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入夜。
突然間,天邊黑云滾滾,狂風也呼嘯起來。
黑云隨著狂風,翻動極快,轉眼已到眼前,霎時間天昏地暗。最低處的黑云,仿佛就掛在樹梢上。風也刮的越來越快,樹枝上的葉子,打著卷的被吹上天空,久久不落。空氣也沉悶起來,街上的人們慌慌張張的各自往家里跑去。
“咔嚓”一道紅色閃電劃過天空,滾滾雷聲傳入耳中。豆子般的雨點,頓時傾盆而下。雨點噼里啪啦在地上擊起一陣白霧,不一會雨水便覆蓋了整個地面。
窗戶上的那只蝴蝶不知何時已經飛走了。
正房里,楊雄皺眉望天,一臉凝重。
“楊通,去吩咐府里的所有人,關好門窗,雨停前禁止外出。”楊雄對此時正在身后的楊通說道。
“是,老爺。”楊通聽出楊雄話中的異樣,連忙應聲,跑出門去。
“老爺發話。所有人,停下手里的活,回到屋里去,關緊門窗禁止外出。”楊通打著油紙傘,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府里四處喊話。
“咔嚓”一道閃電直接擊中楊通所立之處。
“啊!”楊通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
電光消去,楊通卻失去了蹤影,只有那把油紙傘落在地上,被雨水沖刷著。空氣中隱隱彌漫開一股血腥味。
站在屋里的楊雄,聽到叫聲,頓知不好,一個箭步踏空飛出屋去。只見他,凌空踏出幾步,人影越抬越高,如魚入大海般,嗖的鉆進黑云里。
黑云里隱約發出一聲驚詫:“咦?”
緊接著,黑云里“啪啪”亮出幾道藍光、紅光。仿佛煙花綻放般絢麗,此時此刻卻不由讓人心中一緊。
“嗖”一道黑影竄出云層,落在地上。只見楊雄懷中抱著管家楊通嘶嘶喘著粗氣,衣角已被扯碎,右臂的衣服依然不見。管家楊通臉色慘白,已毫無血色,胸口不知被何物貫穿一個血洞。
“沒想到此處竟有修行之人。”黑云中傳出嘶啞的說話聲。
楊雄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楊通,嘆息一聲,將他緩緩放到屋檐下,負手而立,沉聲喝道:“何方妖魔,竟敢如此胡作非為,豈不知時間仍有五大仙派。”
“呵呵呵呵,技不如人,便搬出五大仙派。你們修行之人,只有這等本事?”
“哼!”楊雄怒喝一聲:“妖孽,自詡通天法力,卻無臉見人。”
“你若能傷我分毫,我便讓你看個痛快。”黑云了那人繼續說道。
“待你死后,再看不遲!”楊雄大喝一聲,右手將腰中紙扇抽出,手腕一扭,扇尖朝下畫了半圓,左手急捏法訣:“起!”
只見,楊雄腳底生風,旋轉不停。當啷!紙扇瞬間變為一把三尺碧藍長劍。
“哦?化物為劍。竟是尋法門的畜生。即是老冤家,老夫今日便將你全府上下殺的一個不留。”
“呔!妖孽,自古正邪不兩立,修行之人除魔衛道,豈需分哪個門派。廢話少說,看招!”
