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順
- 遠行星事記
- 啞巴月亮
- 2346字
- 2021-03-12 07:56:16
“在聯邦政府強有力的措施與各級軍官士兵的付出和努力下,邪惡的外星蟲族勢力已被趕出聯邦境內。
同時在兩天前,星事盟約在經過共同裁定后正式承認我文明對其領土擁有合法占領權,而值得一提的是,在我文明某部野史上清晰記載天地六十九角度片星域,也就是阿米巴原蟲文明原統治星域都曾是聯邦領土,據專家解說,該野史有極高的真實性。
那么,對這場戰爭該如何具體定性呢?有請黃專家為我們講解一番其中的道理。”
“觀眾朋友們好,剛剛我們談到戰爭的定性,啊,這個定性吧,首先我們得明確一件事情,是這個呢,蟲族率先進攻我文明,因此我文明的攻擊應首先定性為對蟲族自衛反擊戰,啊,請各位觀眾朋友們清楚,這個我們才是受害者,蟲族才是入侵者。”
“嗯嗯。”
“然后呢,我們說到這部野史啊,現在他不是野史了,經過多方資料證實,這部野史呢,它是真的。”
“真的?”
“對,真的,只是官方暫時還沒有發布聲明而已,所以呢,我們這不僅是一次反擊戰,同時也是為了收復人類文明自古以來所擁有的領土,而事實上,我們也在阿米巴原蟲文明統治星域找到了許多先祖遺物。
所以這一次的戰爭,它不僅僅是一次對外反擊戰,更是我人類文明又一次的偉大復興。”
“那對于星事盟約的裁定您怎么看?”
“好哇!很好哇!聯邦加入星事盟約是最正確的選擇了!這里公平又公正,你看是吧,這蟲族幾千年前把我們趕出世代生活的家園,現在還要來繼續侵犯我們,如果不是人類已經強大,結果又會是怎樣的呢?
很顯然的,又是一次家破人亡,而這次的戰爭呢,打出了我們人類決心,打出了人類的硬氣,讓那些宵小們看看,誰還敢欺負咱們!”
說到這,黃專家面露憤慨,隨后又是一陣快哉神情,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曾抱著白,坐躺在沙發上靜靜看著那專家吹胡子瞪眼的瞎扯,一邊踩著蟲族,罵他們是侵略者,不知好賴的白眼狼,又將人類塑造成忍辱負重的受害者,最后王者歸來的形象。
如若不是那一次蟲族的逃亡飛船意外登陸BZ826746,曾興許就相信了黃專家的說辭。
至于那野史,想必也無從考究,聯邦定然不會承認,這是為了保證文明傳承的真實性,如果連傳承都是假的,那么塑造起來的脊梁,傲骨自然也真不了——除非這個謊言能持續一千年。
當然,聯邦也不會否認,辟謠,短時間不會,高層當然知道這騙不了自己的公民,但沒關系,星事盟約中愿意相信,并且大力支持的文明大有人在。
將頻道切換,調出某軍事解說頻道,上面正演示著軍隊擒敵拳的動作——曾希望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但那些骯臟的戰爭騙術還是算了吧。
松開手指,曾輕輕拿開女嬰粉嫩的小手。
“唔唔…阿,惹!”
白盯著曾的臉頰看,顯然不想就這么讓他離開。
“乖,小家伙,我去給你沖奶粉。”
在白頭上那層已經有些密度的細發上拂過,曾回過身,拿著奶瓶裝熱水去了,白這才別過腦袋,繼續聚精會神的看著熒幕。
曾取出一根量勺,勻了兩勺奶粉,又走到一邊的熱水機倒著溫水。
聽著水聲落下的清脆聲響,曾緩緩呼出一道鼻息,心緒紛飛,隨著緩刑時間期限的逼近,他不得不再一次考慮起將白送養一事。
還有七個月。
也許可以讓白多見見順了,到時候也可以讓小家伙不至于出現太大的反應,順利的度過這一階段。
反正嬰兒的最長記憶也只有三個月,白很快就會把曾淡忘,不是么?
只是曾現在是罪犯之身,不可能離開BZ826716,那只能委屈順老遠跑一趟了。
或者,通過聯邦的實時通訊和成像技術,再建一臺仿真人軀殼遠程互動也可。
“咕嚕嚕——”
奶瓶已經裝滿熱水了,曾站起身,均勻的搖晃著瓶身,一股淡淡的奶香在空氣中飄蕩,乳白的顏色讓曾不禁聯想到了那潔白的漩渦。
不過那漩渦可沒有這么好聞的氣味。
“L7758。”
曾說道。
盡管他已經不是司令官了,但L7758仍然會及時響應他的呼喚。
[我在,司令官。]
曾的目光望向沙發上的白,望著女嬰粉嫩的面頰,微薄的嘴唇,明亮的雙眸,白仿佛聚集了世界上可稱為憐愛的一切元素。
他蠕動著嘴唇。
“幫我給順發一封郵件,就說…我求求他了,幫我個忙。”
.
.
當順乘著曲率飛船降落在停機坪上的時候,穹頂里正是下午,暖暖的燈光落在曾身上,他在給綠華裳樹澆著水。
一年過后,這顆樹越發的強壯了,在一片低矮的灌木植物中鶴立雞群,高傲的俯視著穹頂內的一切植物,仿佛這里的王。
當然,這個比喻用在綠華裳上不是很準確,因為就目前來看,比起當植物的王,綠華裳更傾向于被指揮樞紐穿上。
它部分垂落的藤條已經蔓延在指揮樞紐外壁上,繼續生長著,看起來絲毫沒有想從上面下來的意思。
等綠華裳的枝干再粗壯一點,也許可以做個秋千給白玩耍,曾這么計劃到。
[司令官,有飛船入星了。]
曾有些愕然,他沒想到順會來得這么快,距離他發出那封郵件才過去了兩天而已,據他所知,從順所在的星域,走民用星門一層一層的航行過來也要四天左右。
他帶著白在穹頂門口接見了順。
順的五官很溫和,他的鼻梁是塌下去的,給人一種很和氣的感覺。順顯得有些狼狽匆忙,他穿著純白色的襯衫此時出現了不少褶皺,帶著的眼鏡也滑落了不少。
曾記得順是不戴眼鏡的,視力問題幾千年前就不再是問題。
“老狗曾,你怎么成死刑犯了?”
順見面的第一句便是十分驚詫的疑問。
“……能不能好好喊我名字,你怎么來得這么快?”
曾空出一只手,給順整理了一下衣領,順看起來消瘦了許多,絲毫沒有商人養尊處優的發福。
“哦,我剛好在附近談生意,看見你信息就馬上趕來的,主要還是那兩警察忒煩,解釋了好久才肯讓我通行。”
順隨意解釋了一句,從他那挺拔的腰板上看,軍人的風范還沒有徹底喪失。
他的視線自然而然的順著曾的手臂落到他懷中的白。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工胚胎?”
“嗯,先進來,我詳細給你說說,倒是你還挺大膽,知道我成為死刑犯還敢過來,就不怕…”
曾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得了,你下面有幾根毛我都數過,我不了解你?再說,是哪個老狗曾可憐兮兮的給我發郵件,又是押房又是押錢求我過來的?”
“你的話還是很討打。”
“不牙尖嘴利點,怎么從那些唯利是圖的家伙身上啃塊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