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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日一早,使者團并蘭翊抵京,由禮部尚書李琦引去朝議殿。

嘉敏帝對于羅泊使者獻上的珍寶很是喜愛,直接邀請使者入住宮中,晚上便在萬寶園擺宴,只是蘭翊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了。

要說這萬寶園,可謂是無處不是奇珍異寶,作為頂級的皇家園林,鮮少對外開放。

談僖伶去萬寶園時還遇上了衛昀卿,兩人都沒坐轎。談僖伶見他不似往日親熱招呼,暗笑著: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衛昀卿微微側頭,發現身邊人面帶譏笑頓時明白她想的些什么,眼里卻是平靜無波。

“衛大人,我本無他意,只是這次入宴,有人未必愿見你。”談僖伶還是忍不住刺他一句。

衛昀卿露出一個微乎其微的笑,道:“嗯。陛下雖沒說不能來,我此番來了也恐怕徒惹他生煩。”

說罷,衛昀卿停住腳步,談僖伶偏頭看著。

“還請大人替我看看萬寶園的好風光吧。”

衛昀卿含笑作揖,沒等談僖伶答話便轉身往回走。談僖伶倒不至于認為他是生她的氣,害,無非是腦子抽了。

從一個小的圓拱門進去,視野一點點開闊,竟有桃花源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之感。

當整片輝煌之景映入眼眶時,來人不禁被眼前富麗堂皇的景色震住:金碧輝煌的亭臺樓閣,上有琉璃制成的色彩鮮艷的屋頂,牡丹海棠團團簇擁,其間還有間隔式的小石潭,有的養著錦鯉、有的蓄著綠萍、有的長著幽蓮。穿著不凡的女婢就像畫中的仕女一樣,端著玉壺穿行其間。

談僖伶入園后,人已差不多落座,眾人倒是等了很久才見嘉敏帝和萬英入席。

嘉敏帝入座后,舉起金盞說道:“各位使臣,上次的意外是下面的人沒辦好事,朕已懲辦過了。這次來了有什么想要的盡管提出。”

萬英連忙舉杯相對,“陛下,能得到陛下這樣的牽掛已是無上的榮耀。蒙皇恩能一睹萬寶園的風光,我們都已經感激不盡了。”

說起萬寶園,嘉敏帝臉上多了幾分驕傲,“萬寶園的寶貝,朕可以稱為舉世無雙,這次來了便好好看吧。”

寒暄一陣后,幾個仙女似的美婢揮著水袖起舞,談僖伶看得不亦樂乎,心中又同情起半途折返的衛昀卿:是他腦子抽風不配嗎?

席間,談僖伶感受到灼熱的目光,抬眼望去竟是阿貝爾正對著她擠眉弄眼。談僖伶也回給他一個笑。

一個時辰后,大概是感覺到大家的“探知欲”,嘉敏帝下旨讓眾人各自游玩便走了。走前嘉敏帝還將談僖伶叫到偏殿。

“你傷還未好透,怎可只身前來?”

談僖伶答到:“苦生跟著我的。”

他如今是皇上欽點的侍衛,宮里人也都知道他是天師的人,因此隨處行走也無人敢隨意阻攔了。

“上次他雖身中重傷,到底是沒護住你。要不要朕給你另派人手?”阮堇年問。

“不用。現在我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沒有任何危險。”談僖伶輕聲說著。

阮堇年沒說話,只是下一秒卻向前傾身,幾乎倚靠在談僖伶身上。談僖伶沒躲,只是牽起嘴角,“陛下,您喝酒了?”

“沒有。”

身上明明有細微的酒味。當今陛下看著是個說一不二的真男人,誰能想到連一杯度數低的太華酒都能放倒他。

“陛下,您喝了一杯嗎?”

