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人跡罕至的森林,少年步履蹣跚走進森林邊緣,高低錯落的落葉松,地上滿是枯褐色的松針,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這柔軟的松針毯上,他目露絕望與不甘,或許這片森林便是自己的終點。
死亡,對他而言并不那么可怕,他早已麻木了,大半年來從南至北一路逃亡,好幾次他與死神擦肩而過。
少年狠狠得在胳膊上咬了一口,“不能睡著!我絕不能睡著!”向著森林深處一腳深一腳淺,一瘸一拐柱著木枝走去。
一行七人,身法急縱。來到森林邊緣。
“嘿嘿,這小子還真是命硬,硬是讓他一路逃到了此處。”
其中一身裁矮小的黑衣人道,“老大,干嘛我們不干脆一些,直接殺了他便是,何必這么麻煩。”
“有錢人家少爺的心思我們怎么會明白,既然人家付了足夠報酬我們便按要求辦事。”為首那人說道。
“老大,聽說這片林子可有些詭異,我們追還是不追?”
為首那人默然一陣,關于這片林子的各種傳說,匯入腦中,再由他口中道:“不管怎么樣,那小子這次是逃不了了,你們瞧這腳印,他已經疲憊不堪,隨時都會倒下,此時不追,更待何時。”
一行人極速前進。
少年在林內東躲西藏,渴了餓了便嚼上一口樹葉,他目光炙熱,仇恨支持著他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胳膊上滿是深深的牙印。
數月前,界州,牙姓小漁村發生了一駭人聽聞的事件,村內106口盡數被人殘忍殺害。
…
秦無忌若無其事的飲過杯中酒水,帶著淡香的酒,盛在精致的淺盞里,酒色澄清,全無混濁。
他并不嗜酒,只在滿懷心事時才不知不覺的飲酒。或許與那人共飲時是個例外。
關于那人的來歷根腳,大致收集的差不多了,兩人極為相似,又各自殊途。
月奴默默站在他身旁。不知該不該勸他不要再飲。
半晌,秦無忌臉上泛出一種病態的嫣紅,微笑著道:“謝兄,范兄,時候到了。”
“秦無忌,你可是真能使喚人。”謝安譏笑道。
轉瞬,面容憔悴道:“可憐了,只怕以后我二人要受你一輩子鉗制了。”
“謝兄多慮了,待大事一了,小弟自然為二位兄長解開禁制。”
“是么?范爺,你信么?”
“不信!”
二人緩緩起身,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阿月渾子望著向前逼近的三人,一場混戰在所難免了。只希望眾人能多堅持一些時候。拖延到那個計劃奏效。
…
壑內。
辛廿七心神不寧,有事發生,或許正是自己擔心的那樣。
幾人已經修煉了兩日。他體內傷勢總算好了個七七八八。今日卻怎么也靜不下心來。望向半空:“希望白姨的陣法有效。”
張一一伸手握住他手心:“放心吧!一定沒事的。”
…
秦無忌有些愕然,轉瞬又釋然。怪不得那人會放心入壑,原來他們還有這樣的后招。這次失算了。
月奴不安道:“是我失策,若是當初與他們一同去青丘。或許今日的事便不會發生。”
原來當兩撥人馬戰作一團時。忽然后方一道流光飛出,轉瞬回轉,正是朱麗葉與白露取得聯系,小仙法聯盟等人,各自催動身上玉簡,陣紋流轉,護住眾人,再一瞬消失的無影無蹤。
“狐族傳送陣紋,這可是好東西。”秦無忌微笑著道,“可惜在這歸虛內一時半會還真沒有法子追下去。”
“罷了,將這些墻頭草盡數殺了吧。”他似乎是隨口說了件輕松的事,又有些理所當然。
留在原地的一眾仙修卻覺得他有如地獄里的惡鬼一般可怖,甚至比惡鬼更可怖。心內后悔不已。為什么剛才沒有趁機逃走。
洛家人馬在兩撥人馬交手前已經離開,天機宮與八荒劍派勢力也要早默契離開,留下來的無不是投機取巧者,正打算等到兩撥人馬你死我活之際突然暴起發難,坐收魚翁之利。
一人絕望地恐懼道:“我愿意歸順幽冥道!”
一人開口后,眾人爭先恐后開口道,生怕自己落后一步。
秦無忌道:“謝兄,你說呢?”
“這種墻頭草盡數殺了。有什么好留的,今天若是那些正派仙修占了上風,嘿嘿,說不得他們現在正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字卻生生叫他吞了下去。
“謝兄說得不錯。”
頃刻之間,二人談笑著便擬定眾人生死。
“跟他們拼了。”
“哦,看來還是有骨氣的人在么,誰殺了他,誰便能不死。”
秦無忌話音落地,數人一起發難,出手襲向先前那人。
“人性本惡。”
海域一片猩紅,像一塊巨大的紅毯,斷了無數線頭那種紅毯。
海水和著紅毯翻涌,海風帶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殘陽如血。
暮色轉濃,早已逃出生天的阿月渾子與他門派等人悄無聲息的又回來了。卻不敢靠得太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