只見楊雄長袍無風自起,飄擺不停,雙眼微微放光,嗖的一聲, 身體原地飛起,直接沖入無邊的黑云中。天空中頓時異象連連,巨響聲聲。法術炸響聲與兵器碰撞之聲,不絕于耳。
“大道無形,大法無聲,道法自然,妖魔不生!”空中傳來楊雄陣陣念訣之聲。
黑云微微散去,只見楊雄懸浮空中,長發已然散開,如根根柳枝,隨風甩動;長袍上血跡斑斑,也不知是他們之中誰人之血。楊雄此刻,雙手持劍,立于胸前,右腿半曲,左腿前伸,渾身發出耀眼青光,眼中光芒更勝,仿佛兩個小型太陽掛于面上。
“破魔劍訣?”云中那人,嘲笑到:“以你的法力能祭起至成劍訣,倒也難得,不過一看便知后力不足,只是在勉強而已。”
“法力如何,戰過再言!”說完,楊雄再次沖入雨中,飛向那無邊黑云。
卻見那黑云之中,嗖嗖飛出數根長刺,直奔楊雄面門而來。楊雄揮劍格擋,長刺盡數落于地上。那長刺非木非鐵,甚是奇異。
楊雄身法不停,直沖入黑云之中。黑云如棉花遇火,頓時被燒出一個大洞。云中之人身形顯露出來。
那人面頰瘦長,眼睛卻異常巨大,頭邊無耳,頭頂無發。上身肌肉粗壯,下身細長。背后一雙透明長翼,不停抖動。他右臂黢黑,右手狀如鷹爪,指尖又如鋼錐般尖利。左手握著一根長棍,棍頭削尖,棍身上幾道螺旋血槽盤旋著。
楊雄沖到此人面前,長劍前指,毫無懼色。但眉頭已經皺在一起:“冥河!”
“呵呵呵呵,還有人記得老夫,難得難得。”冥河連連怪笑,手中卻是不停,木棍帶著腥風向楊雄臉上打去。楊雄揮劍擋住,手腕一翻,劍鋒卻又砍向冥河胸口。“鏜”冥河直接用右手抓住他的寶劍,緊接著用力一扭,寶劍便如面團所作一般,卷成麻花。楊雄怒目圓睜,急忙忙凌空翻身將力道化解,嘴中卻是默念法訣,身形尚未落穩便以出招。
“嗷”龍吟乍響,隱約間一只藍色龍頭,從劍尖沖出,直接擊中冥河胸口。冥河身影頓時飛出老遠,嘴角隱隱滲出血色。
這便是高手對決,電光火石,行云流水,卻是招招致命。此時看去仿佛兩人打成平手,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楊雄已然落了下風。他手中寶劍變形不說,此刻他后背已被汗水浸透,口中不停喘著粗氣,可見祭起“破魔劍訣”的確勉強。對面的冥河,伸出細長的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神色自若道;“只此幾招,便喘成這樣,真不知尋法門是如何教的徒弟。”冥河看了眼楊雄,笑著繼續說道:“以你法力,我已不屑再戰,但念你精神可嘉,老夫送你個痛快。”說完,冥河便化為了一陣黑煙,下一秒直接出現在楊雄身后。楊雄神色一愣,便低下頭去。只見他胸口被一只黑手生生穿透,滲出的血像被吸引了一般,被盡數吸進黑手里。楊雄的身體迅速的干癟了下去,渾身毫無血色。
冥河隨手一揮,把手中干尸甩到地上,嘴里微微念道:“看門的狗死了,剩下的讓老夫慢慢享用。”
“嘩嘩嘩”。
黑夜里,雨下的更加大了。
山中鳥兒總是起的很早,東邊的天空剛剛泛出魚肚白,它們便嘰嘰喳喳唱了起來。蟲兒們卻藏在樹葉下,草叢中偷偷的睡著。經過一夜的雨,樹葉被沖洗的干干靜靜,幾滴露水正拽著樹葉邊緣,不甘心落到地上,但最終還是氣力不足,落了下去。
“吧嗒”露水正落在坐在樹下的少年的臉上。
少年眼皮微微一抖,緩緩的睜開眼睛。少年一身粗布麻衣打扮,卻是張的眉清目秀。他正是李四平。
小四伸手擦了擦干澀的眼睛,又捏了捏脹痛的腦袋,漸漸的回過神來。
“我怎么會在這?”小四轉頭看看了周圍,滿腹的疑惑。
“咚”一個野果從天而降,砸在小四頭上。
小四撿起野果抬頭看去,卻見一個黃色身影正坐在高高的樹枝上,嘻嘻笑著,竟是一個女孩。
仔細看去,女孩一身黃色云裳,云裳上有條條放射狀暗紋,仿佛鳥兒的羽毛,一層一層。她長著一張鵝蛋臉,眼睛大而有神,眉毛黑又細長。臉中一個小巧精致的鼻子,下面是一張粉紅色小嘴。皮膚白的發亮,身材婀娜有致。
女孩眉眼如畫,捂著嘴沖著小四咯咯直樂。
“你終于醒了呢。”女孩聲音也非常好聽,如黃鸝啼柳,夜鶯歡鳴
小四雙手捧拳,微一使禮到:“姑娘,你是誰?這又是哪里?”
