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能給出答案。
那靈器大殿靈性全失,變得破敗,猶如一座廢銅爛鐵。
逛了好幾圈還未離去的布衣老者在一座山崖上看著,其余人自然不敢上前。
無他,實力太強。
他瞧著瞧著,心里發出了呢喃:
“天外來物?”
就在他想繼續思索下去的時候,心間突然涌上了一股強烈刺寒的警兆。
與此同時,納戒里的那副棋盤綻放出了黑金光芒,飛遁而出,往上直飛而去,猶如騰起的飛龍沒入云層,那封鎖中土的結界具象化。
波光粼粼,游龍在天,萬般靈意匯聚此地,仔細看去,竟是在加固結界。
換個角度來看,中土再次消失。
這是藏匿界陣?!
對于林二爺來說,他知曉不少秘辛,本身還是一個丹師。
只不過天賦基本點到斗戰方面去了。
此刻再經回想,他生出了一種后怕的劫后余生感,如果沒有那副棋盤,自己已經死了。
天外到底有著怎樣的危機。
秦陽又藏著怎樣的秘密。
林二爺發現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像被蒙在鼓里,對未來毫無認知。
由此醒悟,時間開始錯亂了。
未來說不定發生了道戰!
“想什么呢?”秦云收起廢墟靈器,拉著雪心寒朝這走來,順帶表示一下感謝。
“小事一樁。”林二爺云淡風輕地擺了擺手。
他轉而背負起雙手,語重心長道:
“我認識一個帝靈師,那件靈器說不定能恢復,至于恢復幾成,這點不好說。”
“那就有勞了。”秦云識相地將其交給了他。
林二爺輕輕頷首,看著這兩道:
“好好過日子,你就別為難他了。”
說完,他就此離去,像是很忙一樣。
秦云重重點頭,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雪心寒,似是在說:聽到沒?
沒聽到。
雪心寒眼神瞥向一旁,手悄然伸過去,牽住他的手,跟當年的感覺一樣,她笑了。
“你笑什么?”秦云取出塵星,邊拉著她往上走,邊問道。
“不告訴你。”雪心寒眸子里閃著柔亮,嘴角笑意愈發濃郁。
不說就不說。
秦云瞥了她一眼,喚起塵星往前飛去。
就這么飛著飛著,沒入云霧之間,消失不見。
轉而出現在一座巨大的廣場上,兩側山石發黑,向兩端延伸而去,至于拐向何處,望不可知。
石階也蓋上了淺厚不一的白雪地毯,往上走去,有兩個白衣女童在等候,她們看到來人,先是欠身道了一聲:
“宮主。”
雪心寒微微點頭,轉而對秦云道:
“你不換身……”
她看著那換出來的大紅袍子,抿了抿嘴唇道:
“宮規雖然是我定下的,可也不能違背。”
“修身可不是修心,由心及身,自有無情之意,不要因為無情而無情。”秦云講的條條是道,悄然攬住了她的腰,大搖大擺朝里走去。
不單雪心寒聽到了,那些觀望的長老也聽到了。
這些都是剩下的,有些分離了出去,順便立了個大道誓言,不可外傳。
自然沒有廢除修為,做人留一線。
可以說,忘情天宮還是第一次有男人進去。
偏偏還這么迷人。
她們的道心有些不穩。
雪心寒暗自瞪了他一眼,自己剛樹立的宮主威嚴全沒了。
不礙事。
秦云回以一笑,道韻散發開來,底下陣法浮現卻被死死壓制,那些躲在暗處觀望的老阿姨,個個噤若寒蟬。
對方有這個實力闖入這里。
雪心寒眨眼那瞬悄然翻了個白眼,騙騙人的伎倆倒會不少,沒有自己幫忙掩飾,就你那修為早成冰碴子了。
“可以帶我去這的藏經閣看看不?”秦云很有禮貌地詢問道。
“你也想修煉?”
雪心寒抬手移開了他攬住自己的手臂,似笑非笑道。
“就怕嚇到你。”秦云神秘一笑。
“那試試看。”
雪心寒當即伸手拉著他朝山上的某個閣樓飛去,這里冷歸冷,不過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秦云沒有仔細探查那些遮掩之地,怕看到不該看的,只是略微掃了一眼,大致確認了下地形,也就是找了一下她住的地方。
雪心寒有些無語:
“在我這里你還需要這么小心?”
“怕你把我扔了。”秦云真的信她干的出來。
“不會的。”雪心寒淺淺一笑,默默將心底的某個念頭掐滅。
她才舍不得。
秦云只是笑笑,牢牢握住對方的手。
他左右瞧了一眼,隨口問道:
“小萬那女娃哪里去了?”
