可還沒等他邁開步子,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悶響。
沖來的小弟不知何時被墨白年摘掉了關節,此刻正躺在地上打滾悶哼。
“我去,小年叔威武啊!”
只見墨白年抬起手走進人群中,閃身躲過小弟們的各種攻擊,僅用三根手指鉗住每個人襲來的拳頭,然后輕松的摘掉了他們的關節。
一時間,圍住兩個女孩的大男人們倒了一地。回過頭愣愣地看著墨白年的許大少也張大嘴巴,霎時間沒了囂張的氣焰。
楚子欣正準備趁機掏出的手機也被她捏在手上,一時也忘記了向老師求助。
“你…你是哪個?敢來管我的閑事?我找人弄死……”
沒有理會許大少結巴著放出的狠話,墨白年右手抬起,巴掌貼在他臉上一壓,把他摜倒在地。
越過緊張看著他的楚子欣,墨白年來到韓瑤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道:“你是妖?”
“你…你想干什么?別動小瑤姐姐!”
回過神的楚子欣拉扯著墨白年的衣服,她擔心這個俊美的男人傷害韓瑤,卻發覺自己用盡全力都無法撼動他分毫。
“妖?”像個小兔子般瑟縮在墻角,韓瑤抬起眼看著墨白年聲音的方向,一雙黯淡的眸子寫滿了害怕。
“你…看不見嗎?”察覺到韓瑤的異常,墨白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眼中的金焰一閃,旋即熄滅。
“沒事了,保護好自己。”留下個意味深長的背影給兩位還在原地茫然的校花們,墨白年一把扯住跑來想和她們套近乎的龍宇航離開。
“小年叔,別介啊,讓我上去找她們要個微信呀。”有些委屈的回過頭,沖扯著自己領子的墨白年抱怨,龍宇航依依不舍的朝楚子欣揮了揮手。
“我去,這什么人啊。莫名其妙的。”皺起眉頭看著墨白年,楚子欣扶起縮在地上的韓瑤,她朝許大少踢了一腳,也快步離開,準備去找班導好好告上一狀。
“子欣,剛剛那個救了我們的人是誰啊?”挽著楚子欣的胳膊,韓瑤小聲問道,粉撲撲的小臉上透著好奇。
“不認識,不過他的人挺厲害的,一下子就放倒十幾個人呢。”回憶著方才的一幕忍不住贊嘆,楚子欣想起墨白年的樣子,突然一拍腦袋。
“哎呀,忘記問他要微信了。他還挺帥的,那模樣跟我單推的哥哥都有的一拼。”
“聽他的聲音,是個帥哥吧。”嘴角露出一抹笑,韓瑤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臉蛋不由得泛起一絲微紅。
“是呢,我回去跟人打聽一下,沒想到咱們學校還有這么能打的帥哥。嘻嘻,讓他當我男朋友,我看那許惡少還敢欺負我不。”露出一副花癡模樣,楚子欣嘻嘻笑道。
……
夕陽西下,夜幕漸漸籠罩。
跟龍宇航晃蕩了一天,陪著他蹭了幾節課的墨白年,此刻正和他在一處學校附近的大排檔擼串。
“小年叔,你這身手是跟誰學的呀,是不是我太爺教你的?他都不肯教我們。他要是肯教我,我也能英雄救美,跟校花發展一段超友誼的關系了。”
“不是你太爺教的,是我以前跟一位老前輩學的,他教了我挺多的。唔,這串味道真不錯!”
吃了一口手上的羊肉串,頭一回擼串的墨白年被這美味弄得兩眼放光,又喝了一口冰啤酒,忍不住感慨時代發展的美好。
“老前輩?哎,那位老前輩還在嗎?我也去拜個師!”興奮地搓了搓手,龍宇航目光灼灼的看著墨白年,想象著自己也練成個絕世高手的模樣。
“他已經故去了。”
“死了?那就算了。要不你教我唄?我練多久能有你這水平呀?”期待著看向墨白年,龍宇航很羨慕他徒手撂倒十幾人的本事,說著還起身想拜師。
“大概三十年吧,我的這門功夫不好學。你要學的話,得先從練炁開始。”
被墨白年說得愣了一下,龍宇航止住了身形,嘴角扯了扯道:
“小年叔,你逗我呢?三十年!有沒有這么難呀!而且練炁是啥?”
“練炁就是調動自身的先天一炁去修行。所有的修行人都要經歷這個階段,通過功法吐納感受體內的先天一炁獲得炁感,讓三魂七魄中的覺魂爽靈受天地間的靈氣孕養,覺醒對靈氣的感應。這個階段被稱作‘覺靈’,之后再以先天炁引導后天靈氣充盈魂魄,讓體內魂魄的靈氣達到自身的十倍……”
“等等,小年叔,等等。你這說得我人都懵了,你擱這跟我寫玄幻小說呀!啥先天一炁啊,還靈氣?靈氣復蘇,修仙呢?”
難以置信的看著墨白年認真地說著這些修行的理論,龍宇航感覺墨白年是在吹牛,神神叨叨的。
“說是修仙也沒錯,自古以來,各門各派的修行人都是以此為目標的。”
“不是,小年叔,咱們唯物主義可沒有啥修仙好吧。這都是小說里的設定吧。”
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被墨白年震撼了,龍宇航懷疑的看著他,不由地覺得自己這位小叔是不是瘋了。
“你太爺爺就練過炁呀,他目前應該是三魂七階吧。”
“三魂七階?小叔,你別嚇我,真的,別嚇我!我知道我太爺爺是比較能活,但他也只是能活啊。照你這么說,這世上難道還有法術?人還能徒手搓雷不成?”
