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漢從武威回來后,給大家帶了當地的土特產,給蘆地質送禮物時,他發現蘆地質又瘦了一圈,眼窩深凹,他關切的問:“蘆隊長最近怎么瘦了?要注意身體。”
蘆地志笑著說:“沒啥,我覺得挺好的,”說話時眼光里流露的眼神更加堅毅和自信了。他說的這話是真誠的,自信的,沒有一點虛假的成分。蘆地質通過最近一系列的政策發現,國家正在經歷一個撥亂反正的階段,出臺了一系列深得民心的政策,他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前途,看到了希望。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他除了努力工作之外,每天學習到深夜,他哥給他寄回了許多地球物理勘探知識的英文資料,都是全球最前沿性,最新的,最高的,最尖端的知識,他如饑似渴,孜孜不倦,感到每天都有進步,很充實。
他利用最新的地質勘探知識,結合地調處的各項開發資料,深入研究,對阿爾多斯盆地的地質結構有了一些新的發現和認識:數百萬年來板塊移動過程中,板塊之間擠壓應力造成了裂縫,使得熔巖有機可乘向上噴發。地幔中的巖漿在某個固定位置上具有強烈上升的趨勢,稱之為熱點。當板塊薄弱點經過熱點時形成火山噴發,稱為熱點火山。隨著板塊移動,熱點火山在板塊表面留下一連串火山錐。熱點火山形成于板塊內部,持續時間短。噴出巖冷卻速率快,多形成細粒至玻璃質的巖石。右邊為侵入巖的結晶作用。侵入巖的冷卻緩慢,有足夠時間使礦物結晶,晶粒粗大。上升過程中壓力下降,巖漿變成巖石。熱膨脹作用,通常在類似沙漠等有很大的每日溫差的地方。溫度在日間升高,在晚間則急劇下降;巖石在日間受熱膨脹,在晚間冷卻收縮。應力通常都會施加在外層。此應力使巖石外層以薄片狀態剝落。
化學風化作用,在地表或接近地表條件下,巖石、礦物在原地發生化學變化并可產生新礦物的過程叫化學風化作用。圖示長石經過化學風化作用形成粘土礦物,粘土礦物吸水膨脹,使表層的石英顆粒崩落。
沉積作用,沉積物在上覆沉積重荷作用下,水分不斷排出,孔隙度不斷降低,體積不斷縮小而成為固結的巖石。壓實作用是成巖作用之一。
地層演化,原始地層不斷水平疊加,某一時期受到水平擠壓應力作用,地層彎曲形成褶皺。擠壓應力消失之后,出現同沉積斷層,地表不斷發生侵蝕和沉積作用,形成如圖地貌。黃色區域為典型同生沉積區。
繞了個大圈子,又回到了上世紀70年代的老觀點。鄂爾多斯盆地有成油條件和地質發育,這不過這是一個認識上的螺旋式上升過程,哲學上叫揚棄。
他的研究關于三角洲環境中不斷沉積的河道砂體和泥巖層,引起了地質學者的注意。
王文漢越來越欣賞和看重蘆地質這個書呆子了,讓趙紅霞給蘆地質送去了一包糖炒面和一罐子雪里蕻炒肉丁。
恢復高考的消息,迅速通過報紙廣播紅頭文件傳播開來,無疑是一道春風,吹綠了大地,開出了花朵,地調處也派人來隊上宣傳,鼓勵大家報名。一些有文化的青年都躍躍欲試。
283隊的王大寶、錢小兵、劉云生、李金光、常明亮等11個人報了名。
他們這些人來自全國五湖四海,各有各的消息,各有各的神通,馬上托人從上海BJ寄來了復習資料。
每天工作之余,大家約在一起共同學習,王大寶,你的數學好,我的語文強,咱們正好可以相互幫助。”正趴在桌子上做數學習題的劉云生對他商量著說。
蘆地質成了這幾個人的老師,每天晚上輔導他們數學、物理和化學課程。
公元一九七七年的十二月二日和十二月三日這兩天,對于錢小兵、王大寶、劉云生、李金光、常明亮……對許許多多像他們一樣考上大學和沒有考上卻經歷了高考的隊友們是終身難忘的。他們頂著寒風從全國的不同角落走進了相同意義的考場,他們用自己布滿老繭的手認真地填寫歷史遲發給他們的試卷。我們的共和國終于又重新采用“擇優錄取”的方式為民族的振興選拔人才了。這個不管是過去還是今天,也不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都普遍采取的最基本也是最有效的選拔人才的方式卻中斷了十一年。
考試回來,他們幾個交流考試心得,對答案,王大寶信心滿滿,志在必得,大家都覺得還可以,只有常明亮垂頭喪氣,他說有好幾個題沒復習好,不知道答案,胡扯了幾句。如有道語言題,“夫戰,勇氣也。”翻譯成現代漢語,我答的是兩公婆打仗,靠的是勇氣。還有一道政治題,巴黎公社為什么失敗?答,因為沒有學大寨。大家聽了,笑的前仰后合,錢小兵一口水剛喝到嘴里,又噴了出來。