雪心寒搖了搖,笑而不語。
那妮子一聽到人在路上,就跑去躲起來了,說是怕找她算賬。
現在說不定就在附近偷看呢。
還真是。
一個穿著厚厚棉襖、裹著大圍巾的小女娃在那偷瞄,想看又不敢看,她真的怕這家伙找她算賬,以前跟小寂干的事可太多了。
具體不說。
其實是她覺得自己看到秦云自己會激動過頭。
終于見著了。
萬源火崇拜得眼里好似閃著金色星星。
秦云裝作不知道自己知道她,她化形依托了自己的血脈,從某種意義來說,她和小寂都是自己的孩子。
“本來還想給她取個好聽名字的。”他對此深感遺憾。
“我先聽聽看。”雪心寒配合道。
萬源火凝神屏息,仔細偷聽,她很期待。
“小寂的是秦小寂。”秦陽說完,又將字分別說了一下。
“那萬源火的呢?”雪心寒說時不著痕跡地往催促的萬源火那看了一眼。
“這個嘛?”秦云賣起了關子,就是不說。
雪心寒催了幾句都沒有得到答案,她略微一笑,對萬源火傳聲道:
“我盡力了,你不出來,他估計不會說。”
可惡!
萬源火攥緊了小拳頭,思慮再三她飛了出來,對秦云不情愿地拱手道:
“父親好!”
雪心寒:……
感情是因為這個。
“早點出來多好。”秦云笑著抬起了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你的是江影。”
“江影?”萬源火喃喃一聲,仔細琢磨了下,最后點了點頭,這已經比萬源火好很多了,以前沒化形倒沒什么。
現在化形了,咱就是要面子的!
以前也要——她心里又補了一句。
“好了,你去玩吧。”秦云走到小院子前,發現目的地變了,直接揮手趕人。
他接著又道:
“有事沒事都不用告訴我,我想過過平淡的生活。”
“北邊出事了,好像是什么空間裂縫。”江影有些猶豫說道。
“真的假的?”
秦云一臉疑惑,說著他自己走了進去,還把門關上了。
雪心寒在他關門的那一瞬,化作殘影溜了進去。
輕哐一聲,江影看著緊閉的院門,抿著嘴唇,不知該說什么好。
“孺子不可教也!”她老成一嘆,轉身去玩。
院子在一座山上,四周山清水秀,略帶清冷,雪心寒同著他走在過道上,狀似隨意道:
“你欠我一個孩子。”
“什么?”秦云不明白此話從何而來。
“孩子。”雪心寒認真地強調了一遍,她不打算講理。
秦云看了她一眼,拉著她坐到走廊旁連著的亭子里,招呼對方坐下道:
“我跟你說……”
“孩子。”雪心寒絲毫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
秦云看著她好一陣,輕嘆一聲道:
“對,我欠你一個孩子。”
“我也欠你一個孩子。”雪心寒忽然如此道。
“怎么了?”秦云不解問道。
不知雪心寒說了什么,秦云一臉淡漠地離開了這里。
他出現在一座山上,在那坐著喝悶酒。
自己好像一點選擇權都沒有。
“彼此尊重有這么難嗎?”他發出了一聲詰問。
這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本就該一人孤行。
怎么還不清醒?
怎么還會傷心?
全在一意孤行。
他淪為玩物,他淪為工具,要是可以他怎么會遠離,要是不可以他又怎敢靠近。
可惜……
這時,一個白衣女子抱著酒壇子朝這邊走來:
“你不是新郎打扮嗎?怎么一個人喝酒?”
“我想靜一靜。”秦云瞥了她一眼,不想她靠近。
“我也想靜一靜。”白衣女子隨意地坐了過來,也在那喝著酒。
兩人相顧無言,各自喝各自的。
喝完之后,枯坐一陣,各自下山,連揮手都沒有。
秦云抬頭看天,隨后回去了。
雪心寒在廣場上等他,她知道他會回來,正如他知道她會等他。
相愛相殺樂趣多。
“你行啊!”秦云先道。
雪心寒輕笑道:
“總得有個人主動一點,你消失了這么多年,萬一忘了我,我可怎么辦。”
“歪理一堆。”秦云有些無奈。
他接著伸出了手,正色道:
“手伸出來。”
雪心寒沒有猶豫地伸出了手,眼里帶笑。
秦云探查了一下,好氣又好笑道:
“耍我很好玩嗎?”