“我是……”女孩媚眼一轉道:“我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來到人間。不想看到你長的俊俏,我便心中戀你,不想回去了。”
小四臉頰頓時通紅,道:“姑娘說笑了。”
“怎么,你不信?”女孩一臉認真的說道。
“請姑娘不要逗我了。”
“難道你覺得我不漂亮么?”女孩臉色黯然道。
“不不不,姑娘美麗非常。”小四慌忙低頭道。
女孩微微一笑,從樹枝上緩緩落在小四身邊。雙手背在身后,彎下腰去,扭臉看著小四深深低著的臉,問道:“那你喜不喜歡我?”
小四再次漲紅了臉,低低說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楊府一個小雜役,不敢癡心妄想。”
“不敢的意思就是喜歡嘍?”
“不是!”小四連忙解釋。
“什么!”女孩眉頭一皺。
“不不,是是。也不對……”小四急出一頭汗,道:“姑娘,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吧,我再不回去府里該著急了。請你告訴我這是哪里吧。”
女孩看著他尷尬的樣子,心里無比開心,說道:“不行,你解釋清楚剛才的話,我就告訴你。”
“剛才……”小四剛要張嘴解釋,心里回過味來,心知女孩還是在逗他。便低嘆一聲,轉身自顧的轉身走開。
女孩見狀連忙擋在他身前,雙手叉腰,說道:“你要去哪!”
小四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要回去。”
女孩盯著他看了一會,微微搖頭,說道:“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好了好了,我告訴你。你現在正在楊府的后面的山上。”女孩微微一頓,輕聲接著說道:“是我帶你來這的,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回去。”
“為什么?”小四問道。
女孩低頭諾諾的說道:“那里……你不會喜歡的。”
小四圓眼一掙,心中頓知不妙,閃過女孩身邊,快步向林外跑去。
女孩微嘆一聲,轉身跟了上去。
不多久,小四回到小鎮,卻發現小鎮里安靜異常。往日里,街上擺攤的商戶和嬉鬧的孩童全都不知所去,便是樹上的知了也不再鳴叫。一陣風拂過地面,吹起片片雨夜里被打下的樹葉,不知誰家的窗戶沒有關緊,正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若非他本是鎮里之人,只怕會認為自己來到了鬼鎮。
回到楊府,卻見街門大開,無人看守。小四抬腳邁入門中,大聲喊道:“義父!義父!你在哪,門口怎么無人看守?”
“不會有人回答你的。”黃衣女孩站在他身后說道。
小四心中慌神,轉身抓住女孩的肩膀不停搖晃,嘴里大聲問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府里的人都哪去了。你告訴我,告訴我!”
