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屏幕的亮光在熄燈的屋子里不斷閃動著，演員在里面時笑時哭，演繹著與楊懷澤完全不同的人生。他靠在被子上，耳朵里聽著臺詞，腦子里卻亂成一團麻。

“孩子爸，這事怎辦呀？”趁著電視播放廣告的間隙，媳婦開口問道。一面是自己的親弟弟，另一面是家里的大兒子，她感情的天平有些晃蕩，遲遲不知該往哪里傾斜。

“他大舅既然都開口說借了，咱怎么也不能一分錢也不拿呀。”楊懷澤輕輕嘆了口氣。

“老大不同意，你能動家里的錢？”媳婦的話很不客氣，卻讓人無可辯駁。

“你先別說話。”楊懷澤小心的提醒，然后傾耳聽著隔壁的動靜，那屋里靜悄悄的，似乎已經睡熟了。他小聲的說：“這些年，我也背著老大攢了點錢，不多，就三千元，眼下就只能動這筆錢了。”

“咱家也要用錢，要是到時他大舅還不上錢，怎辦？”

楊懷澤看了媳婦一眼，頗感頭疼：“咱二個兒子也快辦喜事了，到時你去要，他大舅總不能說別的。”

“哦”。楊懷澤媳婦踏實了。事情有解決的辦法，她的心也隨之落地，正好連續劇也開演了，她又開始盯起劇情，里面人的遭遇撩動著她情緒，讓她一會兒悲一會兒喜。

楊懷澤在黑暗中不再說什么，走一步說一步吧，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此時，楊曉志正在自己的房間里擺弄著手機，桌子前面擺著一本醫書，卻已經半天沒有翻動了。

“明天休息日，我去找你吧。”他手速慢，好一會兒才打出了一行字。

對方很快將回復發了過來，楊曉志有些失望，人家明天有別的事，沒時間呢。

他將醫書使勁往遠處推了推，想將手機扔到桌面上，剛作一個扔的動作，立即改變了心意。終究是剛買不久的東西，他平時用時都盡量輕拿輕放呢，實在舍不得亂扔。

胃部隱隱傳來疼痛，他晚上吃得少，此時已經開始餓了。想起中午的饅頭，他來到廚房，在黑暗中摸索著。他盡量將動作放輕，不想驚擾已經睡著的家人。

等拿到一塊冷饅頭，他又躡手躡腳的走回了屋里。雖然不如中午剛出鍋時的香甜，面粉的香氣還是讓他感覺到滿足。要是再有一碗熱湯就圓滿了。他心想，也只是想想而已。這大晚上的，弄出太大的動靜無疑是不合時宜的。

“老二，你……”門忽然被打開了，看著楊曉志手拿著饅頭正往嘴里塞的樣子，楊曉志大哥頓時忘記了剛才想說的話，“你餓啦？”

楊曉志看了眼手里的饅頭，木然地點了點頭。

“用不用我給你倒碗熱水？”來人問道。

“好。”

楊曉志大哥給他倒了杯熱水，然后笑瞇瞇的退了出去。“三歲看老”這句話果然沒錯，楊曉志都已經是二十多歲的人了，還這樣腦筋缺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