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凌心情不悅的走出司勛司的大門,一眼就看見了樓梯上糾纏的兩人。陸鈞面無表情的站在樓梯上,鐘晴撅著嘴,抱著陸鈞的手臂不放。
鄢凌的出現讓陸鈞有一絲尷尬,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鐘晴自然也看見了鄢凌,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宣誓所有權似的把緊緊貼在陸鈞身上,嘴里甜膩膩的撒嬌道:“老公,好不好嗎?”
鄢凌不屑的勾了勾嘴角,腳步絲毫沒有停頓的向前走著。
鄢凌表現的如此不在意,讓鐘晴的刻意炫耀顯得無比可笑。鐘晴心下暗恨,看著鄢凌趾高氣昂的從身邊走過,突然嬌笑一聲:“呵呵,你那個沒用的男人怎么沒跟著你,該不是沒看好弄丟了吧?”
聞言,鄢凌突然轉身,出手如電的向鐘晴抓去。陸鈞立馬反應過來,手一抬攔住了鄢凌的攻擊,將鐘晴扯到身后。在陸鈞看來,即便他再不喜歡鐘晴,鐘晴都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場合看著鐘晴被鄢凌收拾,這是陸鈞怎么也做不到的。
鄢凌和陸鈞小小過了一招便收了手,一雙眼睛寒意森森的看著陸鈞,讓陸鈞頭皮發緊。
司勛司這邊常日里就人來人往,有點動靜很快就能引起別人的關注。但過往的人也只是隨意的向這邊看了一眼,便不做停留的各忙各的,畢竟鄢凌和陸鈞也不是第一天在營里起紛爭了,實在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你個賤人,竟敢出手傷人!”鐘晴躲在陸鈞身后探頭罵了一句。
“閉嘴!”陸鈞沉聲怒喝,嚇了鐘晴一跳。她很委屈的看著陸鈞,眼眶微紅,輕咬貝齒,看起來我見猶憐。
鄢凌看著鐘晴那三分示弱七分勾引的嘴臉冷冷的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說:“你把曉曦叫哪去了?”
陸鈞皺眉,看著鐘晴沉聲問道:“你動了葛曉曦?”
鐘晴跺腳,“她說什么你就信什么!這賤人怎么折磨你的,你的心還向著她!”
陸鈞瞇了瞇眼,明顯對鄢凌的話更為信任,這讓鐘晴極為惱怒。
“主君!”這時葛曉曦從不遠處的樹叢里躍了出來,快速的奔上樓梯。
鄢凌仔細的打量著他,除了衣衫有些臟兮兮的凌亂,身上看起來并沒受到傷害。
葛曉曦跑到近前,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陸鈞和鐘晴,拉起鄢凌的手輕聲說:“對不起,我臨時有點事。你還渴不渴,我拿了一罐檸檬水,要不主君先湊和著喝點兒?”
鄢凌冷著一張臉,并沒有接他遞過來的水,眼光在他抓著檸檬水的手腕上一掃而過,轉身就甩了陸鈞一巴掌。
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氣,隨著清脆的耳光聲,陸鈞俊美的左邊臉頰瞬間顯現五道指痕。
葛曉曦眼皮一跳,抿緊了唇,低頭不語。
陸鈞被打的突然,緩緩的看向鄢凌有些怔愣。
“你這賤人!”鐘晴剛剛也被突發狀況驚住,反應過來后氣的火冒三丈,張牙舞爪的向鄢凌撲去,卻被陸鈞眼明手快的牢牢控制住了。
鄢凌懶得理會發瘋的鐘晴,更沒心情憐惜傷心的陸鈞,冷冷的說:“管好你老婆!”
陸鈞垂眸,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掩住眼中的悲傷失意。
“陸鈞,你是傻子嗎?她憑什么打你!”鐘晴發瘋了似的在陸鈞懷里掙扎。
“你最好閉嘴!”陸鈞略微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冷冷的警告著。
鄢凌看著鐘晴惱怒的小臉兒淡淡的說:“鐘晴,你總是有事沒事的找我麻煩,看在我和陸鈞師出同門的份上,我從沒跟你一般見識過。若你再敢不知死活的動我身邊的人,我有的是手段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你最好記住我說的話,皮繃緊點的!”說完抓著葛曉曦手轉身就走,徒留鐘晴在陸鈞的控制下歇斯底里的怒罵。。
“主君。”葛曉曦小聲的叫鄢凌。
鄢凌冷著臉掃了他一眼,涼颼颼的說:“回去全身上下給我洗干凈!”