“你抓疼我了!”女孩用力掙脫小四的手掌,抬手玉手指著前方輕聲說道:“再往前去,你便能看到他們。只是,你心中要有準備。”
小四未等她說完,便飛快向女孩所指方向跑去。七拐八拐終于來到正院之中,小四卻被眼前景象,驚的渾身戰栗。
只見園中堆起一個小山,所堆之物卻是一具具的尸體。尸體全部全身干癟,皮膚青黑,毫無血色。一雙雙眼睛瞪的溜圓,嘴巴張大如碗,定是生前最后的時光見到了無比可怕的東西。一陣陣的惡臭,散發出來。
尸堆頂端,一根長木直豎著。長木上,一個人被釘在上面,仔細看去竟是楊雄。
小四尖叫一聲,跑向尸堆,踉蹌著爬了上去,抓著楊雄的尸體,想要把他拽下來。無奈的是,釘楊雄之物,非木非鐵,卻是異常堅硬。小四掰了幾下,卻毫無作用。
身后女孩,唏噓不已,玉指微微一指,那木頭便碎為木屑。小四腳下不穩,懷中抱著楊雄跌落在尸堆上。
“師傅!”小四摸著楊雄干冷的身體,撕心裂肺的叫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正傷心見,只聽得“噗”的一聲,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落力巨大,擊起地上一陣灰塵。
小四聽到聲響,轉身握拳,放在胸前,以為是強敵再襲,卻見得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人站于身后。
來的那人,長衣飄飄,負手而立,看上去五十多歲。只見他足下一雙金絲布鞋,身著青色長袍,上繡祥云圖案。衣領之上,張著一張國字臉。臉上嘴唇很厚,鼻下一字胡亦是濃厚。他鼻翼很寬,眼睛不大卻很有神。頭頂梳著一個和楊雄一樣的發髻。
“你是誰!”小四見他從天而降,心中便知并非常人。但心中悲憤,不顧心中懼怕,嘶聲喊道。
來人看了看他眼角的淚痕,緩緩說道:“尋法門,徐行之。”
“尋法門?徐行之?”小四慢慢松開拳頭,似是想起了什么,低身抱起楊雄的尸體,走了尸堆,跪在他的面前,長聲喊道“師伯。”
徐行之蹲下身子,摸著楊雄冰冷的臉龐,心中五味翻騰,嘴里喃喃道:“師弟,昨夜我桌上茶杯,不動自碎,心中已知不妙,連夜趕來,卻還是晚了。”說著他聲音微微哽咽起來。
徐行之收回手,看著小四那淚水再次噴涌而出的臉龐,接著問道:“孩子,你叫什么?我師弟是你師傅?”
“回師伯,我叫李四平,楊師傅前幾日剛剛收我為徒。”小四回答道。
徐行之心中暗暗思量:此子資質平平,毫無靈性,師弟如何會收他為徒?其中只怕另有蹊蹺,或許是街上混混,趁火打劫也未嘗不是。心中思定,厲聲問道:“李四平,為何全府上下盡數遭難,你卻活著。”
小四被他巨喝嚇了一跳,愣愣的解釋道:“我……”
“你這老頭,這等冷血心腸,他遭此大難,你不安慰,反倒懷疑起來,是何道理!”黃衣女孩聽出徐行之話中之意,接 聲道:“若非本姑娘,昨夜將他救到后山,只怕他早已成了你面尸體里的一個。”
徐行之抬頭向女孩望去,眼里透出絲絲疑惑。女孩和他對視一下,忿忿的將頭轉向一旁,不再看他。
“正是這樣,昨夜里我正在讀書,不知何時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在府后山上了。”小四也解釋道。
“即為楊雄徒弟,可有憑證。”徐行之收回眼神繼續問道。
小四思索片刻,從懷中掏出心經,遞給他說道:“師伯,師傅只傳我此書,再無他物。不知可能證明我的身份。”
徐行之接過心經,翻到最后一頁,只見上面寫著:望楊雄師弟,功法精進,早日成道”。他微微點頭,道:“的確是楊師弟之書。此書,本為楊師弟入門時我所贈,他向來視入珍寶。你能得此書,說明你的確是楊師弟弟子。拿去,好好保管。”說著,將心經遞還過去。
小四小心將心經揣好,低聲說道:“師伯,我方入門一年,便遭此大難,請師伯為我做主。”徐行之微微皺眉,卻不應聲,低頭看著楊雄的尸身,心中暗暗思量:胸口洞穿,周身青黑,不見血跡,難道是冥河?
