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拎著兩大包辛苦購得的寶貝東西回到小院,還不待她開口喊人,便見啞奴沖一般的出來將自己的包袱全接了過去。沒想到她這么快就痊愈了,到底是自小便被“千錘百煉”過的,就是比一般人皮實點。
“看到沒,別看不會說話,做事可利落著呢!”柳媽媽見女兒還在疑惑,上前使眼色說道。
順便指了指廚房內的水缸和灶臺前的柴火,滿意之情溢于言表。
柳依依撇了撇嘴,“那是當然,自幼便被人當畜生使喚的奴才,干活才是他們活著的意義。”
“可憐見的,以后咱可不能虧待人家。”
“嘁,你老人家莫不是尋思把我嫁出去后,再攢一份嫁妝?”
“那也是理所應當的,就看她愿不愿意。”
“同情心這種東西最要不得,人啊還是應該多對自己好點。”柳依依無法理解娘為何如此博愛,如此富有同情心。那應該是觀音菩薩她老人家做的事情,普度眾人不是?和咱這種吃了上頓愁下頓,忙完自己忙孩子,一生都在勞碌的可憐人真是半點關系沒有。
畢竟哪朵花兒不是花,哪個凡人不想要好好活著呢!
“啞奴,你試試我給你買的衣裳合適嗎?”
柳依依向著里屋高聲喊道,隨即便感覺出哪里有些不合適。啞奴還沒有名字,哪有人沒有名字的!
不消一刻便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在天橋上聽說書先生說書,其中有一段傳說上古時期有座山上住著惑惑鳥。這種鳥最為靈性可以幫人答疑解惑,是上古的智者。我看你不太聰明的樣子,不如圖個吉利就叫做惑惑。以后你有疑惑的地方盡管來問姐姐,我聰明著呢!”
柳媽媽一旁聽著不由接話道:“你叫依依,她叫惑惑,倒是順口。只是你們兩加一塊就是‘疑惑’,豈不是兩個都蠢了?”
“娘!”柳依依正得意自己的大作,沒想到被娘這么歪說一通,立時不滿的大喊道。
轉而再看向啞奴,她也被柳依依逗的露出一對虎牙來。
“惑惑,你笑的樣子挺好看!”柳依依故意逗她。
惑惑甩簾子又躲回了里屋,但是對這個陌生環境已經沒有戒備心。
“依依!”高非扒著柳家的木門高聲喊道。
柳媽媽喜道:“定是你師父聽說你許了人家,差你師兄前來賀喜呢!”
柳依依不自在的沖娘親擠出個笑容,心中嘀咕:“自己還沒回鏢局報信,師兄怎會這么快知道。說不定是又接了大單子,提前來通知自己一聲。”
“師兄,進來說話!”
高非忙推辭,“你趕緊收拾一下隨我出門,急貨,今夜就得幫人送出城去。”
“誰家的貨這么急?”
“秘密!”
“嘁,朝廷的貨咱都跑過,還有什么比軍餉還要重要的。”柳依依不屑道。但依然趕緊回屋收拾,身為保全鏢局的靈魂人物,她自來隨叫隨到。
“不是來賀喜的啊?”柳媽媽見柳依依進屋來取包袱,跟在后面不舍道。
“啥喜不喜的,掙銀子才是要緊。說不得我哪日被一紙休書趕回來,您老還得養著我。”
“呸呸呸,一天天的就知道胡說八道,哪有沒嫁人就說被休的。”柳媽媽操棍子就想教訓女兒。
惑惑一個箭步從里屋沖了出來,伸手握住柳媽媽手中的棍子,兩只眼睛瞪視著對方。那神情像是如臨大敵,當此時才讓柳依依再次意識到她是赤炎刺客的真正身份。
“惑惑,住手!”
惑惑聽話的放開棍子,但依然防范的敵視著柳媽媽。
“她是娘,是我的,也是你的,明白嗎?”柳依依耐心的教導。但是看惑惑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看來這種人都是冷血的。他們心目中的主人只有一個,至于親人,那是不被認可的存在。
柳媽媽膽怯的退至女兒身旁,看的柳依依不覺又笑了起來。
“看來娘您老人家也不必再辛苦攢一份嫁妝了,”隨即向惑惑招手道,“收拾幾件衣裳帶上,隨姐姐跑江湖去!”
高非意外的看著柳依依領著啞奴出來,看來依依果然有眼光,保全鏢局又多了一名得力干將。不過用不了多長時間,他便會發現自己想多了。
吳風吳浪兩人帶人守在宮門外,可心中卻記掛著柳條街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個什么想法,做奴才的有力使不出,真是越等越難受。
“臭死了,這才幾更就開始運屎尿,真是晦氣!”
“我都說西角門不是個好地方,你卻非說這里事端多,活該!”
兩人捂著鼻子嫌棄的退至一旁,兩雙眼睛卻一點沒敢離開任何細節。直到守門的侍衛仔仔細細檢查后方才放行。
吳風卻不放心的上前問道:“為何時間提前了?”
“吳爺怕是還不知道,明日是當今圣上最為受寵的蝶舞娘娘的壽辰,下人們提前做準備免得明日慌亂。”守門侍衛見是京城守衛營的人,躬身回道。
“這種事情也能提前辦的,難不成宮里人今夜都不往外排了?真是奇事年年有,今夜特別多。”吳浪嫌惡道。
吳風趕緊把他拉到一邊,這家伙也就跟著小王爺還行。若是換到那吹毛求疵的人家,這會子早投胎去了。
“可有甚異常?”不知何時孟知寒踱步至宮門前,兩只星目閃爍,看樣子定是覺察今夜一定有異常之事發生。
“回稟小王爺,一切正常!”吳風道。
“就是便溺的車子早點出門,說是為了蝶舞娘娘的壽辰提前做準備。”吳浪又道。
孟知寒眉頭皺起,轉身便看到兩車的箱籠堂而皇之的朝宮門而來,無用問定是和蝶舞娘娘相關。
“便溺的車走了多久?”
“車子已經檢查過,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同處。”吳風慌忙道。
“你們親自檢查的?”孟知寒追問。
吳風、吳浪頓時明白主子的意思,雙雙跪地謝罪,“屬下失職,請小王爺重罰!”
孟知寒轉身看向城門處,不知何時剛才還在的侍衛少了一名。
暗暗抽了口涼氣,看來今夜的局比自己想象中難解。
暗夜中,幾十名京城守衛皆然一襲黑衣飛奔出城。
孟知寒胯下閃電駒撒開四蹄一路狂奔,一眾人剛至城外便兵分兩路試圖攔截被偷走的宮中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