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三角梅，灑落到水面，飄飄蕩蕩，宛若鮮紅色的血液。

兩只魚兒在往下游，一路上有些沉默。

明明沒有鮮血，趙陽眼中卻分明看到了鮮血，處于食物鏈底端的魚兒，是沒有任何說話的權利的。

那何必反抗呢？

何必再去尋找河流的入口呢？

這個夢境做的有什么意義，沒有意義。可是如果他放棄了，他那些兄弟姐妹怎么辦呢？

認命如何？看著他們去死么？

沉默，終究還是沉默，不明白的事情還是太多太多。

“三哥，那邊有個管，去看看么？”

趙老五跟在趙陽身邊這段時間，趙陽也教一些知識給他，管子它已認識。

“好，咱們去看看。”

趙陽雖說沉默，但精神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刺探7米，沒有人類，沒有動物，他對趙老五說道。

“三哥，你看看這里竟然有水，這水還蠻清澈的。”

老五看著管道排出來的水說道。

這應該有個處理廠，看來班舊溪的出水口，就在不遠處了。

趙陽瘋狂向下游動，果然流水聲漸漸變大，水里的震動也變大。

“五弟，停了，前面就是出水口了。”

趙陽連忙喊五弟止住身形。

子母河，班舊溪下游連接的就是子母河，所幸現在處于雨季，班舊溪未干枯。

蜿蜒的河岸，一條小小的溪流，兩條魚兒，看著闊大的江面，現實世界趙陽從來未覺得寬闊江面有什么好，但是現在這就是希望，這就是未來，

即使未來可能很灰暗，可能很多的不確定性，但是總比那個渾濁的池塘要好點。

上游給絕望，下游是希望。

太陽裊裊娜娜的照在班舊溪的水面上，又是一天的初晨了，而趙陽和老五踏上了回池塘的路。

路線已經被趙陽清晰地印刻在腦海，二魚游動身軀，只要回去，那就是光明的未來。

海棠界，彬龍路旁，30畝池塘

湖面綠色，周邊果樹的倒影，暗含絲絲縷縷生氣。

花粉池和肥料池已經抽干凈，很多人在岸邊忙碌，這個發掘可能要很久，為了不發生再次坍塌，挖出來的地方周邊已打上混凝土護坡。

池塘進水口，很不起眼的地方，兩條小魚游動著身軀從天而降。

“噗”“噗”

兩聲，毫不引人注意。

“馬上到了，五弟。”

趙陽說道，

“轟”

震動從水中傳來，

發生了什么事？趙陽精神力查探，沒有任何發現，說明是很遠的地方。

這么遠，還有這個震動，看來威力很驚人。

“轟”

又是一聲。

“老五，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趙陽說道。

“三哥，咱們一起去吧。”

趙老五說道。

“好，不過等會小心點，注意跟在我身后。”

趙陽復述了一句。

循著聲音的震動方向，二魚慢慢靠近，越靠近震動越大，漸漸地震動到趙老五的臨界點，趙陽有著“金剛不壞”，雖然難受，但是還是扛得住。

但是還是沒看到任何東西，只有很多被驚醒的魚兒同樣往那邊瞧，但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老五，你在這等會兒，我過去看看，不用擔心，我撐得住。”

趙陽強忍疼痛，雖然他心里早就有了預感，但是他還是想去驗證一下。

“三哥，小心。”

振動持續地傳來，轟鳴聲不斷，而趙老五難以支撐，只能稍微后退。

趙陽微微滑動身軀，減輕疼痛感，往震動傳來的地方游去。

腦海中的精神力透體而出，靠近水面，七米極限，他感覺到越來越近了。

終于他看到了，精神力感受不到，但是眼睛看到了。

“炸魚”

魚塘的岸上是一群人正在炸魚，他們手里的家伙就是他以前經常用的，誰能想到，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之前是他炸魚，現在是別人炸他。

“可惡。”

趙陽狠狠地罵道。

爆炸聲不斷響起，也不見有人阻止，而水面滿是浮動的尸體，有鰱魚，草魚，等等，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赤裸裸，趙陽內心深處泛起陣陣漣漪，他感覺他有必要做點什么，即使是在夢境。

循著一個間隙，趙陽脫落一個鱗片，擺動身軀，沖上岸。

班舊溪上游的情景重新浮現，人影紛紛入水。

掙扎求存。

轟鳴聲沒有了。

一切歸于平靜，人影被救上岸。

“碼的，誰踢我下水了？”

“沒有啊，我們都沒踢。”