越聽越覺得恐怖,龍宇航回想著太爺爺的那些事,他不覺得自家太爺有啥異于常人的地方,就是個身體挺好,懂得一些功夫和風水,比較能活的老頭而已。
“當然可以啊,你看。”
說著墨白年攤開自己的右手,掌心一抹奶白色的雷光匯聚,發出了“滋啦”的聲響。
被墨白年的這手震驚到嘴巴張成O型,龍宇航忙壓下他的手,慌張的看向四周。
“小年叔,別給人看見!你這徒手搓雷,被人看到就得上熱搜了!說不定還會被抓去做人體研究啊。”
收起了手上的雷光,墨白年也不是不明白龍宇航的緊張。小龍就曾和他說過,如今是末法時代,他們這樣修行的人已不像過去那般時常在社會上展露手段。
這個社會是講科學的,那些玄修的術法修行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身懷異術之人都被限制在了一個圈子里,社會不會承認法師的存在,更不會允許什么法術的出現。
大家都自稱圈里人,像是達成共識那般和凡俗社會涇渭分明,沒有誰會大庭廣眾下彰顯手段,仿佛是一種禁忌般,自古以來就被圈里人遵守著。
“我明白的,我們這種人是這個社會的異類。那么,你想成為異類嗎?”
又擼了一串韭菜,墨白年看著龍宇航問道。
“唔……咋說呢,我倒是有點想。不過我記得太爺以前好像也和我說過天賦啥的,好像修煉這種事也不是誰想練就能練的。”
“確實,法不輕傳。修行一事講天賦也講機緣,不僅需要悟性,還得耐得住寂寞。光是感受體內先天一炁這件事就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自古以來,玄門各派的修行人都不少,可能夠得炁,能夠覺靈的人都是鳳毛麟角。”
“那小年叔,你覺得我有這個機緣和天賦嗎?”
期待的看向墨白年,龍宇航不太覺得自己能進入這個不同凡俗的世界,但還是忍不住想問問。
“不知道,你沒練過我也不好說。”
“那要不,你教我功法,我是試試?”
言罷,兩人便飛快解決了眼前的烤串結賬,龍宇航拉著墨白年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讓他教自己。
他沒選擇當場就嘗試修行,墨白年說修煉要盤膝打坐,還得靜心存神啥的,他可不想被人圍觀。
“盤膝坐好,我傳你口訣和要領,能不能得炁就看你自己了。”
指導龍宇航在他的床上盤膝坐好,墨白年調整了一下他的姿勢,一只手撫在他的頭頂,說了一些感炁的要領后就以一種低沉卻穿透心神的聲音念出了納靈長生訣的口訣。
以自身的靈氣引導龍宇航凝聚體內散亂的先天一炁,墨白年擔心他走岔,在他第一次接受九霄仙人玉簡灌頂時,就曾說過,長生訣不同一般的修煉法門,行炁之法詭異的很,很多經脈的靈氣流動都是逆著的,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
他幾乎快忘記自己當時是如何做到的,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引導著他,像是很久以前就修煉過長生訣那般,初時的感炁幾乎是一瞬間的水到渠成那般,毫無阻礙的就成功了。
沒有墨白年當時的水到渠成,龍宇航光是凝聚先天一炁這個過程就無比的艱難。
他體內的炁就如同沸騰的水珠那般到處亂竄,凝聚了三個小時都沒有沉入下丹田,他本人更是毫無感覺,自始至終都感覺不到體內先天一炁的存在。
“小年叔,我腿都快坐麻了,真的有炁這種東西嗎?我感覺不到啊!”
“靜心,存神!你雜念太多了,入不了定,是沒辦法抓住那一絲炁感的。”
眼中燃起金焰打量龍宇航的身體和他體內的魂魄,墨白年用九霄札記里記載的一門瞳術觀察著他,又嘗試了一個小時后,搖了搖頭。
這門稱作《洞玄真曈》是九霄仙人札記里記載的最為神奇的一門術法,有著洞魂、破障、觀氣等諸多玄妙。不僅能看穿各種障眼法,還能觀察天地間的靈氣變化,包括人體內的靈氣游走情況,還能看穿魂魄,并根據魂魄的狀態推測對手的修為靈階。
更是可以在對敵時找到對方靈氣運轉的薄弱節點,更好的破敵。
墨白年猜想這門術法應該是九霄仙人成仙后領悟的,他在小龍家暫住時就了解過很多如今玄門的手段,還從未找到能和這門瞳術媲美的手段。
“小年叔,我沒這個天賦啊!”嘗試到失去所有的信心,龍宇航睜開眼看到了墨白年的搖頭,失落的嘆了口氣。
“或許吧,也可能是我這門功法太難。其實修煉這事,最好的時候是在十歲以前,先天之炁充盈,可以依靠師父前輩的灌頂傳法來頓悟,這樣修行起來會容易很多。”
“行吧,我也不奢求自己能入道了。其實想想我太爺不傳我們這些子孫手段也是看出我們沒那個天賦了。”
放松了一會發麻的雙腿,躺在了床上感慨,一瞬間仿佛想明白了很多事。感覺自己雖然沒能成為墨白年和自家老太爺那般的圈里人,卻也有不少的收獲。
“太上玄門,玄而又玄,一飲一啄都是修行。越是執著,就離大道越遠,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似是勸慰般說道,墨白年看向窗外,霓虹閃爍的夜色下,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