一九七八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當和煦的春風頭一次吹進河西走廊時,高考通知書下來了。錢小兵、王大寶、常明亮、李金光都榜上有名,他們一起來找蘆地質,幫著填寫大學和專業,大家都不想離開老本行,想上石油專業,蘆地質根據他們的成績,提出了參謀意見,一個月后,錢小兵被江漢石油大學工程系錄取,王大寶被BJ地質大學錄取,常明亮被某知名石油大學工藝系錄取,劉云生被西南石油大學采油系錄取,李金光被西安石油大學地質系錄取了。終于實現了他們的地質夢,常明亮落榜,繼續復習,明年再考。當那張紅色的錄取通知書遞到他們手里時,在全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們為自己的成功感到喜悅,全隊人投去了羨慕的眼光,王指導員和蘆隊長讓食堂多加幾個菜,又買了些酒,全隊狂歡慶祝。在上學臨走前的半個月,隊友們與他們幾個關系好的,也輪流請客,熱鬧了好一陣子。
1977年,是不平凡的一年,吹風吹綠了大地,各項好的政策逐步落實。油田指揮部先前的很多極“左“的做法和規定被廢除了,那些形式主義的東西也逐漸在社會生活中淡化,關心人愛護人的一系列政策也逐步出臺了,有了更為人性化的環境,上面下了通知,職工可以在不影響生產的前提下輪流回家探親。
283隊的大部分年輕人,都通過探親回家找到了對象,結了婚成了家。王指導員和盧隊長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也很高興。
此后農村的改革步伐走得更快,生產隊采取大包干的形式,將土地分配到戶,調動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糧食產量有了很大的提高,農民過上了好日子。
地質勘探隊到了任何一個地方,都看到了欣欣向榮的局面,也能買到糧食和一些農副產品以及新鮮蔬菜,職工在野外的生活條件有了保障,得到了極大的改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這幾年地震勘探作業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一是政策好了,調動了職工的生產積極性,二是設備好了,生產力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施工速度快了,質量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283隊又回到了紅柳溝搞地質勘探,六月的太陽還不算太毒,它懶洋洋地在空中游動著,被太陽蒸得微熱的大地像一個舒適的溫床,躺在上面格外舒心愜意。陽光像一雙無形的柔軟的大手,撫慰著那一個個疲憊的軀體,用自然的能量貫通了他們周身的脈絡,他們仿佛進入了人間的天堂。在施工測線段上,王文漢看到過去長滿芨芨草草和干草的荒地現在種上了高粱和玉米,他就想到了他的老家,弟弟來信說,地包二年了,種上了小麥、玉米、油葵、胡麻、麻子等農作物,家里的房前屋后,梨樹、棗樹、核桃樹、杏樹、桃樹開花結上了果,現在的日子可好了,都能吃飽了,不再餓肚子了,而且還都吃的是細糧。弟弟還在信中說,娘惦記著你,讓給你帶些白面,麻子油,讓你吃好。想到這里王文漢就笑了,一是高興的笑,家里過上了好日子,他再也不用為家里人的生活擔憂了,二是笑娘見的世面少,他都這么大年齡了,在單位上班過的是集體生活,娘還不放心,還惦記著他。
父母都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這不,自己也是一樣。不知不覺轉眼間,隨油已經六歲了。他聰明伶俐又好奇,不僅善于觀察,而且口齒伶俐。除了到尕娃子那兒瘋玩熱鬧以外,整天都緊跟在王文漢的身邊。王文漢安排指揮工作他也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問這問那,問個不停。儼然像個小隊長,王文漢愛憐之情更加濃重,總是情不自禁地抱住他親了又親,恨不得一口將他含在嘴里。為了隨油上學,趙紅霞調回后勤衛生所,這年夏天,隨油上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