“我沒有......”葛曉曦心里一慌張差點說漏嘴。
鄢凌沒好氣的說:“手臂上的口紅印沒看見?讓你取個水,你往外跑什么,什么人叫一聲你就跟著去?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葛曉曦黑線,剛才匆忙跑過來,確實沒看見手臂上居然有口紅印跡。不怪他隨便跟人走,實在是沒想到鐘晴會這么腦殘,居然找幾個女人在組織里攔他!他雖然比不上那些高階傭兵,也沒弱到幾個女人都打不過吧!
鄢凌和葛曉曦邊說邊走,低語聲飄進陸鈞的耳朵里,讓陸鈞氣得肝兒疼。“你腦子里裝的是漿糊嗎?居然派人整治葛曉曦?他即便再沒用也不是你隨便找幾個女人就能搞定的!”
“不是說他很弱的嗎?我看一直都是鄢凌護著他,每次他都站在后面,我以為他一點能耐沒有啊!更何況我找來的人也是道上有些名頭的!”鐘晴很委屈的對陸鈞嘟囔,“再說,我不就是想替你出口氣!憑什么讓鄢凌隨意侮辱你!”
陸鈞厭煩的甩開鐘晴,冷聲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老老實實做你的鐘家小姐,不要腦子有病的招惹鄢凌就行。”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
“陸鈞!我對你一片癡心,你怎么能這么對我!鄢凌那賤人到底哪點好!”鐘晴看著陸鈞遠去的身影,憤怒的大喊,卻不能換得陸鈞的哪怕一次回眸。
晚上,尤雁北約陸鈞去營外一個比較有名的酒吧消遣,看到他臉上那尚未消掉的指痕頓時火冒三丈,“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是有多喜歡鄢凌才由著她對你動輒打罵!頂著臉上那巴掌印是好看還是怎么嘀!”
陸鈞端著酒杯抿了一口,低笑道:“老生常談了,總說有意思嗎?”
尤雁北氣結,卻也無可奈何。記得陸鈞和鄢凌剛鬧起來那陣子,陸鈞還不像如今這么逆來順受,惱怒之下難免和鄢凌直接對上,后來不知怎么就無底線的遷就起來。
相對于陸鈞的忍讓克制,鄢凌就從來沒在意過陸鈞的臉面,怒火之下對陸鈞甩耳光揮鞭子是常有的事兒。陸鈞氣歸氣,傷心歸傷心,卻也舍了面子,任由鄢凌為所欲為從,當真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對于鄢凌的行為,作為陸鈞的好友,尤雁北很是看不慣,借著兵部勢力沒少打壓鄢凌。鄢凌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從不正面跟他對陣,即便被打壓的狠了,也只會直接殺到陸鈞門上,二話不說先抽一頓。陸鈞也不問緣由,除了偶爾躲躲,大部分時候都默默的承受了。
為此尤雁北質問過陸鈞,陸鈞除了苦笑著讓他不要再插手外,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就算成為整個營里的笑柄也沒改變他默默受虐的行為。氣的尤雁北都敲開他的腦袋看看這家伙是不是腦神經搭錯了。
“她不是今天剛回來嘛,你又怎么招惹她了!”尤雁北無奈的問。
陸鈞自嘲道:“鐘晴找人強*葛小曦,我有管束不嚴之過。”
“......”尤雁北無語,“鐘晴真是X市龍頭鐘致學的女兒嗎?到底怎么長這么大的?”
陸鈞眼神迷離的看了看舞臺上曼舞的女子,笑道:“若不是鐘晴無能,鐘致學也不會抓著一次露水姻緣就逼我娶她為妻。”
尤雁北嗤笑:“這老頭倒是會打算盤,也知道你的為人。你真就打算一直幫鐘晴操持鐘府?”
