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愣,笑著說:“別鬧。別開玩笑了。你是我妹妹。”
那一刻,他沒看見,她微笑下掩藏著的失落。
神特么的妹妹。
“喬景之,我練舞把腳扭傷了。你撫琴給我聽好不好?我聽聽就不疼了?!?
他說,好。
“喬景之,我腳疼,你抱我唄!”
他說:“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以給你拿拐杖?!?
她哂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哎呦,別那么認真嘛,我逗你的。嘻嘻,你有沒有被我騙到?。俊?
“喬景之,你看,我被賣到這,沒爹沒娘的,你也是孤身一人,要不,以后我們搭伙過日子唄?”
“阿岫還沒找到自己心儀的人,以后找到自然便不會是孤身一人了。有我這么個義兄,反而是拖累。”
她明明說的是共度一生的夫妻關系,他卻硬生生堵死了她的路,說是兄妹……
云岫轉過身,笑得勉強,說:“不就不唄。我也沒想要個哥哥……”
兩滴淚“啪嗒”滴到手背。
她總會插科打諢,把事情掩蓋過去。
就算這樣一次次試探,一次次拒絕,云岫的心,一次次被傷,又一次次飛蛾撲火。
但是云岫知道,叫他彈琴時,他不會拒絕。于是,這竟然成了他們相處時最長用的方式。
他撫琴,坐在那里,白衣翩翩。如山水墨畫,淡雅清新。
她跳舞,步步生蓮,紅衣繞繞。如天邊云霞,熱烈美好。
他們倆是最好的拍檔。
沒有人比喬景之還要熟悉云岫的舞步,沒有人能比云岫更能掌握喬景之的節奏。
每每他們共同出場時,必是盛宴。云岫也只有在喬景之一起時,才會舞得那般令人驚心動魄。
.
黑夜。
喬景之身著夜行衣在午夜時分獨自離開了牡丹樓。
他武功很好,全程沒有一絲聲響。
而就在他剛剛溜出門,云岫從暗處走出。十分好奇地跟了上去。她長年練舞,身形輕巧,再加上和喬景之一起學武,混出去沒多大問題。
她距離著喬景之有些遠。
她原是想看看他出來玩什么,竟然不帶著她,還是晚上出去,更不講義氣了。
可是,氣氛越來越不對勁。
她憑著從小練舞的韌性與輕盈姿態,不動聲色地跟近了些。
在一處破廟地,另外幾個黑衣人在那里等候著。
他們一同走進了破廟。
明月高懸,不知名的蟲兒在草叢中鳴叫,襯得夜色愈發凝重。
云岫只在外面聽。
她隱隱聽見他們喊他“少爺”。她并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會叫他一個琴師少爺。有些許不安。
“若是……少爺,老爺夫人的大仇……喬家七十多人的…………可報也!”
“可是……城主狗賊…………不可!”
“還是靜待時機,……我們羽翼尚且未豐?!?
她聽的斷斷續續的。卻也聽到了關鍵信息。
她嚇得腿有些軟。趕忙離開了破廟。
所以……喬景之他,想要殺城主嗎?城主是他的仇人,讓他血親盡喪。
她也曾想過他是高門大戶家的落魄少爺。如今竟是真的。而他,一句也未曾和她提過。
畢竟只是個出生貧寒,無父無母的舞姬。云岫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而刺殺城主這樣的事情更是想也不敢想。
不過,她明智地閉上了嘴,只當作沒有聽見,沒有看見。將那晚的事情深深埋在心里。
止不住地擔憂。
那晚過后,云岫越發地注意了喬景之的行程。
原來,他真的隔三差五就會在夜半出去。也會一個人躲在房間里良久不出。
她原本只以為他只是喜好清靜,如今看來,只不過是在秘密籌謀什么東西。
血親之仇,不可不報。
他應該,真的很想報仇吧。
他的臉上,總會有一面具。亦或是戴著樂人的兜帽。在外,別人也只會喊他“喬公子”。他的名字,是她死纏爛打了一個月后,他才告訴她的。
看來他也是為了盡量少些人認得他。
……
他的臉上有一塊面具,她始終不能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