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燒土窯
- 奮斗從未停止
- 爛豆小生
- 3086字
- 2021-03-10 13:40:11
料峭春風催柳青。
米如階臺綠、片分明。
冷雨云散日頭新。
剛剛好,該是農人勤。
算定莫沉吟。
人閑無瑣事,正可忙。
凈窯清地制磚模。
一心用,迎新建房廬。
記得有一句“改革春風吹滿地……”的臺詞,當時未能理解,而今在此時,我有了些體會。
各家各戶都在乘著東風謀發展,農事熱火朝天,副業蒸蒸日上,閑人少了,懶人忙了,對好日子的向往變為現實了。
東家不再說西家,西家不再談東家,你追我趕的忙著抓生產、抓發展,勞動人民成了最可愛、最光榮的人。
我們這個村人口增加了三十多人,村子的住房開始向東延伸,已經“危及”到村口的幾棵環抱粗的楊樹了。還有那樹上多個喜鵲窩,恐怕它們也要搬家了。
家里的人各自忙著自己的生產生活,爺爺又開始操心起父親的終身大事了,“蓋房子娶媳婦”是每一個農村父親都要為兒子做的事兒。
媒婆往來,倒是有了兩個差不多的人選,當然我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
社會發展到那時,不再是全靠媒婆滔滔不絕的拉媒牽線了,不是因為媒婆開始變懶了,而是人們的思想發生變化了。
改革春風吹富了貧窮的日子,也吹醒了人們潛在的思想。
這時的男男女女,在媒婆搭橋之后,開始興起見面一說了,你相我,我也相你,有看著行的,也有看著不行的,媒婆的工作開始難做了,但是美滿的的婚姻多了!
據我的母親說,她當時和父親見面時,地點是在我的姥姥家,父親穿著一身二大爺淘汰的綠軍裝,瘦削的長乎臉,個子不高,眼睛也不大,其實母親并沒有看上我的父親。
但是,母親相親見到另一個人時,他覺得還是選擇父親吧。當然,彩禮是一對手表、一輛自行車和一臺縫紉機。
這個禮可比大爺那會兒提升了一個檔次啊,還好有兩個大爺的支持,湊夠了彩禮。
再說我父親,他去母親家見面之前,也見過另一個相親對象,當時覺得還可以,但是見過母親之后就決定放棄第一個了。
這樣一樁婚事兒就算成了。
但是,房子總是要蓋的,爺爺下定了決心,和父親一起燒磚打土坯,要盡快的把房子蓋起來。
當然,時間是要不斷的擠的,因為我家的地隨著政策變好和人口增加,責任田達到了15畝多,還有一些開荒地,那么多的收入不可能扔在地里,所以以莊稼為主,兼顧蓋房子。
這年的春天來的時候,土地剛剛解凍,爺爺和父親已經將村東土窯收拾干凈了,也在村里備了案,排上了磚窯的時間。
這個磚窯在我們村的東頭,大概有兩層樓房那么高,遠遠的望去就是一個大土疙瘩,內外形狀結構看起就像一個放大了的煤球爐子。直到我稍大一些兒的時候,隨著生產力的提高,人工磚改為機器磚了,這個大土窯才被徹底淘汰。
我們家在這個土窯上一共燒制過四次磚,現在是第三次。沒人占用的時候,這個窯就成了孩子們的娛樂場所,真是玩什么占山為王游戲的最佳地點。后來,家里人怕孩子們摔下去受傷害,就謊稱土窯里住著胡子(應該是狐貍,我小時候以為是土匪),會吃人的。嚇得我直到10多歲才敢上去一探究竟。
爺爺和父親立即行動起來,他們白天干農活,一早一晚扣磚坯。父親在爺爺的教導下,幾乎全部掌握了燒磚的技巧,再加上年輕力壯,干起活來是有模有樣,又快又好。
不得不說,父親還是挺孝順的,他不讓爺爺干的時間太久,總是把爺爺攆回家去,他寧愿自己多干點。
父親自然也是知道累的,為了解乏,他學會了抽煙,每當干活的時候累的不行了,就卷一棵煙抽幾口,還別說,隨著呼出去的煙,疲勞也似乎減輕了不少。
這一天中午,突然又下雨了,地里不能去,扣磚坯也不行,父親用塑料布、草苫子將磚坯蓋上,回到了村里!
他想休息,但是年輕人也愿意玩兒一會兒,他吃完中午飯就冒著小雨到了街上,找人去玩一會錢,放松一下。
街上空無一人,淅淅瀝瀝的雨逼著辛勞的農人休息一下,或者聚在一起打牌頂牛。
父親也學會了頂牛打牌,他也想去耍一耍,便猜測今天這些人們會聚在誰家?
