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曾經管理兩百多家房子的拆二代，馮建安對于討價還價這種事情還算是熟練。

他自然是不想投降的。

且不說從他可憐的歷史知識中，他知道李自成最后成不了事，而且最后的獲勝者是清朝。

就說作為一個后世的除了錢什么都沒有的廢物青年，他很明顯是偏向大明的。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做躺贏的拆二代，就是因為他的明朝老祖宗給他掙下了一個大大的宅院！全村的宅院都是他家的那種！

他很欣慰，五寨堡的幾位哥哥終于開始權衡利益了。

人嘛，任何時候都一樣。

什么東西都可以背叛，唯獨不會背叛自己的利益！

“武州兵備道！”胡昭說到。

“幾品？”馮建安夾了一筷子肉片，問到。

“沒品！”陳武回答到。眾人都知道他有個岢嵐州指揮僉事的堂哥，所以應該對這一套比較熟，便認真聽他介紹到：“照理來說，這個官還是不錯的，通常都是由按察副使或者僉事來兼任，聽起來還挺能唬人！可這玩意兒就是督撫看情況任命的，說直白一點，長官看咱不爽了，隨時就能將咱給擼下去！”

“做官不都這樣嗎？”胡昭疑惑的問。

“咱要是個總兵或者指揮使，誰還能擼掉咱？”陳剛說到。“像岢嵐州指揮使，誰能擼掉他？像那個誰，大同的姜總兵，誰能擼掉他？人家祖祖輩輩都是總兵！咱們費力巴拉地投降過去，剛當官沒兩天，就被擼掉了，我可不想這樣！”

“哈！”許茂冷笑了一聲。“想當總兵？你也不看看你家祖墳有沒有冒青煙！”

“行了行了，總兵咱們就別想了！”馮建安放下筷子，說到：“不過嘛，能當個官總比不當好！”

“怎么說？”陳剛、胡昭和許茂齊齊眼睛一亮，看著他。

“我丟下三岔堡那一攤子事，專程跑過來，主要還是為了一件大事！”馮建安說到。

“什么大事？”

“幾位哥哥，這次你們可得借我點錢！”馮建安說到。

三人都知道他還有下文，便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得到消息，武州城里聽說來了個好大的官，打算將武州的官職賣幾個出來！”

“賣官？”“竟有此事？”“不可能吧？”三人反應各異。

“千真萬確！”馮建安說到。

“有哪些官？什么價錢？”陳剛問到。他一直想當個千戶，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當上。

“千戶，一千兩！”馮建安似乎知道陳剛在想什么，直接說出了陳剛想知道的答案。

“一千兩……這！這也太貴了！”陳剛憤懣地說到。

“大明的官嘛，好歹還是值些錢的！”馮建安說到。

甭管李自成鬧得多么轟轟烈烈，大順的官和大明的官，此時的確不是一個價錢。

“你想買個什么官？”胡昭問到。

“我也不貪心，買個武州知州就差不多了！”馮建安說到。

“哈，哈哈！”許茂冷笑了起來，又連笑了好幾聲。

胡昭和陳剛也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他。

連姜大牙都翻了個白眼。

“一萬兩，只是還差點錢！”馮建安說到。

“哈！”許茂繼續冷笑。

“還差多少？”姜大牙問到。

“還差九千兩！”馮建安說到。

“我沒有！”胡昭急忙搖頭。

“我也沒有！”陳剛急忙搖頭。

“把我切碎了賣掉，能給你湊五百兩！”許茂說到。

“那就借我五百兩！”馮建安說到。

許茂笑容僵在了臉上。

“你不是還差九千兩嗎？借五百兩有什么用？”許茂尷尬地問到。

“二哥和四哥再借我五百兩，這不就一千五百兩了嗎？”馮建安說到。

陳剛和胡昭低頭猛吃菜。

“我是這樣想的啊！”馮建安唏哩呼嚕喝了一口湯，掰起指頭給他們算了起來：“一萬兩買個知州，就算是將來要投過去，那再怎么也得升一級對吧？這不就得是個巡撫啥的了嗎？搞不好老子將來還能再轉投回來，再升一級……”

“想得美！”許茂怒斥到：“老子最看不起叛徒！老子要是愿意投降，搞不好現在都在關外做到甲喇額真了！”

“沒錢！”“我也沒錢！”

馮建安不以為意，繼續說到：“我也不白借，最多三個月就還！加一倍還，如何？”

“我也知道你們沒那么多，就借五百兩給我如何？”馮建安說到。

“就算是我們各借給你五百兩，你還有那么大的窟窿，怎么夠填？”胡昭說到。

“再說了，你別被人給騙了！知州這種職位，哪里是能拿來賣的？”陳剛說到。

“倒也不是不能賣，只不過這種明碼標價的的賣法……嘿嘿，魏忠賢那廝也沒這么干過！”許茂說到。

“消息千真萬確，你們就別懷疑了！我三岔堡人才濟濟，還不至于連這點情報都搞錯了！”馮建安說到。“我其實也不是真的沒錢，只不過我還是想把那個子彈廠先搞起來，這錢就被占住了，一時動不了！”

“好好的折騰那玩意干啥！”陳剛表示不能理解。“子彈能賣幾個錢？除了咱們，都沒人用火銃的！”

“誰說沒人用火銃？”馮建安反問了一句。“我剛賣了一批火槍給別人，當然順便也賣了點子彈。我還和那人約好了，子彈廠給他三成股份，以后他就只買我三岔堡的子彈！”

“你居然……把火槍拿去賣了？”許茂表示難以理解：“咱們還是兄弟！還一起組建了聯合火槍隊！你都舍不得將咱們自己的火槍隊全裝備上，你居然……把火槍拿去賣了？”

“沒辦法，我本來也不想賣的！可是，那人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多少錢？”

“一條槍換一批馬！”馮建安說到。

“你……賣了多少槍？”

“三百條槍！”馮建安說到。

“唉！”胡昭嘆了口氣。他想說太貴了，可一想又覺得太便宜了！而且自己也是要向馮建安討火槍的，說貴或者說便宜都不太好，只好嘆了口氣。

“幾位哥哥，我真不差錢！借我五百兩，三個月后還你們一千兩，天下哪兒還有這么好的事情？你們苦哈哈地又是賣刀又是賣甲的，能賺得這么容易？”

“我不是不借，再怎么說，咱們到底是兄弟，五百兩還是能借的！”胡昭說到：“我是怕你這錢拿去打了水漂啊！”

“是啊！知州……哪里是能買來的？”陳剛說到。

“這樣吧，聯合火槍隊的火槍，明天就配齊，如何？”馮建安說到。

“算了算了，借吧借吧！”胡昭說到：“聯合火槍隊現在有五百人了，你是知道的！”

“知道，這不算個事！大牙叔，明天就把槍給發下去！”馮建安說到。

怎么算都是馮建安虧了。

五百支火槍，按照一只槍一匹馬的價格來算，胡昭、陳剛和許茂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何況這每人五百兩還是“借”出去的，三個月后是要還的！

“對了，還沒說正事呢！那大順軍那邊，咱們究竟怎么說？”許茂問到。

“投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聽四哥這么一說，兵備道這個官兒太便宜了！反正大順軍還沒到不是？二哥你跟他們熟，再談談唄？”馮建安說到。

“行！我再去談談！”胡昭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