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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野外生活鍛煉人

奶茶帶有一個咸香味,奶豆腐的味道十分腥膻,但對于蒙古人來說卻是美味,對于外地人來說,喜歡吃的人會覺得滿口奶香,不喜歡的人則會難以下咽。

當我背著背包來到283隊的時候,一開始也喝不慣這味道,甚至不吃羊肉。

內蒙古傳統而又底道的的奶茶制法比較復雜和豐盛,用鐵鍋坐一鍋水,水開后抓入一把茶葉,滾幾滾,加牛奶,放一把鹽,桌上擺了奶皮子、奶油、奶渣子,炒小米等配料,以個人的愛好,自己添加。草原上有句順口溜“一日無茶,飲食不香,夜不能寐,三月無茶,心虛目暈,怠情無神,牧民飲茶,耐渴耐饑、一天精神好,馬食茶渣,勝過草料,日行百里,抖擻如龍”。

這種奶茶,只有到牧民家里才能夠享受到。而當地的牧民都是非常好客的,厚道的,遇到我們這些石油勘探工人,就像遇到了草原上的游牧的牧民,毫不吝嗇的給我們奉上奶茶,招待這些遠方的客人。

而我們自己做的奶茶卻是非常簡單和粗糙的,向當地的農牧民買一些羊奶,熬上我們自己的小米和茶葉,沒有肉食和奶酪等配料。喝起來有一股腥腥的味道,但是卻沒有牧民制做的純正的奶茶那么有營養。

劉娜和李波悄悄從牧民家回來,突然從草叢中冒了出來。

王指導員見了她倆佯怒著說:“你們也不怕被蒙古漢子搶去做了媳婦,蒙古可是有搶親的習俗啊!“

倆人伸伸舌頭,扮個鬼臉,腳底抹油,趕緊蹓了。

野外勘探生活的一天通常是這樣開頭的,早晨灌一壺奶茶,帶上兩個饅頭,爬上卡車馬槽,迎著晨光走向野外。

野外勘探人的早餐不像現在城市里的早餐有包子、饅頭、稀飯、面、粉、油條、豆漿等等這么豐富,我們的早餐基本都是干饅頭,便于攜帶,易于存儲,適合野外食用。

太陽剛剛露頭,地質錘的敲擊聲打破了空曠無人的死寂,驚醒了小樹林和草叢中的鳥,撲楞楞地掠過頭頂,草原上的鷹和毛頭鷹叫著飛上天空,怪叫聲刺耳,是對我們這些不速之客的抗議。

路上偶爾會遇到動物的骨頭,盤羊頭骨在晨光中泛著模糊的白光,我們看著這些血腥的東西,嘴里啃著干饅頭,恍惚中仿佛走進了遠古時期的茹毛飲血。

我正視現實,這是一個野外的世界,要生存就要適應環境,以后,我可能連羊肉也要手撕口嚼了。“

隨著工作布點越來越遠,我們的工作區域越來越遠,離駐地四五十公里路,有時早晨六點起床,晚上七點才能回來,汽車開出營地便掉進了無邊無際的草原。太陽升起草原上空很快冒起熱騰騰的煙氣,把一夜的冷霜融開,車胎緩慢地敲壓著稀軟的路面。

吃飯也是一個大問題,那會兒的飯總是饅頭,用噴燈烤熱,總有一股機油味,野外工作,中午能帶的只能是饅頭,到了野外,碰上有人家的地方,討口熱水,撈一把酸菜,遇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三個石頭支口鍋,燒一口開水,用棍子將饅頭串起來烤著吃,晚上披星戴月趕回駐地,食堂已下班,灶上留的還是饅頭。那時一部卡車,生產生活兩頭跑,機油和工具以及糧食混合放在車廂,用噴燈點燃柴火,飯和油串味,機油味彌漫在飯味里,吃飯不再是享受,大家皺著眉頭,腮幫子鼓著,機械的咀嚼著硬邦邦的饅頭,用很大的力量蠕動食道,艱難的咽下干涸的干糧。幾個月時間下來,我看見饅頭就本能地反胃,以至于后來,只要吃飯有別的選擇,我不再吃饅頭。

在距營地約13公里的地方,沿測線已挖好了十多個泥漿坑,五部鉆機車一字形排開,向下鉆進十米,十五米,起鉆,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機械作業正在進行中,機械轟鳴,一步步向前沿伸,工地排開了三百米的測線,四道距,每隔5米,插檢波器,密集得分不清點了,每隔二個小時,一聲密集的爆破聲從地下傳來,波及地下一千米、二千米、五千米,儀器車吐出一張張剖面圖,無字天書被儲存和收集。我每天都咬牙堅持著出工,跑上一天,撒線收線,彎腰甚至跪下插檢沒器,兩個胯骨就像被卸了似的疼的拉不起腿,回到營地往床上一躺基本就和死豬沒甚兩樣了,動都不想動了。王文漢像個機器人,總是起的最早的那個睡的最晚的那個,不緊不慢的安排工作,不管遇到多壞的天氣,他都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不驚不懼,不喜不悲,每天忙忙碌碌的,好象就沒有歇過。每天在鉆機的轟鳴聲中前進,又在蚊子的轟鳴聲中歸來。

