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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跑步上黃土塬

1972年來了,王文漢和劉光輝等人都在等著岑處長傳達處里的指示。岑處長走進會議室,放下包,望了大家一眼,興奮地說:“同志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嶺九井工業油流,牛嶺己是勝利在望…上級決定擴大戰果,擴大勘探范圍,讓你們轉戰吳旗。”會議室里頓時沸騰起來,大家拍手叫好。岑處長傳達完處里的指示后,談到了具體的工作,問大家的思想和情緒怎么樣:

“可是不少同志想不通,我們剛建好干打壘,有了自己的家,還沒捂熱呼,沒享受幾天,又舍家拋業,到別處受苦。“劉光輝快人快語地反映真實情況。還有些人有牢騷,為什么總是冬天搬家,冬天雪地來黃土塬,又要寒冬臘月上吳旗,這不是找罪受嗎?

“要多做思想政治工作,講形勢,講責任,講奉獻。再說了,石油行業就這個特殊性,春夏秋三季是生產黃金期,只有冬天維修設備,做好搬遷和維修等生產準備工作。“岑處長耐心地說。

王文漢和是和劉光輝在一起商量工作。“他們認真地看著地圖,研究著搬家路線,要快馬加鞭,趕時間,趕進度,學習和發揚第十六工程團“跑步上黃土塬“的精神,車輛拉運生產設備和設施及生活物資,人員徒步行進。劉光輝揚著手里的計劃,激動地說。“王指導員,我們也來一次徒步上吳旗吧?”王指導員揮躍躍欲試地揮了揮有力的拳頭。

收工回來,晚上組織政治學習,營地會議室里擠滿了人,王指導員和劉隊長組織大家政治學習,地調處轉發油田指揮部一份《跑步上黃土塬》簡報,李文兼隊上政治干事,領著大家學習:“今年5月底,上級命令火炬油田會戰指揮部第十六工程團急速進入陽關主戰區搞產能建設,當時全團總共只有幾輛卡車,要配合生產,抽不出來送我們,怎么辦?領導經過研究認為,會戰這么緊張,各方面困難都很多,咱一不能等車輛,二不能靠上級。他們決定學習大慶人“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做法,組織隊伍徒步拉練上陽關。為了保證拉練圓滿成功,走出石油人的決心和意志,走出石油人的大無畏精神,團里專門召開了職工動員大會,介紹了面臨的形勢和困難,同時進行了周密的安排,準備了25輛架子車,將其中的120名以復轉軍人為主的拉練人員每四五個人分為一組,負責用架子車拉運自己的行李。配備了一名隨隊衛生員,成立了生活服務組,為了鼓舞士氣,組織了文藝宣傳隊,還專門辦了一份《拉練快報》,將當天的好人好事、不良傾向和其它新聞通過這份油印小報反映出來。 1971年6月5日早上6點鐘,大家從咸陽轉運站出發,踏上了拉練的路程。那個時候,咸陽到陽關全是砂石路,路面最寬處9米,大多數路段寬僅6米,會車時都要一輛車停下,另一輛過。路上大家情緒高漲,精神飽滿,邊走邊呼口號,邊走邊唱歌,有時走著走著還跑起來。頭幾天走的路不多,第一天住在禮泉,第二天住在乾縣,第三天住在永壽,平均每天走30公里左右。由于石子路高低不平,上坡路多,大家又是負重行走,大部分同志的腳都起了水泡,一著地就鉆心地疼。起先是一個泡,到后來就倆三個,四五個。六月天氣已經很熱了,真有赤日炎炎似火燒的感覺,拉著架子車,走不了幾步汗就出來了,穿著背心還不停淌汗,過來一輛車,帶起的塵土沾在身上,跟汗攪和在一起,一搓就是一個泥棒,皮膚由白變紅,褪幾層皮后膚由白變紅,褪幾層皮后再變黑。面對這些困難,大家都能以樂觀的情緒對待。嘴里喊著“苦不苦,想想長征二萬五;累不累,比比英雄董存瑞”,“坡再陡,輪子轉,過了一山又一山”等順口溜,走到拐彎或坡陡的地方,文藝隊的同志就站在路邊,打著竹板說快板,給大家鼓勁。管工班有個叫邸瑞斌的轉業軍人,個子又高人又胖,比別人出的汗更多,開始是兩條大腿內側起了熱痱,到后來熱痱變成了泡,接著出現潰爛,每邁一步對他來說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但他硬是一聲也沒吭,堅持走完了全程。還有些同志感冒了,體力有所下降,仍咬緊牙關走到底,最終一個不少,全部步行到陽關。按照原計劃,從火炬橋趕到陽關要走4天,領導看到大家干勁十足,臨時決定4天的路程兩天完,早點趕到陽關。這就意味著每天要走近120里的路程。按平均每小時走10里計算,每天要走12個小時,這還不算路上吃飯的時間。當時油印小報上有兩句鼓舞大家快些走的順口溜,那就是:過和盛,跨肖金,驛馬關前夸英雄。經過兩天急行軍,天快黑時,大家終于到達了指揮部駐地門前。火炬油田會戰指揮部的領導和陽關各參戰單位職工等待著這支英雄的隊伍。他們敲鑼打鼓,在兩旁夾道歡迎。歡迎的隊伍足有幾千人,隊伍長達幾百米。當時蘭州軍區的參謀長、火炬油田會戰指揮部副指揮齊濤發表講話,贊揚了大家不等不靠,不怕困難,徒步拉練上陽關的長征精神。盡管大伙兒在這天行程60多公里,都已經疲憊不堪,但仍然掩飾不了激動的心情和勝利的喜悅。從咸陽徒步拉練到陽關,是火炬油田發展史上的一次壯舉,從咸陽到陽關歷時8天,行程300多公里,途經兩省八縣市。雖說已過去30多年里了,但火炬油建人當年那種不怕吃苦,勇于拼搏的堅強意志和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創造條件也要上“。

