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0月13日,天氣大雨
顧勤陰毒的對著我下了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喬柔,我詛咒你!一生一世,窮困潦倒,孤獨(dú)終老,這輩子不會有人再愛你,你身邊的人,都會因?yàn)槟愣馈!?
一生一世本是戀人情到濃時,耳邊的絮語,從來不知這四個字如淬了毒的刀子,刺入心臟,毒入六腑,百骸具腐。
顧澈走了,帶著顧西行。而我?guī)е櫦医o的三百萬回到老家。
1995年10月14日,天氣晴朗
今天,我?guī)е偃f和一身傷痕回到闊別8年的故鄉(xiāng)。
絕情的話昨天已經(jīng)說完,沒有勇氣再說一遍,想到昨日自己對著小行說的話。
“像你這種命賤的人,不能給我?guī)頇?quán)力、金錢,有什么用,活著就是浪費(fèi)空氣。”
已經(jīng)五歲的小行,聽懂了媽媽的話,抱著自己大腿不松手,哭著喊:“媽媽別走,小行長大會賺很多錢,媽媽別走。”
萬箭穿心,莫不過如此。
三天前,顧家當(dāng)家人,顧勤的父親顧老爺找到我,給我看一段視頻。
剛過50的爸爸,頭發(fā)花白,身行佝僂,沿著破舊的小巷,正在垃圾堆里小心翼翼的翻找,旁邊堆了一個透明裝著踩扁瓶子的袋子和一些已經(jīng)折好的紙箱子。
找到一個空瓶子后,爸爸臉上露出笑容,咳嗽幾聲,放進(jìn)透明袋子里,用繩子細(xì)細(xì)綁好口袋。拖著東西,緩緩向前。
突然沖來幾個流浪漢,要搶奪爸爸手里的瓶子和紙箱。爸爸消瘦的身軀,如同破布一般被推在地上。爸爸艱難爬起,踉踉蹌蹌伸手去奪被搶走的紙箱瓶子。一個身材健壯的流浪漢,伸手一推。爸爸向后傾倒,滾落斜坡,再次爬起來顫顫巍巍,向流浪漢們走來。流浪漢哈哈大笑,嘲笑著爸爸的自不量力。
直到爸爸再也爬不起來。
不要了,不要了!爸爸別搶了,不要了,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爸爸。
我崩潰大哭,要搶面前的手機(jī)。顧老爺身邊的保鏢,將我壓制在桌子上。
顧老爺子毫無溫度的話從頭頂傳來:“別擔(dān)心,我的人下手有分寸。”
我嘶吼:“你的人?是你干的?你怎么可以如此殘忍的對一個老人。”我不停掙扎,奈何與保鏢實(shí)力懸殊,臉貼在冰冷的桌面上動彈不得,屈辱,卻沒有辦法。
顧老爺像看一個螻蟻一樣,看著我,“殘忍,看在你爸快要死的情況下,我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
我腦子里翁的一聲,“你要干什么,你動我爸,我不會放過你,你沖著我來,不要傷害我爸爸。”
“呵呵,我可沒有傷害你爸爸”,顧老爺子吩咐保鏢將一個牛皮紙袋料放在我面前,示意保鏢放開我,“好好看,仔細(xì)看。”
我慢慢平復(fù)心情,顫抖著雙手,打開眼前的紙袋。厚厚的資料詳細(xì)記錄著五年來父親的一切。父親為了我賣了車子,賣了房子,直到丟了工作。最后醫(yī)院的診斷證明:腎衰竭幾個字,徹底將我打垮。
原來我生孩子的錢,是爸爸賣了車子湊的。我們一家三口在紐約的用度,是爸爸賣了房子供養(yǎng)的。2年前小行急性肺炎已經(jīng)用掉了爸爸所有的存款。這幾年爸爸借錢維持生活,而且還要供養(yǎng)三個吸血鬼。
身邊所有的朋友、親屬都當(dāng)爸爸是瘟疫。被借錢借怕了,因?yàn)橥抡f自己是不孝女,是個禍害。爸爸跟人打架,被開除了。現(xiàn)在沒車沒房沒工作,更沒有女兒,只剩一身病痛,一身債。
“為什么不告訴我,爸,為什么!”我泣不成聲。
顧老爺子嗤笑:“告訴你,你又能如何,一個寄生蟲。”
“那你呢,顧勤是你兒子,顧西行是你孫子,我是你兒媳婦,你明明都知道,都知道……為什么不……”我如同一只發(fā)了瘋的野獸。
在顧老爺子面前,我是不孝女,我是寄生蟲。我沒有臉再拖垮了爸爸后,問顧家為什么不幫忙。
我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你現(xiàn)在來找我,直說吧。”
顧老爺:“我要你離開顧勤和顧西行。”
“不行,顧西行是我的兒子,他是我的命。”
顧老爺起身打算離去,“那你就給你父親收尸吧。”
我跪下來給顧老爺磕頭,“求求你,小行是你的孫子,你不能這么對他。他還小,他不能沒有媽媽。”
顧老爺:“喬柔,你沒有搞清楚一件事。首先我承認(rèn)他,他才是我的孫子。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否則,原本給你爸準(zhǔn)備的腎就會讓給別人。”
“我現(xiàn)在就回答你。我離開,請你救救我爸爸。”
我沒有辦法,一點(diǎn)都沒有。“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顧老爺示意我問下去。
“我跟顧勤在一起,為什么當(dāng)年你沒有阻止?”如果阻止了,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自己也不會成為一個罪人。
顧老爺冰冷的聲音悠悠傳來:“顧家每一位掌權(quán)人,都會經(jīng)過一次磨礪。”
“我爸的一生都被我毀了。你告訴我這是一次磨礪。”
顧老爺沒有回答,在保鏢的簇?fù)硐码x去。
顧西行捧著精致的日記本,仔細(xì)地讀著發(fā)黃的每一頁紙,心情復(fù)雜。
2000年,顧西行10歲回國那會兒,跟著父親背著爺爺去找喬柔。顧西行知道有隱情。他知道爺爺?shù)南敕ǎ瑺敔斚胍^承人。顯然,顧勤當(dāng)年并沒有通過考驗(yàn)。沒了顧家的支持,稍使手段,顧勤便潰不成軍,甚至連妻兒都養(yǎng)不活。
爺爺將目光轉(zhuǎn)到自己身上。顧西行有想過爺爺會下狠手。卻沒想到,爺爺竟然一點(diǎn)不顧及父子之情,狠心放任顧勤落魄5年,更沒有想到,逼迫喬家到如此地步。
日記本上還提到一個名字,鐘磊,鐘意的父親。鐘意到讓喬柔10年前,生死選擇的時候,選了鐘意,一如既往拋棄了他顧西行。
陷入沉思的顧西行,沒有注意到,喬柔已經(jīng)醒來,正一臉復(fù)雜的看著他。愛、思念、可憐、祈求,“小行,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是鐘意是鐘磊的女兒,不是我的女兒。看在鐘磊是為了救你而死的份上,救救小意吧。她是無辜的。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