這勘探的場面,總是看到草原上那些流汗的身影,自由、奔放、熱烈,我們的靈魂融進了大地自然的詩意。聽到轟隆隆的炮聲,感受到寶藏的大門在開起,置身共中,喚發了我的激情,我的血液燃燒了,青春萌動了,理想放飛了。我們涉足的后面布滿了檢波器,深深地扎進了泥土,一條條線路網住大地,那儀器車上吐露的一張張密碼,你總想讀懂它所有的秘密,破解天書,有著怎樣的神秘,阿里巴巴,芝麻芝麻快開門!這戈壁和草原下的聚寶盆,將來也許會被我們打開。期盼將來某一天,這盆地的顫動之后,噴出油和氣。

收工回來,解釋組低矮的帳篷里,淡淡的燈光灑滿了圖紙,線條已布好了博弈的棋局,科研人員的目光落在案頭的無字天書上,盯著那雜亂無章的黑色斑點和線條,成堆的資料,海量的數據,多少事,萬來急,大型計算機日夜不停的遠轉,億萬次的運行計算,一筆筆勾劃著,分折著,地層從一千米,二千米,三千米,在一層層剝開,展露和剖析。更多的是的失落,也有一絲絲的收獲,那怕是一點點,你們笑了。那一點點蛛絲馬跡,就是打開寶藏的密碼,開啟寶庫的鑰匙。

在這盆地之中,我們好奮斗和努力,已能穿過歷史的風塵,深入地下奧淘系白堊紀,看到過去和未來,你可知道,這場奮戰,會有怎樣的意義?也許,有一天,你能看到大地深處的希望,你會感受到那巨大的成功。

這一段時期是我最愉快,最開放,最放飛的生活,察汗淖爾雖然不是很出名的草原,不像海拉爾,千里綠野,不像甘南那樣風姿多彩,但也是藍天白云,天藍的深邃,空氣清新的讓人陶醉,8月下旬到10月份,戈壁上雜草叢生,野花遍地,中間也有一片片的綠洲,牛羊悠閑,蒙古包灑落在海子四周,牧民們熱情的招呼你喝奶茶,如果你掏一點錢,或者送牧民一件舊工衣,舊鞋子,他們會宰羊殺雞,為你端上一盆盆帶血的手把骨和手把肉,鮮嫩香怡,奶茶是用磚茶和羊奶熬制的,里面放了鹽,喝時拌上奶酪,酸奶,炒小米,甚至放上煮好的羊肉,開始他喝不慣那股腥咸味,要求不放鹽和肉,牧民樂呵呵的說:“羊不肥,不如草,茶沒鹽不如水,人沒錢不如鬼。”喝正宗的奶茶,解渴解乏管一天,我試著適應,竟然喜歡上了這種土制飲料,多年來,他每到一處草原,都急切地要喝一壺奶茶,才能解饞。這種每天在草原上前行,每天不斷的勘測探索,正像牧民趕著羊群走過一片又一片草地一樣,自由、奔放、放松、自在,對我這個在學校圈閉了4年,每年重復著宿舍、教室、圖書館、食堂4點一線的枯燥乏味的學習生活來講,是一個新的生活,是一個反差很大的天地,我喜歡上了這個天地,也喜歡上了這個集體。因為這一段生活,我多年來都一直迷戀和喜歡草原,每年都會抽空到草原上旅游,走遍了全國的草原。

在野外,在草原,那奇異的美麗,讓我有一種完美的幸福感,覺得那是人生最美好的日子,我的語言所能描述出來的只蒼白無力,彩色的輕煙圍繞著我的記憶,它們像薄暮中遠方的城市或港灣,輪廓模糊,斑斕炫目的色彩柔和下來,變得更加微妙而和諧。照片和影像所能記住的也只是那一瞬間的美好。艱苦的歲月,苦辣酸甜都嘗過,磨平了我的稚嫩,變的嚴酷粗糙,持續不斷的堆積著,我曾經瘋狂的在野外頑強的奮斗過,使我成長。那段時間是我人生的黃金時期,因為年輕有朝氣,有熱情,有吸引力里裝的什么東西都是美好的,你吃苦都是甜的,與他們在一起的那些難忘的日子里,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那些往事一輩子都無法遺忘,那種對友誼,對愛情的真誠,對事業對理想的執著,都變成了一股綿綿情愫,融入我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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