“你不回來就不好玩了。”雪心寒忍不住笑了。
“我打你啊。”秦云笑得有些想哭,眼里有著責怪。
要真是那樣,對方就破了功法,也就是說她的失敗很大的因素是因為自己。
誰知,雪心寒似是中肯道:
“你人緣不錯。”
刀子來了。
秦云臉色一癱,白眼回應。
雪心寒瞧了他一會,抬手打著哈欠道:
“我好困,回去修煉吧。”
秦云點了下頭,心里告誡自己,不能溺在溫柔鄉里無法自拔。
……
三個月后,一個穿著青杉、表情懊惱的青年男子啟程離開了這里,他再一次溺在了溫柔鄉里,渾身發軟,心都是軟的。
接下來就得回星月森林了。
至于北邊那空間裂縫,暫時裂不開。
忘情天宮內,一襲修身白衣的雪心寒站在閣樓上遠眺看去,那清冷的氣質帶著一股柔和的溫情,自己快有孩子了。
瞧到他回頭揮手,她笑著點了下頭。
等人走了,她拿出傳訊令牌,對某個躍躍欲試的狐貍傳訊道:
“他走了,心里很開心。”
彼此都做出了回應。
“你到現在才放他走,等我這鬼知道是什么時候。”小狐貍嘴里叼著畫筆,有些抱怨的樣子。
“那個時候哪里會關注時間。”雪心寒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小狐貍聽著聽著眉頭一挑:
“舊人不如新。”
“他現在可是凡人血脈。”雪心寒說起這個的時候有些遲疑。
她感覺不像。
孩子有了后在沉眠,還發出了微弱意念:
“你們繼續,我什么都不知道。”
“騙子!”小狐貍一點都不信。
能讓天道設下枷鎖的根本不可能是凡人血脈。
甚至她懷疑,那靈皇才是化身,
——某個家伙的性格就是這樣。
“你怎么這么篤定?”雪心寒想聽聽她的看法。
“人就在我這!”小狐貍咬牙切齒道。
“那我就不打擾了。”雪心寒笑著切斷了傳訊。
秘密小屋,秦云似笑非笑地看著小狐貍,說道:
“看到我,你好像不太驚訝的樣子。”
這個……小狐貍被問住了,她抿了抿嘴唇,笑著道:
“對于你來說,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我已經免疫了。”
不久后,她對于這句自信的話感到深深的后悔。
秦云深刻地給她上了一課。
他道:
“你要去天然居嗎?”
“下次再來。”小狐貍盡力平靜地說道。
“那我走了。”秦云這次表情很開心,他克制住了,沒有沉浸在溫柔鄉里。
誰知,小狐貍一臉不情愿道:
“走啥?”
不等回答,她又撒嬌道: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日有所思,夜不能寐,很累的。”
見沒有回應,她接著道:
“下次見面不知要過多久,你就忍心……這樣嗎?”
“你撒手。”秦云道。
“想的美!”小狐貍才不聽。
她目露懇求道:
“實在是太愛你了,你不要這么早離開好不好?”
一句句甜言蜜語,一句句肉麻的情話,一句一句她終于讓這家伙淪陷在了溫柔鄉里,她傾盡全力去愛,就不信還有浪蹄子敢來舞弄風騷。
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好吧。
——林妙可謝謝她!
……
外界一個月,秦云抬手掩面,搖著頭離開了。
不能再犯!
他再次告誡自己。
等從天然居出來,他的心已經軟得麻了。
這一個個怎么說話越來越好聽,連老夫老妻的白茗都信手拈來,更別提龍閔和楚熙禾了。
真是磨人的妖精。
他抬起手來,最后還是放了下去,嘴角帶笑。
認了。
此時,小院子的塔樓了,三女不約而同地輕淬一口,低聲罵道:
“不是人!”
“你們說什么?”秦云回頭看去,轉瞬來到了塔樓上。
“不是我。”
白茗下意識后撤半步,隨后將楚熙禾推了出去,說道:
“就是這個不安分的家伙說的,她還想著過其他日子,你快收拾她。”
而同時,楚熙禾順勢將龍閔推了出去忙道:
“她那里脹,你快幫幫忙。”
我謝謝你!
龍閔穿著寬松衣袍,沒好氣地瞥了楚熙禾一眼。
“你們肆無忌憚地攻略我的心,作為夫君,我覺得應該有所回應。”秦云說著底下陣法浮現,四人消失不見。
等出來后,身為戰修的白袍女子白茗率先告退,她心里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就是她找回了當年的感覺,真是丟死人了。
緊接著告退的是龍閔,她也找回來了。
心里感觸之余還有著悸動。
她們成功喚醒了他的內在自我。
不知道走的楚熙禾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身心都麻了。
食髓知味的她又溜了回去。
然后紅著臉走了,那家伙氣質好嚇人,只是一眼自己就淪陷了。
對于此類說詞,白茗龍閔完全不信,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真是一點數都沒有。
楚熙禾笑了笑,她一個人肯定不行,可還有楚清如,那個自己本來還信誓旦旦地想著追求自己。
這下好了,比自己還花癡。
秦云已經走了,沒有回山間小院落。
趁對方心神有缺而去闖入,不適合他的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