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拱辰彈劾尚鐵
- 宋曙
- 卷毛與花貓
- 2405字
- 2021-04-07 10:34:46
“官家。”王中正猶豫了一下,見趙禎擺擺手,示意有事就說。
王中正整理了一下言辭,然后說道:“臣方才運送這些東西回來時,恰巧在御街碰到王中丞。”
本來已經躺下的趙禎又坐起來,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王拱辰問你這些東西是哪來的吧?”
王中正點點頭。
趙禎臉拉了下來,然后又躺在床上,閉著眼不說話。
王中正看到這一幕弓腰退了出去。
官家是不會怪他把向尚鐵購買肥皂的事告訴御史中丞王拱辰的,人家是御史中丞,王中正只是一個內侍,怎么敢隱瞞。
被那些諫官說教的多了,趙禎已經免疫,先睡一覺,有事明天再說。
……
尚鐵起床后,吃過楊嬸剛做好的早點就去點驗貨物。
至于楊叔楊嬸,鋪子里房間夠多,尚鐵就勸他們原來的早點攤子先不開了,等錢賺多后,他專門買一個大酒樓。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汴京大飯店。
貨物點驗好,翁翁他們早餐也恰巧吃完。
一家人又投入到生產中。
王中正叒來了。
看著尚鐵在攪拌一鍋的豬油,王中正也不幫忙,好奇的看著。
等皂化反應發生后,尚鐵扭頭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煩道:“你怎么又來了?”
“我來通風報信。”王中正頭一仰。
洗完手后,尚鐵起身朝屋子里走去,王中正跟在后面。
“今天要上朝的吧?你怎么不在官家身邊?再說,你一個內侍按理來說能隨隨便便出宮?”
尚鐵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溫水潤潤嗓子。
王中正也坐在椅子上,眼睛瞅著墻邊的兩張搖椅。
“早上坐搖椅不好。”尚鐵朝王中正看去,頗有些無奈,“下次來給你兩張。”
許是被任守忠的鞭子抽疼了,王中正搖搖頭道:“兩張不行,官家,圣人,娘子,還有那些皇家宗室,宮里的……”
“好了好了,回頭把圖紙給你,自己找人做去。”尚鐵趕緊打斷,不想再聽王中正絮叨。“你還沒回答我問題。”
木頭椅子坐著不舒服,王中正看搖椅看的火熱,不顧尚鐵的話又躺了上去,還發出呻吟。
“官家的貼身內侍雖然就我一個,但我總不能一直跟著官家,單日,雙日上朝都有不同的內侍,至于怎么出來的,這是秘密。”
北宋上朝是什么樣的尚鐵不知道,尤其再加上王中正躺在搖椅上也就罷了,還一直小聲哼唧個不停。
尚鐵也躺上搖椅,發出一聲呻吟,有些墮落了。
“哪你是哪日的?”
“我,我不跟官家上朝。”
尚鐵瞪了王中正一眼。
“我才十四歲,哪有資格陪官家上朝。”王中正趕緊狡辯道,狡辯完又得意著,“上朝又怎么樣?一早上都在扯皮,烏泱泱一大堆人問候你逛了青樓,上朝打盹放屁,就連官家有時候都不怎么聽。真正起作用的還是下朝后,那些相公在垂拱殿說的才是國事。”
說到這里,王中正才說出重點:“平時我可都在垂拱殿,三月的時候有個叫包拯的外官被調回來,當時御史中丞王拱辰也在,我親眼看見平時清雅的王中丞向官家推薦包拯如何如何好。”
“是夸包拯會斷案嗎?包拯臉黑不黑?額頭有沒有月牙?”盡管知道這都是演義故事,尚鐵還是忍不住打聽。
王中正明顯楞了一下,然后說道:“斷案,他的官職也不管斷案呀,至于臉黑倒沒有,還挺白的,額頭也沒什么月牙。”
和王中正胡扯了一會兒,尚鐵突然壞笑道:“現在早朝應該下了吧,官家要是在垂拱殿沒人倒茶……”
果然,王中正又蹦跶起來,回頭看著搖椅再次覺得這個東西太容易讓人沉迷了。
扭頭跑回去的時候沖尚鐵說道:“我這次出來就是告訴你,昨天王中丞知道官家從你這買東西了,估計現在都已經彈劾完你。”
知道王中正原來是給自己報信的,尚鐵內心短暫譴責了一下自己,順便夸了王中正一聲好孩子,然后沖跑出門的王中正喊道。
“我又不是官,他彈劾我有啥用?”
