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著晨曦的溫暖,一路小跑,倒是驚動了覓食的鳥獸,惹得林間一片動蕩,邁過一階階整齊的石梯,便回到了小院外。
輕輕推開院門,院內已是狼藉一片,不見昨日競相綻放的風采,一朵朵沒精打采的拉攏著枝葉,似是有氣無力一般。
一名黑色長衫的男子正安靜的蹲在院子內,時而向花兒灌輸一下靈力,時而挖掘下土壤,專心致志,縱是我踏入院內卻未曾發我。
倒是他肩上的黑色小獸,見我踏入院門便瞪圓了雙眼,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口中不斷發出呲呲的聲音。
黑衫男子頓時回過神來,朝我柔柔一笑,似一縷溫和的暖風,拂過面龐,讓人格外舒適,隨后又閃出自責之色:“青尤未能照顧好花海,還望無憂莫要責怪。”
我灑脫一笑:“無妨,花開花敗實屬正常,恢復一陣便會好過來,前日我于百花樓討來一份百花釀的方子,便將這滿園的花兒盡皆采了。”
青尤面色頓了頓,“原來如此。”
明悟過來后,青尤郁結自責的面色瞬間舒展開來,臉上的笑意同揭開云霧后的太陽般閃耀奪目,雖然青尤一直將溫和的笑意掛在臉上,卻總是讓人感受到笑容的背后藏這些什么,當下這一笑卻給人暖洋洋的感覺,自然美好!
“這花海開的這般燦爛,我想不如將它們物盡其用,思來想去想到了百花釀,這些鮮美的花兒若是釀成美酒,定會香醇至極,今后逢年過節遇好友,皆可拿出來品味一番,酒意濃濃,情義濃濃。”我細細解釋一番,隨后又對青尤問道:“青尤公子你那一山谷的花兒若是自然衰敗了顯得有些浪費,不如我將這百花釀的方子給你一份如何?”
青尤目光凝視著我,滿是柔情,伸手為我摘下幾片夾雜在發絲中的枝葉,“有你這份心意就夠了,以后我們成了一家人,所有的花兒都是你的,你要釀制百花釀,我便于身旁協助你,咱們一同釀制。”
青尤此番話語倒是事實,待到成婚之后便成了一家人,到時你我不分家,婦唱夫隨,倒也算是其樂融融吧。
我對視著青尤灼灼溫熱的目光,一時間愣了神,這種目光只有面癱在醉酒之后才表現過,當下青尤亦是這般,莫非是著了什么魔了?
“咳咳!”忽而屋內傳來一陣輕咳,一身灰袍的父親推開門,輕輕邁過門檻朝著院內走來。
青尤立即恢復了神態,如同往日般,柔柔的笑意掛在臉上,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對著父親謙謙有禮道:“見過義父。”
父親古井無波的雙眸看過青尤,微微點頭,隨后責備的目光瞥向我:“昨夜為何一宿不歸?”
“聽聞玉面書生的話劇團昨夜在惡人谷內出演,無憂乃是玉面書生的忘年交,想必是捧場去了,然昨夜突然降下大雨,想必因此而誤了回來的時辰。”青尤一一道來,這理由差點讓我自己都信服了,我對青尤投向了一個贊許的眼神,他對我回以微微一笑。
“真的?”父親似是尚未相信,猜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挺挺胸膛,義正言辭道:“當然,昨夜的《兩只蝴蝶》可謂精彩萬分,兩人雙雙化蝶,感人至極,他日父親得閑,無憂定是要與父親去欣賞一番。”
父親搖搖頭,“久居靜謐之地,這人間的喧鬧于我而言莫過于煎熬,你喜歡看我也不會多做阻撓。”
話畢,父親便去廚房端上了熱氣騰騰的早膳,青尤用過早膳便辭別而去,父親略顯老態的面龐浮現出陣陣感傷。
“女兒,父親已老,沒有多少時日陪伴你。”沉默許久后,父親語氣沙啞,聽的我一陣迷惑。
“如今我許下你與尤兒的婚約,便是希望待我終老之后有一人疼你愛你,陪你共赴白首,避免一人孤獨凄涼的走過一生,尤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做事踏實,對你亦是用情至深,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兒。”
“說到話劇,你看看就好了,莫要沉迷之中,話劇再美終究是一場夢,到頭來一場空。”父親語重心長說道,隨后帶著深意的看向我。
我滿腦子疑惑,夢一場也不錯,起碼在夢中體驗過了不是,至于為什么會空呢?
父親嘆氣道:“這話劇取材于現實而超脫于現實,塑造人們心中的美好,讓人向往,讓人去追求,到最后醒悟過來,才會發現一切只是一場夢幻,伸手去觸碰,卻落得一個空空蕩蕩的結局。”
“你與尤兒兩人相愛,我不阻止,倒是那洛玄小子,父親希望你不要與他有太多瓜葛,癡心與一人,愛情方可長久,切記莫要與摘星閣的人接觸太深!”父親在提到摘星閣時,語氣加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