讀完簡報,王文漢說:“記得處里開誓師大會時,我們表態:'我們來了,面對高山險阻我們逢山開道,碰到急流險灘我們遇水架橋,我們高喊一聲‘我們來了’,《跑步上黃土塬》是解放軍戰士克服困難,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精神體現,我們要學習和發揚光大,我們這次搬遷,必須克服車輛少,時間緊的困難,迎難而上,鼓勵大家發揚解放軍紀律嚴明作風,車輛不夠裝的,用人力車拉,轎子車和汽車大馬槽坐不下的,用部隊拉練方式步行。“

大家唱著《我為祖國獻石油》,哪里有石油,哪里就是我的家。沿著陽關、華坪的道路向吳旗進發。

這里的黃土高原,一道道山來一條條川,山,是黃土丘陵,冬天肅穆,一片蕭瑟、沉寂、蒼涼、悲壯;地,俯臥在峰巒起伏的山丘里,曲曲彎彎,忽寬忽窄,路,羊腸小道沿山蜿蜒曲折,簡易的牛馬車道靜靜地臥在山川溝壑里,伸向幽深狹長的高山深谷里,這里的土的山和石頭山的大不相同,雖然不太陡,坡度也不大,地上的落葉正蓋滿了一層白白的霜,黃土混著雨水容易打滑,一個不慎就會滑倒。

山里容易起風,從北方時不時冒出一服凜冽的寒風,吹得人瑟瑟顫抖,早晨出發時防風寒要多穿衣服,可是艱難跋涉身體又容易發汗,總是讓人輕松不了。這些人都是第一次來華坪山區,開始還有心情欣賞這山野莽莽的風景,但沒多久就爬累了,個個氣喘吁吁,叫苦連天。

越是往上走越是費勁困難,“同志們,一定要堅持住。等上了山,下山就容易多了!”王文漢喊到。“是啊,王指導員說得對,大家一定要堅持住,!”劉光輝在旁邊應和著。下了山又得上另外一座山,過了一個山,又翻過一座山,起初翻一個山頭時還知道目標,后來山越來越多,這山望著那山高,就泄氣了,就討厭這樣的目標了,感覺失去了方向。

“兄弟們,就當這是一次拉練,我們在部隊訓練時,拉練就是生活,是基本功!”王文漢打著氣說,他的話總是能引起共鳴。盡管大家也看出了他的疲憊,也還是跟著他,咬著牙堅持著。人和人不同,有些人天生有領導氣質,有凝聚力,能給人正能量。“哈哈哈……”旁邊人聽著都樂了。

荒原,突兀聳立,在瑟瑟寒風里一年又一年痛苦地經受著北國風沙的剝蝕,孤苦伶仃地站在那里追尋著一個散失多年的夢。

“抓緊走啊!咱們測量班是先鋒,一定要拿出自己的樣子,讓其它班的人看看,給他們樹立個榜樣!加油!”錢小兵以身作則走在前邊鼓氣。

王文漢也很疲憊,知道他們都沒有力氣了,但他還是得不斷地加油,不斷地督促,不斷地向前走。快到吳起境內時,聽到一曲男歌手高昂抒情,自由奔放的信天游:

“一道道山來一道道水,

橫山里下來些游擊隊,

雞娃子(那個)叫來狗娃子(那個)咬

當紅軍的(那個)哥哥(喲)回來了。“

親切,火熱,動情

靜靜的聆聽,站在山頭眺望,那仍然還是灰蒙蒙的山塬,清淡的,渾黃的,那晴藍的天,白格生生的云彩,倒也格外提神。傳奇的土地。這里曾經誕生過革命,孕育過自由,流淌過人民的鮮血。

錢小兵緊走幾步,來到王指導員身邊,喘著粗氣介紹說:“吳旗地貌屬于黃土高原梁狀丘陵溝壑區,海拔在1233—1809米之間。境內有無定河與北洛河兩大流域,地形主體結構可概括為“八川二澗兩大山區”。這是他的專業,說起來很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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