過了一會,外面傳進來三個字。
“國信所。”
尚鐵假裝聽不見,扭頭去蒸餾酒。
……
下了朝,趙禎就在垂拱殿吃飯,這段時間他沒什么心思待在哪個妃子宮殿里。
他想趙曦了。
趙曦是他的小兒子,也是三個兒子里活的最長的。
大兒子趙昉剛生下來就死了,二兒子趙昕活不到一年也死了,最后一個兒子在今年二月同樣夭折。
三兒子也是所有兒子里陪他時間最長的。
自然便是趙禎最掛念的。
想到這里,趙禎連吃飯也沒興趣,把碗放到一邊又看起劄子。
王中正風塵仆仆的跑回來,像沒事人一樣替換了替他值班的內侍。
“中正,給說了。”趙禎看著劄子,隨口問道。
王中正點點頭,見官家沒動幾口的飯菜,有些心疼。
“官家,說了,要不是您讓我去,尚鐵都把他國信所的差事忘了。”
趙禎心情稍有好轉,有些鄙夷道:“當初在垂拱殿侃侃而談,朕都以為他是新派的,誰又能知道他只是提個建議,杜相公為此把劄子都上來了。”
說完這句話,趙禎心情好受許多,當官家這么久以來,還真沒見過尚鐵這種人。
于是又把碗端回來,開始吃飯。
剛沒吃幾口,門外一個內侍跑進來。
“官家,王中丞在殿外。”
趙禎又把碗推回去,心情再次不好。
等王拱辰進來,朝趙禎一禮后直入主題,腰桿挺的筆直,大聲道:“官家,您作為大宋官家,怎么能從臣子手里低價買東西呢?臣昨日知道這件事后,還專門去打聽了價格,這肥皂五文一個,那送給官家的酒水一大壇更是八十文一壇,何況,官家買的還是比肥皂要貴的香皂。”
“王中丞,那是尚……”
“官家,能聽臣說完嗎?”王中丞胡子一顫,直視趙禎。
“你說吧。”趙禎開始冥想。
“官家這樣做我只能勸導,這是身為御史中丞的職責,可尚鐵所作所為,臣要彈劾!什么肥皂香皂,敢五文錢一個,什么酒水能八十文一壇?是瓊漿玉液嗎?”
趙禎點頭。
“除此之外,臣還要彈劾尚鐵,為官以后,從來沒有履職。”
趙禎忍不住插口:“王中丞,是朕讓他這樣做的,惡心惡心夏人就可以了。”
“官家!”王拱辰語氣一轉,言辭犀利,“國家之事,怎能如此非君子所為?臣雖然不贊同新政,但臣好歹知道在其位謀其職,官職如此之少,官員如此之多,他原一介小民能入國信所已是官家皇恩浩蕩,他如此作為,是不把官家放在眼里。”
趙禎想反駁一句,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么貴的東西你會兩成賣給我嗎,你會給我建生祠祈福嗎?
但趙禎沒說,做官家這么久以來,他知道只要頂一句嘴,本來快完的大道理又要講一遍。
“王中丞說的有理,朕會申飭他的。”趙禎做出一副已經明白的樣子。
王拱辰也滿意了,但隨即又說道:“官家,還是把尚鐵召來,臣要對峙他一壇酒賣八十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