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看了眼拄著長刀休息的沈銘，示意他趕緊說兩句緩解一下氣氛。

那貴叁怕也是想到什么苦命事，沉浸在里頭出不來了。

天鏡朝以鏡為名，可想而知他們信仰的便是鏡子，太子妃墓其中一個陪葬墓全是銅鏡，想來她也是狂信徒。

鏡中的貴叁神情低落，他扒拉著金鏈子，珍珠寶石卡啦作響，在這安靜的空間中顯得刺耳。

沈以徽捂著腫了半邊的腮幫子，口齒不清地勸道：“貴憨（叁）兄，想不粗來斗不要想了，現在已經不四你萌（們）的思（時）代了。”

好家伙，不是當事人也覺得有被安慰到。

沈澄默默給兒子點個贊。

聞言，貴叁長嘆一聲：“諸位相信永生嗎？”

沈銘抬眼，話題明顯到了他熟悉的業務范圍。

論永生，他絕對是專業的。

沈以徽開動腦袋去想，覺得永生這個詞太過虛無縹緲。現代科技發展迅猛，醫學發達也沒誰敢說它能讓人永生。

在醫療條件差的古代，他們談永生那絕對是信仰了什么宗教，相信宗教的神能賜他們永生。

天鏡王朝以鏡為信仰，百姓相信人死后靈魂歸入鏡中才是最后的歸宿。

永生真這么容易？

沈以徽保留意見。

“凡人永遠都在肖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因果永遠是相通的，既然想得到永生，就必須得付出同等代價，而你，付出了什么代價？”

最后一句話直指貴叁。

貴叁涕泗橫流，他的代價還不夠大嗎？

“吾都死了這么久，現在這副模樣和死了沒什么差別。”

“可你還有思想，有自己的思考和夢想啊，永生不好玩嗎？意味著你這一輩子有的是時間實現所有的夢想。”

沈以徽說得激情昂揚：“貴叁兄，要相信自己啊！”

貴叁搖頭：“汝不懂。”

沈銘不知從哪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后在那騰云駕霧。

“沒什么不懂的，”沈銘吐出煙圈，“能量守恒，想得到什么就必須舍棄什么，如你現在這般，舍棄了身體，但精神永存。”

沈澄暗暗點頭，沈銘忽悠話術越發見長。

貴叁確實想不到還有人會這般評價永生，守著一畝三分地的他，此時也禁不住想離開這里尋找更廣闊的天空。

典型的中老年毒雞湯喝高了。

貴叁忽然轉向沈澄，說：“天鏡朝之所以為天鏡，是因為名字本身就帶有一種救贖的色彩，那面叫雙生的神鏡，便是一切的開始。吾主天箬是守護神鏡的最后一任天女，但是為何雙生沒有讓她長生，吾卻醒于鏡中？”

貴叁抹掉眼淚，難道是神鏡自動放棄吾主了？

沈銘聽出了貴叁心中的糾結，他決定快刀斬亂麻。

“想出去嗎？”

貴叁啊了一聲：“想，我要去找人。”

“那就帶我們出去，我知道你能做到，這本來就是你的世界。”

貴叁苦笑了一聲：“你都知道了？”

銅鏡的世界，實際上每一面鏡子都是貴叁。

他是鏡中靈，也是出這個世界的關鍵。

沈澄父子倆面面相覷，還有這出？真是鏡子不可貌相。

如果是他倆先遇上，沈澄絕對二話不說直接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