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政把宋輕語抱進寢宮時,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香氣撲鼻。宋輕語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一聲,她臉一紅,別過臉去。
贏政低笑一聲,聲音里滿是寵溺:“怎么了?餓了?”
能不餓嗎?她一晚上沒睡,一大早被他折騰了半天,現在放松下來,早就饑腸轆轆了。宋輕語點點頭,小聲道:“嗯。”
贏政抱著她走到桌邊,沒有放下她,而是就著這個姿勢,拿起筷子夾了塊紅燒肉,遞到她嘴邊:“張嘴。”宋輕語偏過頭:“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吃。”
他抱得更緊了,語氣帶著幾分威脅:“如果不想吃飯,那我們就做點別的。”
宋輕語無奈,只能乖乖張嘴。紅燒肉的香氣在嘴里散開,軟糯入味,是她平時最喜歡味道。
贏政就這么喂著她,直到她吃飽了,才把她抱到床上,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乖乖睡覺,我去處理完政務就回來陪你。別想著跑,你現在沒有法力,哪里都去不了。”
宋輕語本就困得厲害,聽他這么說,也懶得掙扎了,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她睜開眼,看見贏政躺在她身邊,側著身看著她,眼神溫柔。他的眼窩很深,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色,顯然是許久沒休息好了。
宋輕語的第一反應是把他一腳踹下去,可看著他眼底的疲憊,心又軟了。她靜靜看著他,看著他成年后的模樣——身量已拔至松骨鶴姿,肩線平闊,像一筆利落的山脊;眉色濃而有鋒,卻不再有少年時的張揚,只余沉穩的墨線;眼窩更深,目光澄亮,抬眼間像春雪初融的湖面,既映天光,也藏得住暗涌;鼻梁挺直,唇薄而潤,唇角常帶一點似有若無的弧度,既禮貌又疏離。
可是他看著她的眼神,永遠都沒有帝王的威嚴,只有滿滿的溫柔。
不知看了多久,宋輕語看見他的眼睛動了一下,趕緊閉上眼睛,假裝還在睡覺。
身邊的被褥動了動,我睫毛顫了顫,假裝還沉在夢里。原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輕手輕腳起身,去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奏折,可預想中的腳步聲沒傳來,反而有一道溫熱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點灼熱的重量,燙得我耳尖發麻。
我心里咯噔一下——方才他眼睛動的那一刻,我該不是被發現了吧?
正琢磨著要不要“自然”醒轉,就覺指尖被人輕輕捏住。他的指腹帶著薄繭,是常年握筆、執劍磨出來的,觸到我微涼的皮膚時,力道放得極輕,像在碰什么易碎的珍寶。可我知道,這雙手能提筆寫下削藩的政令,也能握劍斬下叛亂者的頭顱。
“還裝?”
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點晨起的慵懶,卻又藏著不容錯辨的笑意。我猛地睜開眼,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里——那雙眼曾是少年時的澄澈,如今卻像積了雪的湖面,表面平靜,底下全是翻涌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