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王文漢豪言壯語
- 地平線上的足跡
- 沙棗樹林
- 3163字
- 2021-05-29 08:05:48
又一個春天來了,他們又回到了沙漠施工。
蘆地質接任隊長,很合王文漢的口胃和脾氣。兩個人在一起喝著小酒。蘆地質看著文漢,裝作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著他說,“文漢,喜歡一個人有什么可難為情的?我記得你告訴我你和劉丹鳳的事情時,倒是很大方嘛?現在怎么還扭扭捏捏了呢?”
王文漢重重的嘆息一聲,“哎!我倒不是害怕。關鍵我過去無意中傷害了她,現在又話不投機,讓她誤會了我,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能原諒我,回心轉意。“他把心底的真實想法,告訴了蘆地質。
王文漢抽著煙,好一會兒,有些緊張的問:“蘆隊長,那你說紅霞她能接受我嗎?”此時的文漢,根本不像一個粗狂的男人,倒更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男,在擔心自己的心上人,能否回心轉意,接納自己。
夕陽疲憊無奈地懸在西天。初春的太陽本來就沒有刺眼的光芒,像是一個燒紅的鐵餅掛在西邊的天際,把沙漠染成了暗紅色,而這種色彩隨著這黃色的千里沙漠越往遠處越是暗淡模糊。遙望西天,望遠鏡里仔細搜索,一片赤裸裸、黃乎乎的山地,像凝固了的遠古洪荒涌向藍得發亮的地平線。沒有綠色,沒有村莊,死樣的靜寂。
王文漢和趙紅霞的來往多了起來,大家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祝愿他們能結合在一起。這天下午七點多,太陽垂到了林梢,蟲子唧唧吟唱起來,蚊蟲嗡嗡作響,“小咬”像黃乎乎的塵云飛舞,隨著人飛,黑腳蚊子在昏暗中追著叮人,一拍一巴掌血。營地燃起了篝火,濃煙彌漫開來,尕娃子和小吳,還有李金光三人不耐煙熏,到衛生室拿驅蚊藥,看王文漢在,尕娃子打趣說:“最近嘴里淡出鳥來,你倆趕快辦正事,好讓我們早點喝喜酒……”
趙紅霞紅著臉,一邊拿藥,一邊微笑的看了一眼尕娃子說:“我現在和王指導員只是隊友,一般朋友!談不上談婚論嫁。”
小吳做個鬼臉,把兩個大拇指往一起湊,比喻著說:“那就趕快突破朋友的界限,像這樣合在一起嗎!”小吳的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趙紅霞狠狠的瞪了小吳一眼,梗著脖子,漲紅著臉說,“小吳!你別胡說八道。你要再亂說,小心我給你吃瀉藥,讓你上吐下瀉。”大家又笑了,這一鬧,衛生室的氣氛熱鬧了。
說笑了一會,幾個人出了門,把門“啪嗒”一聲關上,又從外邊鎖上了。
王文漢喊著:“尕娃子,把門打開,小心我收拾你。“外邊的人才不聽呢,笑著離開了。
王文漢苦笑著,聳肩看著紅霞。她的表情好像無所謂,有點里外勾結,共同捉弄他的感覺。
反正出不去,那就多聊一會吧。王文漢不解地問:“紅霞,你到底讓我怎么做?才會答應我啊!“
“哼!你現在著急了,當初干啥去了?“趙紅霞捉弄著他說。
“當初,不是有特殊情況,不是都向你坦白了嗎?“王文漢老實地回答著。
“越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懂得珍惜。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是不會輕易答應你的。就像當初,我喜歡你,你裝傻,讓我單相思,吃不好,睡不好,受盡了苦頭。我要讓你經歷各種辛苦,各種磨難之,也嘗嘗這個滋味。“后面她還帶了一個調皮的表情。她這明顯是故意在氣他。
紅霞的這種態度,一下便擊中了王文漢內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的心莫名的一疼,尷尬的牽動了下嘴角,苦澀地對她說:“紅霞,我好傻啊!沒想到你過去對我這么深情。“說完這話內疚的負罪更深了。
當初!當初!就是這個當初,帶來這么多曲折和磨難,王文漢腸子都悔青了。可時光不能倒流,人生不能重來,他真是無計可施。看著趙紅霞,王文漢心里想,當初把這個丫頭看簡單了,經過了生活的曲折和磨難,現在這個女人比過去成熟了,穩重了,可花花腸子又多了,她總是給我希望,又給我打擊,變著花樣考驗著他。
門被鎖著,出不去,他已經快崩潰了,把手中的煙頭用力的掐死在煙灰缸里。心情一直忐忑不安,孤男寡女被鎖在一個屋里,男女授受不清,成何體統。到了晚上十一點,李金光才來打開了門。王文漢急急急地要出門,剛到門口,趙紅霞突然說:“看你急的,一點都不想在我這里多呆一會。還說喜歡我,說假話,騙我。“
王文漢怔怔地站住了,垮出去的一只腳又收了回來,回頭看著她,表情疑惑。他能清楚的看到紅霞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下。她往前走了一步,也默默的看著他。四目相對,多少愛與哀愁,都包含在這盈盈如水的目光中。王文漢知道,他可以賴在這里不走,但是,他不是這樣的人,他要光明磊落,大大方方,明媒正娶趙紅霞。他突然身子一正,大大方方地說:“夜太晚了,我先回去了記住,我王文漢說喜歡你的時候,沒有半分虛情假意,請你不要在故意的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我一定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像攻打碉堡一樣攻下你。我一定當著大家的面追求你,說我喜歡你。!”