小四見他低頭不語,便有說道:“師伯,請你問我做主啊。”
徐行之道:“師侄,事以至此,望你收拾傷悲,振作起來。世人皆道入土為安,我們修行之人大可不必講此。你去把眾人尸體收拾妥當,搬些木柴,將他們火化了吧。”
小四用手背,摸了摸眼角淚水,點頭道:“遵命”。
一盞茶的功夫,已將眾人一一搬下,圓睜的眼睛合起。小四又起身去柴房搬來木柴,堆在尸體旁邊。卻在楊通身旁停了下來,他伸手摸著楊通的臉龐喃喃說道:“爹,孩兒不孝,學藝不成,未能保護您免受此難。愿您在那邊過的好,不再給人奴役。待孩兒報得此仇,去那邊再給你盡孝。”說完,潸然淚下。小四本就無父無母,是楊通將它養大,又是楊雄教他學識,現在一師一父全部遭難,心中難免五味翻騰,難以自持。
“時候已不早,快將他們火化了吧。”徐行之走到小四身后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道。
“嗯”,小四踉蹌站起,顫抖著從腰間拿出引火之物,嚓嚓點著,丟入木柴之中。風助火勢,越燒越旺,一會功夫便燒的干干凈凈。
火勢漸收。小四撲通跪在徐行之面前,不住磕頭,說道:“請師伯帶我回尋法門學習神通,為師傅報仇。請師伯帶我回尋法門學習神通,為師傅報仇。”
徐行之眉頭緊皺,未去扶他,心中暗暗思量:我若帶他回尋法門,掌座必然安排我的門下。此子資質平常,卻不知如何得了師弟青睞。只是我卻萬萬不能收他,已他資質,怕是我羽化后都難以達到一般弟子水平。不可不可,我堂堂徐行之怎能收次笨徒,傳揚出去顏面何在。還是找個理由,打發了罷。
他思慮已定,微微道:“李四平,法術晦澀難懂,妖魔又異常強大。我師弟終身未收徒,只有你這一名徒弟。依我看來,你還是不要沾染此事,去找個平常地方安心生活去罷。”小四道:“師伯,萬萬不可,父仇未報,怎能茍活。忘師伯隨了侄兒心意。”徐行之見他如此執拗,心中暗暗不爽,暗壓怒氣說道:“那好,你心意已決我便不再阻攔。”小四心中一樂,卻又聽到:“只是,我不帶你回去,需你自己走至尋法門,權當對你的歷練。如你果真完成此事,我便引薦你入門。若你途中心意回轉,便聽我所講找個平常地方生活去了。”小四堅定的說道:“我必堅持到底。”
徐行之微笑點頭,心中卻暗哼一聲:不識好歹的家伙。
“好自為之。”徐行之說完抽出一柄折扇,祭成一把綠色寶劍。寶劍懸空而停,微微顫抖,霎時間變成一丈長短。徐行之腳尖一點,立于上面,刺空而去。
小四抬頭仰望,心中驚奇。
“道貌岸然。”只聽得身后黃衣女孩微微說道。回想起女孩方才所講,連忙走過去,搭手使禮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女孩道:“我叫蝶衣。”
小四道:“原來是蝶衣姑娘,幸會幸會。”
女孩咯咯一樂說道:“叫我蝶兒就行了。”
“是”小四正色到:“蝶兒姑娘,在下有一事相問。”
“你問吧。”
“姑娘昨夜只救我一人,為何不將其他人一并救出。”
蝶兒白了他一眼,說道:“昨夜冥……昨夜那人法力雄厚,我如何打得過。只因那人尚未發現你,我才能將你偷偷救出。”
小四心知問的唐突,連忙接聲道:“蝶兒姑娘所言即是,小生不該多問。”
蝶兒呸了一聲,說道:“什么雞屎、牛屎的,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吧,方才那徐行之明顯不想收你,讓你自生自滅。你如何打算?難不成真的走去尋法門?”
小四道:“自然要去,家仇不報,如何安心。此去縱千萬里,吾往矣。”
蝶兒見他態度堅決,嘆息一聲,說道:“真是頭倔驢。那我陪你吧。”
小四道:“這……這不太方便罷?”
蝶兒又白了他一眼道:“怎么?你怕我把你吃了不成?此去尋法門的霧隱峰有上千里。你孤身一人,又尚不會法術,別說碰到妖魔,即使碰到野獸,你將如何?”
“我……”小四剛要張嘴。
“你什么你,難不成你跟野獸講大道理?之乎者也一番,它們就跑了不成?”
小四心知她講有道理,便不再辯解。
蝶兒撇他一眼,繼續說道:“你快去收拾些細軟之物。鎮上之人,亦不用告別了,他們早已被那人捉走。收拾妥當,我們即刻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