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們兩個進行監視但也沒什么問題，只是這個顧敏是誰？”蔡凝問道。

梁再示意同伴略微遠離咖啡店門口，然后說：“前兩天發生的珠寶店搶劫殺人案兩位有了解過嗎？”

“聽說過一些，珠寶店內所有門戶的鎖都沒有被撬動或毀壞……關于這一點我的印象還是挺深的。”季通說。

“我剛才說的那個顧敏就是死者夫婦的獨生女。”梁再微微皺起眉頭，“沒想到她會在這里當服務員。”

“原來如此，你辦案的時候接觸過她對吧。”蔡凝恍然道。

“可以這么說，但不是她父母的案子……”梁再說著，忽然瞳孔一縮，旋即又恢復如初，加快了語速說道，“這個顧敏正處于叛逆期，前段時間曾經離家出走，還被當成了綁架案，那時候就是我來負責這個案子的。”

其他三位探員聽著梁再的敘述，循著他的視線看去，下一秒便產生了與之相似的反應。

接下來二十多秒，他們就像尋常的情侶一樣，聊著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題。

直到三個帶著一股學生氣的人推門走進了咖啡店，他們方才卸下偽裝。

“我勒個去！”吳桐眉頭直跳，“今天是什么日子啊？1號嫌疑人怎么也來了！”

“兩個嫌疑最大的人齊聚一堂，這是巧合還是……”梁再揉著眉心，“腦袋疼，總之我和吳桐這下是真的不能進去了，里面就拜托二位了。”

頓了頓，他接著說：“如果1號嫌疑人首先出來，那我們倆就先跟著他。”

四人商定，蔡凝季通推門而入，梁再吳桐則選了個能看到咖啡店大門處的冷飲店坐下。

………

大門再一次悄無聲息地打開，李奧坐在老位置往門口瞥了一眼。

這次進來的是三個男生，巧的是這仨人李奧全都認識。

男生們進門后自然而然地在店內張望，與李奧的視線接觸后便互相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隨即一個曼妙的身影阻隔了雙方的視線，那是一個身上穿著深紅色襯衫和長褲，腰上還系著一條小圍裙的女生。

“李老板，有兩天沒來了呢。”

女生今天的情緒和李奧印象中那個叛逆的少女相差甚遠，顯得郁郁寡歡。

“嗯，這兩天有些事。”李奧說完遲疑了兩秒，接著說，“我看你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又跟你爸媽鬧矛盾了嗎？”

話音未落，李奧便心生悔意，因為當他說出父母二字時，眼前女生的眼睛瞬間就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淚霧。

“哼！虧敏敏把你當知心大哥，發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女生身后探出一個腦袋，然后整個人從其身后走出。

此人一頭卷發，帶著又大又圓的眼鏡，這會兒正用右手食指托著眼鏡。抬著頭，眼珠子斜視著就算是坐姿也比他高的李奧。

李奧姑且也算是認識他，只知道這家伙姓柳，因為是顧敏的舔狗，所以對任何接觸敏敏的男性都很仇視。

常言道，舔狗不得好死，所以顧敏對他的態度一般如此：

“姓柳的，看在咱們從小認識的份上，我才沒有向警察舉報你的種種跟蹤狂行為！

如果我往常因為是同事才跟你說話的事情，讓你產生了可以干涉我生活的錯覺；

那么以后你再跟我說半個字，我都會將其視為性騷擾，連同你以前干的那些事一起捅給警察！”

“我這不是替你生氣……好吧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姓柳的神情可以說是卑微了。

但最后瞪向李奧的眼神，又是無比的囂張。

“那請你現在就圓潤地離開，不要打擾我跟李老板接下來對那件‘大事’的討論！”

在這一刻，李奧才覺得她恢復了往日里的強勢和刻薄。

“遵命！敏敏你盡管先歇一會兒吧，店里的活交給我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也不知道顧敏的這句話戳到他哪個性癖了，反正他離開時喜笑顏開，朝著剛進門的蔡凝二人就是一聲嘹亮的招呼。

那神情，

那語調，

就算把他那句“歡迎光臨”換成“客觀您里邊請”也不會有半點違和感。

接著就聽店老板吼道：“你當這是哪啊？！咖啡店啊！要的就是個安靜！你吼那么大聲干嘛啦！！！”

“老板你的聲音更大啊！”

“還敢頂嘴！”

“我這是實話實說！”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有壓迫的地方就有反抗！你敢開出我，我就敢去勞動局告你！”

“你還敢威脅我？！”

“是你在威脅我！”

“我那是管教你！”

“你分明是在壓迫！”

“你還敢頂嘴？！”

“我這是實話實說！”

就在這時，四個男人探頭探腦地推門進來，一個山羊胡男人左右看了看問道：“這是咖啡店還是迪廳啊？”

“如您所見，本店可以是網吧，也可以是圖書館，當然也可以是咖啡店！但唯獨不是迪廳那種群魔亂舞的地方！”

“如我所見……”四人相繼走了進來，其中一個瘦巴巴的男人說：“感覺跟你的描述正相反呢。”

他們四個一進來就東張西望，當與李奧眼神相撞時，便緊張地快速扭過頭去，在一個偏僻的位置落座。

李奧看到四人中的胖子時，本來是想打個招呼的，畢竟自己給人家撞趴下了，總得問候一下不是。

卻是沒想到他們是這么個反應，李奧暗道一句“可能是比較內向吧”，便收回目光看向顧敏。

這時候顧敏已經在李奧對面坐下，此前怒懟舔狗的犀利不再，神情悲傷，惹人憐惜。

“你家究竟發生什么事兒了？你父母……”李奧問。

“我爸我媽……他們、他們再也不會管著我了……”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李奧見狀便抽出紙巾遞給她，然而顧敏卻自顧自地流淚，久久不接。

略微猶豫了片刻，李奧疊好紙巾輕輕地落在女生嬌嫩的皮膚上。

在李奧想來，就算傷心過度，被一個男的碰到臉頰，也該有所反應了。

可顧敏只是流淚。

于是李奧只得替她擦去眼淚。

“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父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李奧收回手。

“李奧哥……”

李奧還是第一次聽她這么稱呼自己，有些別扭地錯了搓手。

顧敏抹著眼淚接著說：“珠寶店被搶的新聞，你應該知道吧？”

“嗯，珠寶店的老板夫妻都罹難了……難道那是你家的店？”

此前李奧只知道顧敏是個富二代，并不清楚她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此時聽來，著實有些震驚。

接著便是一陣復雜的心情涌來。

想說點安慰的話，又覺得這沒什么作用，憋了半天才說：“人生無常啊……以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幫忙的事情……”

他說著，卻見顧敏正死死地盯著從門口進來的兩個男人，一個黝黑，一個微胖……眼神帶著恐懼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