趙紅霞歪著頭調皮的的說道:“走吧!走吧!我喜歡被你追求的感覺,這種感覺使我回想起了我追你的時候。所以,你還是讓我好好享受這種感覺吧……”
王文漢真是無計可施!無話可說!
趙紅霞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笑著又說:“你也得嘗嘗我當初的感受和滋味,為了靠近你,絞盡腦汁,可又無計可施的樣子。”
夜深了,天空皎藍,黑魆魆的沙漠默不作聲,遠處傳來狼嗥起……王文漢回去躺在床上,又失眠了。
山地施工,人抬肩扛,山地鉆很沉很重,每往上爬一步,都很艱難。趙光頭感覺雙手很難撐住,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了那份堅沉。幾個小時后,到了半山腰,換到第五個炮點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大臂的麻脹。他的手臂開始發硬,他有一種感覺,感覺他的手臂此時像一根鐵棒棒一樣。這不是他的肌肉造成的,這是身體分泌的酸給他造成的假象。如果這時候有人摸一下他的手臂就會發現,它像海綿一樣柔軟,這是一種完全無力的感覺。他感覺上下身體從腰那里被折斷了,呈八字的一捺形,只看到上半身在不斷地起伏,下半身幾乎要塌在了地上。他抬頭看了一下其他的戰友,明明是初春季節,可是每個人臉上都堆滿了汗水。只見大家閉著眼,咬著嘴唇,那嘴唇幾欲出血。
王文漢問大家:“還能堅持下去嗎?”
十步,十一步,十二步,到了七十步的時候,人人幾乎快要爬下來。
“歇一會吧。“放下山地鉆,每個人或爬或臥,都倒在了地上,休息了一袋煙功夫,劉英峰幾乎是跪著起來的,聲音微弱地說:“堅持,還有5個炮眼,早完早收工。“他起來不久,也有人相繼起來。劉英峰是爆破班長,因沙丘松軟,不用挖鉆井爆破坑,又因抬山地鉆在沙丘上移動很困難,鉆井班人手不夠,他領著爆破班幾個人過來幫忙。
“二十、三十……”心里默默數著,艱難的繼續向上爬行。他脖子上青筋暴露,臉色發紅,比夕陽還紅。
這時,趙光頭喊了一句。“加油啊,快到了。”
王文漢跟著大聲說:“大家再使把力,誰不用力,誰是王八烏龜。“
那左右換肩的舉法不僅考驗個人的耐力,更考驗著前后兄弟之間的默契。中間過程但凡有一個人放手,都將給另一個人砸成重傷。誰都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那將不僅僅是對別人最大的傷害,更會使自己的內心以后都不再安寧!“一、二、三——舉”,“一、二、三——放”反復循環,沒個盡頭。
“啊!”趙光頭肩膀突然一斜,井架往旁邊一傾,眼看著所有重量就要壓到后面扛著的兩個人身上,王文漢使出吃奶的勁,猛提一口氣,在扛著自己重量的同時,伸出手幫著他托舉了一下,替他頂住了傾斜的井架一場危險總算成功避免。
王文漢心中不斷地默念“兄弟,挺住!”到最后幾乎是憋著一口氣走完,其實不止是他,那些隊友們,最后也都是咬著牙著走完的。有時候想來真是吃了前世,今生,未來三輩子的苦,都已經不知道什么是苦了。
“王指導員,天快黑了,大概多久能完成任務啊?”小吳忍不住問他。“別急,頂多一個小時就行。”
王文漢又一次督促大家。大伙還是沒有緩過神兒,各人想著摸著各自的心事。人,從現實進入夢想可以是跳躍式的,可從夢想回到現實卻需要一個過程。
蘭州尕娃子首先打破了沉默,“管他媽的啥時間弄好,那幫當官的躲在團部的樹陰下喝涼茶,把我們趕到這個山溝里受苦罪。”
王文漢走過去照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就你的牢騷多,早點完成任務,我們各回各的家。”老謝在地上臉色煞白沒有一點兒血色,累得好象都站不起來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說的是一些不著邊際的牢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