阮堇年并未答話,他試探著將頭靠近,見人沒躲,便輕輕將頭擱在她的肩上。阮堇年是有些醉了,不過清醒時他也不會怯于如此做,只是現在急速跳動的心臟叫他有些失常。

又不是毛頭小子了,嘖,怎么還這么緊張。這種感覺就像全身都懸在空中,又美妙又不安。

談僖伶卻并未體會到靠在她身上的人的心情,只覺得他恐怕是醉了。嘉敏帝對談僖伶來說,既像老板又像朋友,這兩種人的酒鬼樣子她都有見識過。

自談僖伶被皇帝叫過去后,姜苦生便一直在偏殿門前候著。聽到談僖伶叫他,他連忙出聲答應。

“把朱總管叫過來,送陛下回寢殿。”

阮堇年在她耳邊輕笑,“沒醉呢。”

“嗯,陛下酒量深不可測。”談僖伶心想:我信你個鬼。

果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醉的皇帝,死活不肯坐轎,一定要朱總管將他背著。人朱總管膀大腰粗卻是虛胖,背了十米遠便汗如雨下,氣喘如牛,腿都軟了卻還咬牙死撐。

倒是談僖伶后頭看著有些好笑,快步追上去,叫住朱圜,“朱總管,你把陛下放下來吧,別摔著圣人了。”

朱圜聽后如蒙大赦,忙將皇帝放下。朱圜是明白人,他知道,私下里天師的話等同于陛下的圣旨。

阮堇年剛觸地,狠狠瞪了朱圜一眼,“這才幾步?你說說!”

朱圜立即跪了下去請求恕罪。談僖伶笑道:“朱總管,你先下去吧,我送陛下回寢。”

不用說,朱圜看都沒看自己主子一眼,站起來就退下了。

談僖伶剛想去扶阮堇年,卻見這人默默看著她。

“看什么看,我更加背不起您。”說著,便扶著阮堇年走。

阮堇年沒使力氣,笑著說,“怎么敢叫你背?如今朕身邊的總管都只聽你的話。”

這話乍一聽像是懷疑談僖伶有二心似的,但談僖伶知道不過是老板的打趣,當即淡定回道:“這還得感謝陛下平日對我的看重。”

阮堇年側頭看著她:“你若是愿意換個身份,朕身邊的人能全聽你的。”

談僖伶可沒什么政治野心,“我的官途已經很順利了,不敢再升了。”

阮堇年輕哼一聲,道:“平時不是很煩衛昀卿的嗎,怎么從不向朕提?”

“衛少傅是青年才俊,用的好便能成大事。”談僖伶選擇掩飾。

“他就是太過多智了,多智近乎妖,難免惹人不滿。”阮堇年輕輕靠在身邊人肩上。

談僖伶默默扶著他往前走,心想果然衛昀卿在皇帝心中不一般。嘉敏帝終究認為衛昀卿是因為鋒芒畢露而招致非議。

送了皇帝到寢宮后,談僖伶在萬寶園仔仔細細地游玩了一番,心情轉晴,累了便回碧桂園歇息。

洗漱后,照例看書,這一年多她一直在學習這個朝代的文化。不知不覺到了半夜,談僖伶有些困了,便準備睡覺。剛想脫鞋上床,就聽到窗外有聲響。受上次綁架事件的影響,談僖伶沉聲喊道:“誰!”

姜苦生立即推門而入,“大人,發生什么了?”

談僖伶指了指窗戶,姜苦生會意,推開窗戶,不想卻窗前竟放著一個核桃。姜苦生拿起一顆捏碎,發現不過是一顆普通的核桃。

“大人?”

“扔了。”談僖伶緩緩坐在床上,心神不寧。有人能這樣容易地接近她,如此,她的行動、性命豈不是為其所限?

