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瑤邁著輕盈的步伐離開宗人府,然后來到御花園旁邊的一片空地,將石椅上的白雪拂去。
她坐了下來,展開信紙仔細觀閱。
看著那上面行云流水的字體,想必寫信之人下筆十分輕柔,凌瑤一下子就看出那的確是溫錦昀的字跡。
只見映入眼簾的第一句就是:公主殿下展信佳。
信中說,溫錦昀在回京途中與友人路過殷州,卻目睹了一場水患。
他心生憐憫,本想在京中多待幾日與公主小敘一番,卻找不到她的下落……
打聽到她被禁足在宗人府不能外出時,只好先留下這封信,自己則前往殷州救災(zāi)。
他說想盡微薄之力幫助老百姓,希望此行順利。
后面的一些話語,卻都是在關(guān)心凌瑤。
“不知公主殿下近來可好?幾年未見,有沒有長高了些?”
“等我回來,公主可要與我見上一面,我?guī)闳コ阅阈男哪钅畹淖硖鞓侨绾危俊?
“又快要到寒冬了,公主殿下務(wù)必要注意保暖,切莫凍了身子,待事情辦妥,我們一定好好相聚。”
即便在信中,也能感知到對方真摯的話語,讀完信后,凌瑤只覺心底一暖。
但在信中他提及更多的是關(guān)于殷州水患之事,聽起來似乎特別嚴重。
在凌瑤印象中,殷州一直是尤為富饒的,糧食產(chǎn)量在整個洛原數(shù)一數(shù)二。
不過這些都是從典籍里或者別人口中得知的,她從未見識過外面的世界。
歷史上有記載,八十年前容德天子在民間浩蕩巡游,偶然路過一個村子在鬧蝗災(zāi)。
天子立馬組織各地官員籌資救濟,但效果并不顯著,后來是殷州居民伸出援手、賑災(zāi)收糧。
更主要的是他們還將如何治蝗的方法授予當?shù)匕傩眨尯笫烙袀錈o患。
凌瑤想到這些時,還是忍不住感嘆百姓們的力量,可如今……曾經(jīng)風靡一時的殷州也淪陷了。
一場水患得毀掉多少殷州人的生活啊?
她嘆了口息,眼神忽然變得堅定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御書房門口,凌瑤換了身便捷的行頭,打算找凌策說件事。
見門外侍衛(wèi)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不該攔的模樣,她只是十分平靜地說:
“本宮要見你們陛下。”
“公主殿下,陛下他今日不在宮中。”其中一名侍衛(wèi)說。
“不在?那他去哪了?”
“回公主的話,陛下昨日去殷州巡游了。”
巡游?殷州?
難不成,他也是去賑災(zāi)的?
凌瑤心里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她本來是想求見陛下讓自己出宮的,可眼下人不在,她只能另尋他法。
至于出宮做什么,目的與溫錦昀和凌策一樣。
“既然如此,那本宮就先回了。”凌瑤點點頭離開,留下兩名不知所以的侍衛(wèi)。
她回到萬喜宮中,將此事告訴蕭太妃。
卻聽母妃語重心長道:
“瑤兒,你從未脫離過皇宮,不知外面,此番前去怕是不少隱患,你獨自一人出行,母妃不放心。”
“兒臣明白,但兒臣已經(jīng)長大了,不能就在宮中混吃等死。”
她毅然決然,卻還是遭到了對方的拒絕。
“不行,宮外還是太危險了。”
“母妃,相信我,好嗎?”她握了握蕭太妃的手,然而對方依舊很猶豫。
其實凌瑤也知道她這是在擔心自己。
“陛下知道這件事嗎?蕭太妃問。”
“他知道殷州發(fā)生了水患,所以早在兒臣先前一步就去了。”
“何時走的?”蕭太妃又問。
“聽他的侍衛(wèi)說是昨日。”
“可你離宮,需要經(jīng)過他的同意。”
“母妃,您就幫我這一次嘛——”
見狀凌瑤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蕭太妃心底里是有些欣慰的,孩子終究是長大了。
于是她終于應(yīng)允下來,不過前提是凌瑤得帶上暗衛(wèi)。
“兒臣明白!多謝母妃!”
說著凌瑤就興沖沖地回到閨房收拾東西,蕭太妃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無奈地笑了笑。
可是,要怎么出去呢……
凌瑤一邊收拾一邊又犯了難,難道要偷溜出去嗎?現(xiàn)在只有這種選擇了。
她來到上書房旁邊的南墻,心想從前總是翻墻逃學,太傅在墻下都抓不住自己,她頓時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但以前她頂多翻到另一邊,沒有出過皇宮范圍。
凌瑤決定一試,于是發(fā)揮了輕功三兩下就跳到墻上。
這可比以前輕松多了,她站在墻頭,俯身著底下的路,然后跳到另外一邊。
毫不費力氣的,她很快就爬上最后一面墻,看著墻外車水馬龍的市井,她心中充滿向往。
可此次她是有計劃的。
凌瑤顧不了太多,打算先去驛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