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找爸爸媽媽了,我不找了,你別丟下我,求求你,我不要他們了。”
“我好難過啊,我討厭他們……我想回家。”
路瑾言一路聽著阮年嘟嘟囔囔又語無倫次的話回到房間。
把人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哭的淚流滿面。
“阮阮,別哭。”
路瑾言蹲在床邊擦掉她的眼淚。
他不知道阮年怎么了,但是她哭他就難受。
“阿言你別走,別不要我,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你別不要我。”
“我怎么會不要你,想什么呢?下次不許喝酒,再喝腿給你打斷。”
“你睡吧,我不走。”
路瑾言的輕吻落在阮年的額頭安撫。
阮年接著絮叨了好多,慢慢沒了聲音。
路瑾言就靠在床頭柜看著她睡,一次次給她擦掉無意識掉出來的眼淚。
到底是怎么了?
是下午睡覺夢到什么了嗎?
爸爸媽媽?是她的親生父母?
從未聽阮年提起過他們,怎么突然哭成這樣?是因?yàn)樗麄儯?
路瑾言從未去想過阮年的身世,以前討厭她只是因?yàn)槎嗔藗€孤兒院來的童養(yǎng)媳,后來喜歡她更沒想那么多了。
他以為阮年在路家過得很好已經(jīng)把那對沒良心的父母忘記了,現(xiàn)在看來,多少還是記得的。
所以才會埋怨,才會擔(dān)心會被再一次拋棄。
他一直心疼阮年的懂事,可現(xiàn)在他更心疼的,是整個全部。
從她被拋棄進(jìn)入路家,到后來被他作弄,想起每一次他惡劣的開她的玩笑,他都想穿越回過去,給那個不知死活的路瑾言一巴掌。
寄人籬下這么多年,就算再喜歡那個家,也會在某一時刻意識到,自己不屬于那里。
那時候的孤寂她該有多難受。
路瑾言握著阮年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這輩子都給你了。”
“我永遠(yuǎn)都不會不要你。”
路瑾言歪頭靠著床沿看著阮年近在咫尺的臉,保證道。
看阮年睡熟,路瑾言輕手輕腳抽出自己的手,打算去下面端碗醒酒茶,一開門嚇了一跳。
江闕靠在門邊,手里端著什么,見路瑾言出來把手里的醒酒茶遞過去。
“你干嘛?”
“年年……睡了嗎?”
路瑾言把門關(guān)上。
“睡了,你怎么了?你怎么知道年年喝酒了?”
“剛下去聽他們說的。”
路瑾言點(diǎn)點(diǎn)頭準(zhǔn)備進(jìn)門。
“年年跟你說了嗎?”
路瑾言沒說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江闕自顧自搖搖頭。
“沒什么,你快進(jìn)去吧。”
“什么沒什么,年年應(yīng)該跟我說什么?你跟她說什么了?”
江闕頹喪的靠著墻把所有事情解釋了一遍。
終于把這件事說出來,他好像判了無期的犯人,放過自己舍得見到一點(diǎn)陽光。
本來不打算告訴阮年的,可是每年的今天他都控制不住的想回國找她,沖動的想把一切都告訴她,等著她的懲罰。
他等的太久了。
這幾次媽媽想約路夫人被拒絕他就知道,路家都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他忍不住了,想快點(diǎn)得到一個結(jié)果,哪怕這個結(jié)果他要用一生來接受。
所以江家主動找了學(xué)校合作,爭取到這次春游的機(jī)會,他想把一切都告訴阮年。
現(xiàn)在看到路瑾言,大概是最近兩人關(guān)系不錯,而他又是阮年的男朋友,忍不住生出親近。
玻璃砸在墻上的聲音鋒利又清脆,被燈光染的昏黃的墻面是醒酒茶留下的一片水漬。
路瑾言狠狠地一拳打的江闕扶著墻晃了兩下。
“你他媽的就是個人渣。”
江闕沒有還手,承受著路瑾言替阮年感到的所有氣憤。
這樣挨了一頓打他反而輕松了,至少他還有資格挨這頓打。
兩人打完一人一邊坐在地上,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路瑾言撐著墻站起來,攥著拳壓下心里的狠。
“年年不想認(rèn)你,識相的,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說完,厭棄的踢了一腳他橫在中間的腳下樓。
江闕突然笑了,扯痛嘴角又皺眉,隱在暗色的燈光里,他顯得頹喪又孤寂。
睡到一半被路瑾言叫起來喂了醒酒湯,阮年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來低頭一聞,嫌棄的皺眉。
撥開路瑾言的手跳下床沖進(jìn)廁所洗澡。
路瑾言迷糊著醒過來揉揉眼,突然想起昨天的事。
他看著浴室的門發(fā)呆。
阮年梳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點(diǎn)不對,她喝醉了還對自己下手了嗎?
為什么她的頭發(fā)斷了?
還斷的這么整齊?
阮年舉著一小綹頭發(fā),要不是摸著感覺不對她還發(fā)現(xiàn)不了。
想半天沒想起來也就算了,反正還會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