翌日上朝時,蘭翊受封元勛侯,封地萬里,賞賜千金。談僖伶站在堂前也總算一睹其人真容。好一個鐵骨錚錚好兒郎,古銅色的皮膚,臉上有些舊傷,一只手上還裹著黑色繃帶。蘭翊眉眼凌厲,卻不似文人的清高疏遠,而是自帶殺氣令人不敢靠近。如果說嘉敏帝是個帶有江湖快意的俠士,蘭翊就是征戰多年的大將軍。

剛退朝,談僖伶便向蘭翊走去。剛剛受封,蘭翊身邊圍著很多想要攀談的官員。談僖伶走近,才發現他正和一個五品官員交談。周圍的官員見到天師都自覺退開,連那個五品官員也停止講話準備讓位。

還沒等談僖伶講話,蘭翊就將他拉住,“咱們先把這件事講完。”

談僖伶微微頷首,轉身離開。蘭將軍果然是朝中一股清流。

而另一邊,韓佑正乖乖等著主子的指令。衛昀卿看著離開的天師,啟唇:“看看,什么叫真君子。”

“大人,蘭將軍再如何也不過是一介莽夫,怎么比得上您學富五車?”

衛昀卿冷冷道:“這有什么好爭的?多少人寧做小人不做君子。”

……

談僖伶沒想到萬英會來找她。萬英直截了當地請求她向皇帝進諫。聽了具體內容后,談僖伶發現平行時空的歷史驚人相似。

這群外國使者是真的想要更大市場、更多的往來貿易。可是嘉敏帝和一眾朝臣都認為這可能導致大量金銀外流。而且,很多羅泊的東西在大陸內被當作奇巧淫技。

沒想到這種歷史的轉折時刻竟會掌握在她的手里。雖說很樂意,見到嘉敏帝時,談僖伶又有些苦惱:這種事是我一個現代人勸得動的嗎?

阮堇年瞧她面露難色,起身走近,手指輕撫她微蹙的眉頭,“說啊,你的話,朕何時不聽?”

談僖伶朝后退了一步,下定決心道:“陛下,本朝糧食、布料、茶鹽和酒料都不缺,甚至每年還有大量剩余。何不將這些多出來的對外售出呢?”

阮堇年早已背著手,看著面前的“說客”一言不發。

談僖伶心一橫,“而且羅泊國雖小,手工業技術發達,甚至出現了很多我們沒有的東西。如果能夠傳入我朝,一定造福百姓。”

被阮堇年靜靜地看著,談僖伶忽然喪失了剛才的勇氣。她說到底也只是個打工的,竟然想改變企業文化?

“噗”阮堇年忽然笑出聲,“你喜歡那些玩意兒?行,以后他們有什么新鮮玩意兒都給你送過來。”

根本不是一件事好嗎?

“陛下,不是我想怎樣。是現實需要這樣。”

阮堇年露出困惑的表情,“朕的百姓難道需要一些僅供淫樂的東西嗎?”

“陛下,羅泊的商船是我們的十倍之多,其中還有利用風力燃燒薪柴生能——就是利用柴火燃燒后得到的熱量作為動力能源。”談僖伶立馬解釋。

這下換阮堇年愁眉不展,“天師,你可謂知遍天下事,不過你說的這些朕可真是第一次聽說。”

見談僖伶還想說些什么,阮堇年立即道:“行了,朕會考慮。現在還是快用膳吧。”

談僖伶深知自己有些心急,無奈道:“是。”

兩人吃了一會兒都有些興致缺缺。阮堇年余光瞥向身邊人,見她黛眉輕蹙,鴉羽般的睫毛在下眼臉投下淺淺的陰影,薄唇輕抿著,一向愛吃的菜也沒動幾筷子。

僖伶給他的感覺太奇妙了,仿佛給一只貓咪裝上尖牙利爪。她也許是個對未來過分了解的人,卻算不上是個心機深重的操縱者。何況,凡人的殺戮也會輕易傷害到她。

收回目光,阮堇年給悶悶的貓咪夾上一筷糖醋肉。

所以,她得成為皇帝的人才能永遠受皇室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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