“答應人的事兒總不能食言吧。”陸鈞幽幽的說。
“那你還和鄢凌糾纏不清!各過各的不是很好嗎?”尤雁北皺眉,不明白陸鈞到底想要怎樣。
陸鈞突然看向尤雁北,清淺的笑問:“雁北,你也歲數不小了,就沒想過找個稱心的人好好過完下半輩子?男歡女愛不是人之常情嗎?”
尤雁北翻個白眼兒:“老子想歡還不簡單,找個女人弄爽了拍拍屁股走人,像你一樣沒事兒找不自在?”
陸鈞呵呵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幽幽的說:“都說人生最大的遺憾莫過于錯誤的堅持和輕易的放棄。我總在想,若在她愛慕我的時候我沒有一心想要功成名就報仇雪恨,是不是今天被她愛惜的就不會是葛曉曦?若是以前的堅持錯了,我是不是更不能在這種時候再輕易的放棄堅持呢?”
“你有病吧!你錯誤堅持的不是登頂王座,也不是急于報仇,是想要挽回已經逝去的曖昧!你和鄢凌同一屆進入組織,看著她從手無縛雞之力成長到只手間翻云覆雨,她的心性你會不了解?你覺得自己堅持的有意義嗎?”尤雁北恨恨的說。
陸鈞修長的大手覆在雙眼上,低低的笑了一會兒,凄涼無奈,聽得尤雁北心里格外的難受,卻不知怎么開導他。
好半晌,陸鈞嘆息道:“是啊,鄢凌心性之堅韌實屬少見,為了變強吃了無數的苦都不曾落過一滴淚。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九死一生也不言放棄。愛慕了就一門心思的緊追不舍,舍棄了能毫不猶豫的離開,絕不再回眸張望,多么的決絕啊!呵呵,可是我總不甘心呢。她肯跨越千里從鄭毅手中救我出來,溫柔體貼的照顧我,也曾笑靨如花的送我禮物,怎么會不喜歡我了呢!愛一個人真的說不愛就不愛了嗎?雁北,我不信她心里沒有我。”
尤雁北頭疼的看著黯然神傷的陸鈞,“也許她只想跟你做朋友吧,你何不退一步呢。”
聞言,陸鈞笑了笑,搖頭道:“絕不。”他說的很輕,卻很堅決。
“你——!”尤雁北無語,“算了,你喜歡受虐老子也懶得管你。”
“呵呵。”陸鈞看他一臉郁悶輕輕的笑了,覺得郁悶的心情好了很多。
兩個人接下來沒再談論苦悶的情愛,只是悠閑的品酒閑聊,直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那個人看著怎么有點眼熟。”尤雁北皺眉看著從西南角落里走出來的女人奇怪的說。
陸鈞也望了過去,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穿著一件米色的連衣裙,一張臉很是普通,看著眼生卻莫名的有種熟悉感。
春辭?一個名字閃現在陸鈞腦海里。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他曾經在鄢凌手下的首領春辭身上感受到過。陸鈞仔細的打量了下那人,確定那張臉一定是經過易容的。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陸鈞的觀察目光,不經意的轉頭看過來。看到陸鈞,那女人有一瞬的怔愣,隨即輕描淡寫的收回目光繼續前行,顯然是認識陸鈞。
“呵。”陸鈞看著那女人不緊不慢的走出酒吧后,在人滿為患的空間里掃視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鄢凌?”尤雁北隨著陸鈞閃動的視線也看到了西南角里坐著的人,眉頭皺了皺。“剛才那人你認識?”
陸鈞放下酒杯,笑道:“太陽花的首領春辭。”
“嗤,看來鄢凌是真打算接玄牝女國的任務了。”尤雁北無所謂的笑了笑,“要說鄢凌也是做生意的好手,一個簡單的捕奴任務也能發展成正常商貿,甚至光明正大的往人家眼皮底下插釘子。”
陸鈞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笑道:“本來就是我行我素的人,一點都不奇怪。”
“干嘛去?”尤雁北無語,陸鈞這家伙只要碰上鄢凌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竟干些傻事。
陸鈞低頭看了尤雁北一眼,笑道:“我還沒想去挨第二巴掌。此情此景突然想唱支歌而已,你不用這么緊張吧。”
尤雁北黑線。唱歌?這家伙還有這愛好?
陸鈞看他無語的表情,低笑兩聲,邁步走向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