“那怎么回事。”

“會不會是有鬼？”

“我們好要不要再炸？”

“試試？”

滑動的鞭炮，點燃的打火機，“轟”，

不是鞭炮聲，是入水聲。

“糙，誰又踢我？”

“沒人踢你，你自己入水的。”

“搞不好真是鬼？”

“別瞎說！”

“我再去點炮試試。”

“噗”，又入水一個。

“你們看到了沒？”

“他自己跳進去的。”

“見鬼了，見鬼了。”

“跑了，跑了。”

一行人濕漉漉的上岸，直接跑了，連那些死魚都沒拿上。

他們怎么會想到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一條小小的魚類。

趙陽見著，他們沒有再炸魚，才返回找老五。

“老五，那邊沒什么事，解決了。”

趙陽并未告訴老五發生的什么事，告訴它也無作用，不過這種魚肉的日子少過點好，搬遷事宜迫在眉睫。

“三哥，那咱們回去吧，找老大他們。”

趙老五說道。

“好。”

魚塘的日子好吃好喝好玩，但是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像剛才的事情，趙陽不再想再經歷第二遍了。

一直以來，從現實世界帶來的記憶，都在隱約提醒他隱藏的危機，而這個危機才剛剛開始，最大的危機其實是魚塘主的危機。

韭菜養熟了，要被割的，昨晚的電魚，今天的炸魚，魚兒的這個夢境世界遠比他想象的危險。

趙陽內心隱隱有個計劃，有個翻身的計劃，可惜這個計劃必須在外面才得以實現，現在必須走了，先把班舊溪的事情解決了。

羅非魚族地

“蒙前輩，這就是班舊溪上面的情況，以及我描繪的地圖。”

趙陽遞過一個鱗片，上面依稀的繪著一條河流，這就是他答應的事情。

“趙三，老夫承諾羅非魚群欠你一個人情，既然上面有可以離去的地方，接下來你準備怎么樣？”

蒙自接過鱗片問道。

“蒙前輩，您應該是最清楚的，我之前說過了，當然是出去，出去才有希望，帶著我的兄弟姐妹一起出去。”

“早上那幾聲轟鳴，還有震動，相信蒙前輩也感受到了，那正是上面的人做的。”

趙陽理所當然地說道。

“有志氣。不過我能不能提個要求。”

蒙自說道。

“前輩，請說。”

趙陽說道。

蒙自說道，”帶上我們所有的魚群。”

豪言壯語，牛逼。

“前輩，說笑了吧，這不太可能吧，那個入水口太高了，不是所有魚都能上得去。”

“還有，出去只是我的想法，我的兄弟姐妹我能說服他們，但是整個魚塘的魚群，不可能跟你我的想法全部一致吧。”

“最后一個問題就是，假如所有的魚群全部跑了，這引起的動靜會不會引來上面的人，上面的人一封，那不就全跑不了嗎。”

趙陽否定道，本來他也想帶上魚群，但是說不通，風險太大，只是沒想到蒙自自己提了出來，這蒙自是個人才。

“你說這些是問題，也不是問題，第一個問題，小魚上不去，但是大魚是可以上去的，只要合理分配，一條大配一條小的，那就不是問題。”

“第二個問題，魚群們不想出去是因為沒意識道危險，假如有魚告訴它們魚塘有危險，待下去是世界末日，那你說他們會不會著急。而且魚群并不是不想當龍王，而是沒有機會當，現在有機會你說，它們會不會走。”

“第三個問題，動靜大是因為一次性走的魚多，但是假如我們一次性不走那么多魚，分批次地走，多走幾次，那不就成了，而且如果是晚上走，那動靜不就小了。”

“當然，我說的也是理想情況，我們在水里不能保證不被發現，我的打算是能走幾條算幾條，反正不能讓族群滅絕在這里。”

蒙自說道。

格局，這就是格局，沒想到一個一輩子呆在小黑屋里面的魚，竟然有這么大的格局。

“前輩，仁義。”

趙陽說道。

蒙自和趙陽商量，當下就把魚群逃離計劃完善，確定了第一批母魚和小魚先走的計劃，然后是大魚，最后是老魚，等等。

二魚商量了一個下午，才堪堪出了一個初步逃離計劃。

這個計劃還要和其他魚群商量完善，當然只是各大魚群的高層，高層出結果后，在慢慢往下。

逐步形成一個全部魚群的逃離計劃。

蒙自匆匆地走了，計劃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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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雨的夜。

