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落日,月影余暉,最后,黑與白在水面上撲棱撲棱的,很是平常。
極為寬闊的凈河間,有著來來往往的船舟,被兩岸的渡口牽連,多數是一對一,少部分則是多對一或多對多,雖然幾乎沒有人曉得為什么是這樣。
但是,稍有些見識的都知道,讓南北保持下層的交流,是好事,只要辦的不差,管那么多干什么,能過好自己日子就行。
(『引渡大莫』是正稱,當地人叫法可以有好幾種)
將視線拉回來,今兒個晚上的凈河依舊那么漂亮,且神秘。
“船舟”的一圈,依附在船體上的細小生物釋放出明度不一的光芒,那藍綠色光彩在一起交織,許是借著濕氣,形成了天然的消息源。
在“船舟”的背上,船屋從側方看來大致為一品字,而那品字頭便是領航位,在其下部的靠左后方,還有一主樞紐,用來連接下方的“船舟”。
不過,類似的樞紐并不止這一個,且每個樞紐的指向性功能不同,而這種大小的“船舟”,一般有三到五個。
除開一些特殊的高耗能布置,裝載有三個樞紐便是南國定下的標準船舟。
至于在此之下的,幾乎沒有,因為這種船舟的擁有者非富即貴,而且現行制度很完善,對百姓來講,算得上親民了。
哦,對了,樣品試行船當我沒說。
回過頭,雖然劉燦看似讀書學了個人樣,身體里也刻進了人道,但從思維方式上,他還很稚嫩。
這不,借著許巍名頭,大家伙兒聚個餐,吃個飯,再喝點,說熱鬧也就熱鬧起來了。
好歹捅破了那層膜,后面幾日往來也不至于尷尬。
也算是一種不成章的默契。
奈何,劉燦有些受不了,習慣了寥寥幾人,著實上不了大桌,就喜歡當個旁觀者。
索性,也沒有人會強求,終究,是彼此間一過客。
來到周邊。
風無形,水無勢,兩者夾攜,清潤轉涼,尤其是在夜晚的水上,即使有衣物遮身,可這春夏之衣,也更易感受到身下的微顫。
所以,常來往者多自攜一壺濁酒,聊些閑話,你知我知,自得趣。
每每說到輕松之處,時間最是留不住,消遣,倒也確實夠消遣,只是軟綿綿的,誰不痛快?
將心生好奇的小石頭推回懷中,劉燦隨之將手中他人贈予一杯酒飲盡。
初入喉很不舒服,但劉燦并沒有表現出來,片刻,劉燦面露一種奇怪的表情,嘴唇開合,發出輕輕的,咋舌嘖嘖之聲。
繼而握杯,左手使勁,然后默默看向手掌中的碎片。
眼目中表現出一種古怪的意味,因為,書上說的很不負責任,沒有說力氣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將此物捏成灰。
將碎渣震成粉末,想了想,劉燦還是將其灑向水面。
難得遇上這種情景,還是復原些比較合心意。
另外,立身此處,意境極佳,便有人乘興擲杯,劉燦只覺得行的端,做的正,不以為然。
反正呢?就是某位后勤人員到地方后,輕車熟路的去采購所需。
“老板在嗎?”
然后被人問起,“又來了啊?!?
再回上一句,“是啊,又來照顧您生意了?!?
最后,“承惠價,不能再低了?!?
…
回歸視角,回歸情景,浪花朵朵,陽關三疊,幽幕之下,探入其中,讓人倒吸一口涼氣,“~嘶?!?
趕忙啪嗒、啪嗒幾下,這才呼出一口氣,試探性的繼續深入,并與身旁人道一句:這水…
真涼啊,但泡個腳,好像確實不一樣,不愧是凈河水。
如這般情景,還有不少。
因為規矩從來無法限制人情,就算這趟航行不一般,可只要在合適的時間完成應有之事,其它都可以被原諒。
何況,這艘船是加盟船,平常就是官面上的民用船,由商人出資,而出資人的收益可有可無。
主要是打通一條和上頭的聯系。
然后在某些情況下,給公家的人使用,或是拉些私貨,或者就像許巍的這種情況,反正,這類船并不少見。
…
月隱,引渡大漠的沉悶聲被水音遮掩,從后方看去,伴隨著上下分明的光亮,其徐徐向前,駛向際南線。
說起來,關于際南線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傳聞,據說,這凈河是被佛圣一掌劈出來的,存有圣威,河水自凈不息,飲之寧心,沐之消厄…
其中,這際南線因為很平整,別人也就這樣叫了。
不過,這個傳聞幾乎已經被時代所埋沒,少有典籍記載,現在更流行,這是天地之脈絡,靈流緩平沖直之所。
雖然這是對的,但在某些人眼里,凈河之上,也充斥著法度。
幾多房間內,除了雜聲,人們似都已睡去,可總有那么一兩個,會顯得,特殊。
穿過幾條小道,來到一處房門,透過縫隙依稀有些香氣。
將視線從門縫中移過,室內無光,相對外面更暗了些。
于是,世界讓你睜開了雙眼。
房間內的規格很標準,都是上了漆的良木構造,顏色符合大部分女性的選擇中性區。
拋開其它,這個時間,其實半遮半掩的床鋪那里一般會更吸引人的目光。
在床上一角,那未曾展開的床褥看著很舒服,加之房間下方有著渠道來傳輸熱源,對于常人而言,這些便夠了。
室外的濕冷幾乎不會有影響。
咻~,閉目。
屋子內的客人不知去了哪里,但對常人而言,古青正安然如夢,若離的近了,就連呼吸聲都依稀可聽。
外面,巡視看護的五人腳步齊整,督護府的系統通過船上的靈絡有條不紊的進行調控。
在南國,之所以很多事情都有依憑存在,主要便是由地官、秋官、冬官們聯系王庭與軍部,組成督護府。
其督察巡護,總府集數代大工巨匠打造,靈絡體系存乎于天地之間,交感宇宙,貫徹古今,據傳,有虛圣之稱。
若傳言不虛,可稱界寶,另謂之,紀元器。
如同【紀史】一般,位比五境,雖有缺陷,但效用卻別有玄妙。
只是,大概率不成,畢竟,紀史非【紀史】,造物,還是不要化之了。
南國境內,禪曲河洛
如果你是第一次來這里,你一定會感到驚訝的。
因為,這里完全不像一國之都,更像是,一座廟宇,一眼看去,那些高大的石柱亦有高低,但層次分明。
空中所見,呈扇形,底座便是王位所在,而在這樣一個扇形的周圍,一座琉璃塔高聳入云,似有無量光芒,光暈七彩。
若再高些,便會發現,此塔是河洛的中心之處,那座扇形的構造也不過是背靠著塔,沐浴著塔的光輝,面朝著北方。
其它方向,憑以著塔,坐落塔宮,拱衛著此處,聚以為凹。
當然,其實這里既是王宮,也是朝圣之所,而在這一切的圣環外,那才是紅塵人間,沒有無邊神異,更多的,只是一個人世間。
沒有宵禁的地方燈燭惹眼,只進不出,而有宵禁的地方,少有普通人在外行走。
這就是河洛,外面水潤地良,家長里短,人言夜語,城內,法度分明,民有所依。
塔中,內外隔絕,圣音冥冥,于不可知處,虛實之間的鎖鏈緩緩收緊,不久后,崩斷、修復,來回數次,才慢慢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