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鶴子墨輕輕蹭開了兔子，當(dāng)即動用定向傳送陣回返。
傳送成功的那一刻，面對面是一張尚且清秀的臉。
姬雁打了聲招呼，“鶴道人，挺巧，姬某正想去看看呢。”
鶴子墨禮貌朝他頷首，繞過他快步往上走。
姬雁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打消了主意，跟上了他。
“鶴道人腳步匆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鶴子墨道：“鏡閣主被新月帶走了。”
姬雁道：“新月不是被困住了？如何帶走鏡閣主的？里應(yīng)外合么？”
鶴子墨言簡意賅道：“根本沒關(guān)住。”
“是嗎……云生皇室是哪個辦的事，怎么這么不靠譜。”
姬雁嘴上吐槽著，語氣里卻完全透露出了敷衍。
徐家主恪守本分的守在門口，見他們出來，問道：“哎？鶴道人怎么回來了？姬少宗主不是過去嗎？怎么……？”
姬雁淺淺笑著，“那邊出事了，新月把鏡閣主帶走了，徐家主是不是得去搬一下救兵？”
徐家主聞言，冒著冷汗，“這……”
姬雁道：“姬某跟鶴道人就先走了，徐家主可得好好想想。”
鶴子墨瞥了他一眼，默認(rèn)了這個說法。
徐家是云生皇室為了平衡世家力量的棋子，按理說出了這么大的事理應(yīng)上報，他卻猶疑，怕是早就被吩咐好了。
出了敘王府，姬雁說要帶他去他那小聚，鶴子墨還未開口拒絕，對方就意味深長的說他知道鶴道人想知道的事，還特意做了個口型——‘雙生鏡’。
鶴子墨答應(yīng)了。
姬雁的地盤離敘王府不遠(yuǎn)，走幾條街就到了，難怪云生皇室不得不給他邀請函——離得太近，有點動靜都能被知道。
地盤不大，一院三屋，種了棵槐樹，又養(yǎng)了塊葡萄藤，還打了口水井，樸素?zé)o華。
姬雁帶著他坐在了槐樹下的石凳上，石凳只有兩個，面對面，中間只隔著一張石桌。
似乎是覺得有些寒嗇，又從儲物戒里取出了一壺茶、兩個茶杯和幾碟茶點，這茶水和茶點還是敘王府上的。
姬雁道：“左右你們光聽不吃，索性姬某就全順回來了。”
“……”
鶴子墨設(shè)下了隔音結(jié)界，問，“雙生鏡的事，你知道多少？”
姬雁食指點著杯身，答非所問道：“鶴道人，那么你知道雙生鏡一開始是為了什么才被造出來的嗎？”
“吾只知道它是天階法器，是無影閣的鎮(zhèn)閣之寶。”
姬雁道：“雙生鏡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像鏡疏影那樣的人存在的。”
“何出此言？”
“凡間傳聞雙生子出世是為不祥，放眼當(dāng)下，這句話不過是句笑言。但在修仙界中，不是誰都能供養(yǎng)得起雙生子的。越是天賦不凡，越是需要在母體內(nèi)吸納足夠的營養(yǎng)才能正常出生。”
鶴子墨肯定道：“鏡疏影是雙生子中的一人。”
“是，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新月就是雙生子中的另一人。”
“無影閣以雙生鏡為鎮(zhèn)閣之寶，云生皇室不會不知。”
姬雁道：“沒錯，所以姬某才懶得去做無用功，新月不過是被故意放走的。”
鶴子墨問，“目的何在？逐影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姬雁喝了口茶，潤了潤嗓才繼續(xù)說道：“這就是姬某要提的一點了。”
“雙生鏡雖為雙生子存在，但也禁錮住了雙生子的未來，到底只是天階法器而已。”