漂泊的大雨傾盆而下。

池塘的水上漲了，仿佛天知道魚群們要逃離一樣，給他們予以幫助。

進水口，水下，成排成排的魚群，密密麻麻數不清。

“趙三，這就是第一批的魚群了。等會大魚會把母魚和小魚送到上面去，然后就需要你在前面帶路了。”

蒙自游動的魚身，斑駁的傷痕是和鯰魚搏殺的見證。

“好的。蒙前輩，放心。”

趙陽腦海精神力透體而出，覆蓋半徑7米的范圍，盡是魚群，還有趙大，趙二，他們。

“準備好了么？”

趙陽魚嘴一呼。

“準備好了！”

眾魚群答道。

“好，我們出發。”

趙陽說道。

一只大魚嘴里叼著趙陽的尾巴，猛的游動，然后一沖，沖天而上，雨水，溪水也打擊不了魚沖刺的速度，大魚穩穩地落到了進水口的水面上，然后前行。

趙陽也到了上面，精神力透體而出，游到前面去了。

接下了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

第一百只，無數的大魚帶著小魚瘋狂地向上，瘋狂地游動。

小魚全部上來了，母魚也上來了。

雨水淹沒了河岸，河底的眾多游動的魚群，在趙陽的帶領下，魚群越過了柵欄，越過河道岔口，順著河流往下游去，漸漸地第一只進入了子母河。

第二只進入。。。

第三只進入。。。

第一百只。。。

第兩百只。。。

第一千只。。。

魚群慢慢地在子母河聚集，越來越多，然后魚群往河中分散，接下來有一段時間，它們就要在這里附近生存，等待聚集全部，再去探索別的地方。

如果說魚塘有10分的魚，那么這個晚上走的母魚和小魚，有了一分，而這也是最重要的一分。

這最重要的一分現在趙陽它們得到了。

接下來只要是晚上，只要是下雨，那么就會再有魚群出來，直到全部，直到所有愿意走的魚走完，直到被人發現擋住。

只不過這個雨季有點長，這個雨有點大，有時候甚至白天也變成了下雨的黑夜，已經塌了花粉池，肥料池，難保不會再塌一個魚塘。

天有點黑，下大雨了，魚兒們在遷徙，那是魚兒們的希望。

10天后，

蒙自在一個大魚的帶領下，也來到了子母河與班舊溪的交接口，這也是最后一只遷移魚，10分魚，已經達到了9分，這是一個奇跡。

“恭喜蒙前輩，得償所愿。”

趙陽恭喜道，現在能走的魚都走了，不走的都是不能走或者說不想走的魚了。

“還是多虧趙三兄弟你了，沒有你，我們哪里能成功。”

蒙自回道。

“確實是趙三兄弟的功勞。”

邊上各魚群族長回道。

“今后，但凡趙三兄弟有所求，必有所應。”

蒙自說道。

“必有所應。”

其他魚群族長說道。

“各位客氣了，十天了，相信各位已經在子母河站穩了腳跟，相信以后只要小心一點，必然不會再和之前一樣。”

“接下來，我就不再叨擾各位了。”

趙三說道。

“趙三兄弟這是要去哪里？”

蒙自見著趙陽要走說道。

“蒙前輩，我一入這子母河隱隱感覺內心有些渴望，我渴望去看更多的風景，去看更大的希望。”

“說魚話。”

“就是我想既然有河，那應該還有湖，有江，我想順著游下去看這世界的風景。”

趙陽說道，其實是自趙陽一入這子母河隱隱感覺腦海深處傳來陣陣渴望，這種感覺在那黑色建筑出現過。

“好，既然趙三兄弟有事，那就恭送了，不過我這里有些東西，麻煩你收下。”

蒙自拿出一個奇異的鱗片，說道。

“趙三兄弟，我們也有。”

一群魚的族長也拿出各自的鱗片，說道。

“好，我都收下了。”

趙陽說道。

說罷，趙陽領著趙大他們，當然老五也帶上了，老五再讓它呆下去，都快妻妾成群了，一起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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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后

30畝魚塘，林杰坐在湖上，是時候打漁去賣了，一張大網轟然而下。

三條小魚上來了。

大網重新提起，再次下網。

四條小魚上來了。

再次下網。

網了個寂寞。

“糙，我的魚呢？”

林杰抽干了魚塘，一只魚都沒見。

“糙，見鬼了，那么多魚去那里了？”

“糙，我的一百萬啊，沒了？”

林杰難受啊。

林杰哪里能知道，因為他從外面不小心搞了幾條小魚回來，就成了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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