一邊想一邊向西走,除了雨還是雨,聽不見任何聲音,他突然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出現在前邊同向而行,只留下一個背影。
看這身影不是本村的,還穿了一身白衣服,真是新鮮。父親決定跟隨過去看看她是誰。
跟了二十多米,這個白衣女子轉去了過道,父親緊走兩步跟上,可過道里空無一人。
父親懷疑自己看錯了,退出過道看了看,確實沒錯啊,明明看見那個女的進了這個過道,怎么沒了?
正想離開時,卻又突然看見那個白衣女子從這個過道的一個門洞兒里出來,飄進了對門的門洞內。
之所以說飄,據父親回憶,他好像自始至終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腳,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害怕。
不過,當時的父親可沒有任何膽怯,他又快步跟了過去,門洞里、門后邊、廁所、柴房都看了一個遍,還是沒有發現人。
父親又進到正房屋里,開門后他發現:人家一家三口人正在堂屋里吃飯。
見到父親來了,那家當家的老孬兒說:“來,凳子上做,一塊吃點兒。”
“不不,我吃了,我是出來找頂牛的呢?沒在你家?”,父親說。
“沒有,應該在大本事家。你要不急,等我會兒,咱一塊去!”
“行啊!”,父親說完就坐下了,并趁著說話的時候,將老孬兒的東西里屋都看了一遍,沒有發現那個白衣女子。
等著老孬兒吃完飯,他們一起去大本事家的路上,父親問:“你家有親戚來了嗎?我看見個女的去你家了!”,父親沒有提穿白衣服的事兒。
老孬兒說:“你別鬧了,這下雨天誰走親戚啊,還是個女的,你快些別鬧了!”。
父親沒有再多說話,他不確定什么情況,不敢瞎說了!
那一天,老孬兒玩了幾把兒就輸了一角五分,在那個時候可算得上是大錢了!父親就接替了他,說什么也不讓他玩了,還在最后從贏的錢里拿出七八分給了老孬兒。
老孬兒開始不好意思接,雖然輸贏很正常,但是跟家里沒法交代啊。在父親的堅持下,老孬兒把錢接了過去,也就不算輸的太慘了。
我想,老孬兒應該是心存感激的。
那件事兒過去了大概十多天,老孬家媳婦兒生了一個姑娘。而白衣女子先前出來的那家兒,不久以后卻死了一位老人。
這兩件事兒可能本無聯系,但是,父親確定他看見了白衣女子,而且歷久彌新,現在回想起來歷歷在目,真切的就像剛才的發生的事兒。
也許是因為太過勞累,也許是因為雨天光線折射,也許是因為巧合吧!不管怎樣,都過去了。
而父親當時沒有發現其他不對的地方,始終不知道這件事兒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而這只是他遇到的第一個玄乎事兒,等他婚后,還遇到了一件更神奇的事情,這里先不說,因為時機未到。
過了不久,父親就把這件事兒忘了,因為地里和窯上的事兒太多,忙的他是站不住腳兒。
快到了冬天的時候,萬數磚坯扣完了,也晾干了。
爺爺和父親用小推車推到窯里一層層的擺起來,再封上頂,就到了點火的日子。
按照爺爺的教授,經過數日的燒制,一窯一窯的藍磚就制成了。
蓋房的自制材料就剩下了土坯,這個時候天氣已經轉寒,但是父親講話了:“干起活來怎么會覺得冷呢!”。
是啊,不冷是因為窮困所迫,是因為他不干爺爺就得干,是因為他不冷爺爺就得冷,可是一冬天下來,手上都起了凍瘡。
這個凍瘡爺爺沒有看見,因為爺爺去了磚廠,他一方面是去見見老郭頭兒,另一方面是去掙點錢,盡量緩解一下結婚帶來的生活壓力。
多年不見的老郭頭兒還真的在那里,而且還定居了,娶了一個本地的喪偶婦女,生了一對兒女,幸福的生活著。
爺爺在他家吃了一頓飯,在磚廠干了兩個月的小工,到年底才回來,當然了,也帶回來了幾十塊錢的工資。
趕回來過年的二大爺帶回來一個小嬰兒,他是爺爺的第二個孫子,我的二哥勇新。
爺爺的心情好極了,自己的兒子們都能夠養活自己了,自己的孫子也越來越多了,嫁出去的閨女們過得都很好。大姑已經生了三個姑娘,而二姑也已經生了三個兒子。
爺爺想到初二的時候,這些人都回來看他,自己有些想笑了,這些年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吃,只要孩子們過得都好,什么都值得了。
大年三十這天晚上,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在一起吃了一頓餃子。
而過了今天,我的父親就20歲了。
更為關鍵的是,距離我出生還有一年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