姬雁繼續(xù)道：“雙生鏡能夠讓雙方中共享一個人的能力，氣息，神魂，甚至隱匿另一人的存在，但同時也捆住了雙方。鏡疏影現(xiàn)今已經(jīng)是大乘期中期了，很快就要步入后期準(zhǔn)備飛升了，新月如果跟不上鏡疏影的進(jìn)度，在鏡疏影飛升的時候，他就是破綻——因為雙生鏡捆住的人飛升之時，無論是誰飛升，必然要承受兩人的雷劫。”
“要么他們一起飛升，要么就別飛升。”
鶴子墨聽出來他話里藏著的意思了，“云生皇室需要鏡疏影飛升。”
姬雁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看茶葉在茶水里打轉(zhuǎn)，“是，據(jù)說仙界傳訊給云傳子，需要一個修習(xí)鏡道的飛升御敵。”
鶴子墨道：“少宗主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姬雁道：“姬某想看看雙生鏡綁著的這兩人能不能共同飛升，恰好，云生皇室也是這么選的——只是幽冥那邊要的東西不一定能找得回來，還需要鶴道人搭把手。”
鶴子墨眸色微閃，問道：“云生皇室給不了？”
只是續(xù)命的至寶和丹藥罷了，難道無可替代？
姬雁道：“幽冥到底丟了什么姬某也不知道，但絕對不是對外所言的至寶丹藥。”
他沉吟了會，放下茶杯道：“幽冥女主人突破在即，她要的，事關(guān)規(guī)則。有形的規(guī)則是會擇主的，丟了就是真丟了，而云生皇室所掌握的規(guī)則不適合她。”
“幽冥派逐影來辦這件急事，開出三個月的時限，盯死鏡疏影，也不過是為了爭取云生皇室更多的資源去置換更合適的規(guī)則。”
鶴子墨道：“吾幫不上忙。”
姬雁正欲開口，鶴子墨又道：“況且，少宗主也不必?fù)胶停笥也贿^是它們兩方勢力之間的事。”
“……”
姬雁戳了戳茶點，“姬某好管閑事，鶴道人既聽了這一遭，總該賣姬某一個薄面吧。”
鶴子墨：“……”
“也不需要鶴道人打打殺殺，就是去看一看幽冥女主人，指一條明路而已。”
“吃人手短，拿人嘴軟啊。”
說完，姬雁拿起一塊沒被戳過的茶點，欲塞給鶴子墨。
他的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耐Ｔ诹税肟罩校却鴮Ψ降拇鸢浮?
鶴子墨看著他，忽然拍開他的手，拿了個干凈的茶點丟到了姬雁面前的碟子里，跟里頭的被戳得不成樣子的糕點疊在了一起。
他起身，說道：“走吧。”
“呃？”
姬雁愣住了，“不是現(xiàn)在，姬某還未跟幽冥女主人通個信。”
鶴子墨瞥了他一眼，解開了隔音結(jié)界，“吾先走了。”
“好吧，鶴道人慢走。”
……
與幽冥逐影所談的事沒有達(dá)成。
鏡疏影來了之后，所有的疑點都有人主動提出，而云生皇室也給出了一份答案，盡管是一份逃跑了的答案。
——新月都跑了，他自然也見不到了。
上一個謎題還沒有解決，下一個麻煩便接踵而至。
鶴子墨本來打算親自去七夜谷一趟琢磨裴玉的事情，姬雁半送半請的人情給他留下了一個時期不定的邀約。
從七夜谷來回快的話少說也要三日，還需要查裴玉生前的事情，需要的時間也不定，只能先傳訊回去。
雖沒有裴玉的靈息做指引，但裴玉身上還有他下的替神咒，能以自己的神魂氣息為引傳訊。
他找了處無人的僻靜地開始寫信。
前世因果，且探查一番。
靈力為字，靈符為信。
最后一筆落下后，靈符化為靈鶴落在鶴子墨掌心。
他循著路出了城，遠(yuǎn)離了禁飛大陣后，放靈鶴升空。
靈鶴姿態(tài)翩然，速度也不慢，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當(dāng)中，僅剩日頭浮光傾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