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他手指抵著太陽穴，從床上坐起來。打算去向醫生要點藥。

這是入住封閉病房的第二天了，準確說應該是第二天凌晨，他穿著紅色條紋的病號服，一步步走向護士臺，看見一位護士正在和另一個病人交談。于是他湊上去。

“頭痛，有藥嗎？”

“噢，你等等……”護士進了房間，這時他才注意到那個病人，那是，一個女性？

他一直以為，這個病區只有男性在，上到八十歲老爺爺，下到十五歲青少年，女同志應該是住在另一個地方的。

“……為什么會有女孩子在這里？”他適當地表達了自己的懵逼。眼前這一位女子看上去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即使是病號服，仍能透露出一種青春的性感。

“我溜進來的呀，雖然到時候可能還要被抓回去……”醫院里兩個病區僅一門之隔，雖然進出都要有護工同意，但總能抓到機會的。

唯一令他吃驚的是，她才十八歲，十七周歲，還是個未成年，但是是說話的語氣，氣質都已經與成年人無異，現在的未成年似乎都有些早熟。

“……你是什么病？”這話雖然在外面有點侮辱人的意思，但在精神病院里就毫無違和感。

“普通抑郁。”女孩回答，她似乎對這方面一點也不在意，“你叫什么？……我是可期。”

“昱文。”

……

雖然精神病院一直給人一種無法管控之人呆的地方的感覺，好像每天都要發生點患者襲人，撞墻自殘行為才算對得起精神病的稱號。但其實，他覺得這里挺安逸的。

這里都是很有個性的人，來自社會各行各業，各有各的能力，各有各的苦楚。可以說，這里是他遇到過的，最有人情味的地方。唯一不怎么安分的，就是可期了。

這姐們是真的勇，三天兩頭地闖到男病區來，找患者聊天，找護士聊天，找他聊天……然后被抓回去……

他早上從小食堂吃完早餐回來，罵言脫口而出：“艸。”可期躺在他的床鋪上，以極度妖嬈的身姿，長發凌亂不堪。肢體動作近乎扭曲。

考慮到這一景象非禮勿視，他隨即轉了過去，心頭莫名產生一股怒意。這怒意是他原本就有，看見異性在他面前扭捏作態不知好歹的時候，便會厭惡與憤怒……并產生殺意。

“滾！”他命令到，語氣前所未有地強烈。一雙手纏上他的脖頸，蜿蜒向上。又從他的領口摸向他的胸膛。他感到自己起反應了，抓住她的雙手，反身推開可期。“你要干什么。”他遏制住動手打上去的欲望，聲音冷冷的。此時他看見她眼里明顯有閃爍的淚光。

“求你了……”她握住他的手腕，他此刻有些發愣，她引導他的手穿過病號服上衣紐扣間的縫隙，按在她的身上，可期的身材真的不錯，發育很好，哭泣的樣子更顯得撩人……他即刻抽出手，一掌用力抽在她臉上，沒有再看她一眼，拉門而出，房門重重地砰上了。

他在盥洗室用猛水沖洗雙手，做深呼吸，一心念著果悠云的名字。好讓自己保持理智。盥洗室外傳來大聲的哭泣，吸引了護工和護士的注意，他看見她是被護工抬出房間的。大喊大叫，不斷地掙扎，眼淚浸濕了圓潤的面容。她情緒失控了……

往后，他就沒怎么在男病區見過可期了，直到后來，大概半個月后，可期突然來找他。

“昱文？”

他微微一愣：“什么？”

“我出院了……來向你道歉。”她一字一句非常真誠。“高一的時候，我被一個傻子甩了，那個家伙跟別人好上了，然后我又屬于那種放不下的人。然后我就進來了……那個時候我還是好傷心，呃……你又長得帥……”

嗯，全部在他的猜測之中，一切都很合理……包括她的道歉。既然事實是這樣，那他已經原諒她了。現在的年輕人，都已經有些無法管控的跡象出現了。

“另外……”

“嗯？”

“我成年了，在這醫院里。”她微笑，走出房間，拉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