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是李木汐自作多情了。
江欒帶李木汐回的,是江家老宅。不是說她調休那天去嗎,怎么改時間都不說一聲,害得她生出點別的什么念想。
李木汐下意識看向江欒,恰當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江欒原定計劃是李木汐調休那天帶她回來吃一頓飯的。不過今天江宇厚突然打電話給他,讓他帶李木汐來一趟,他釣了一條五斤重的鱸魚,喜上眉梢讓他們過來一起享用。
自從江欒慢慢接管公司,江宇厚是過得越來越悠閑自在,已經過上夕陽紅生活。不過他一直隱晦表示,他更想兒孫繞膝,享天倫之樂。
他們到的時候,江宇厚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江欒停好車,江宇厚已經帶著李木汐進屋了,幾步路對她噓寒問暖,生怕照顧不周,過分熱情。
“一起生活還好嗎?江欒那小子要是欺負你了,跟爸說,別憋著......醫院工作累不累?最近吃的好嗎......”照顧太周到,李木汐反而不適應,她挑著回答,但是大多答非所問,含含糊糊。
再見江宇厚李木汐突然感慨良多。他是因為的原因才對自己這么好,因為父母的原因她和江欒有了交集。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江宇厚對她是真的好,可他作為一名父親,卻是把江欒推向了火坑。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江宇厚卻選擇了令人無法理解的一種。不過江老本人倒是樂見其事。
江宇厚一邊吩咐保姆將菜端上桌,一邊用眼神瞟江欒,似乎是不滿意他的磨磨蹭蹭。
江欒差點笑了,終于記得他還有個兒子了。看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李木汐是他親女兒呢。
五斤重的鱸魚,一半熬湯一半紅燒。湯熬的乳白濃稠鮮美,飄著香氣。
江宇厚先給李木汐舀了半碗魚湯,而后才照顧到江欒。
平常冷峻不茍言笑如江宇厚,江欒何時見過他這副模樣,頓時警鐘大作。
他直覺這是一場鴻門宴。
江宇厚聊起了家常,時不時分享自己頤養天年的趣事。
“你們能回來陪我吃這頓飯我很高興。”江宇厚直白道,“我也老了,就想著能抱一抱兒孫。”
江欒臉一黑,這才是讓他們回來吃飯的真正目的吧。
李木汐直接被魚湯嗆到了。
“太早了。”江欒不由分說拒絕,“我們工作都很忙。”
李木汐接過對面江欒自然而然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巴。
江宇厚早料到了他會拒絕提出反對,只好哀傷的重重嘆息一聲:“反正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李木汐:“?”
江欒額頭青筋隱隱跳動,江宇厚真是穩準狠拿捏住他的命門,他狀似妥協道:“說什么呢,回頭讓木汐陪您去趟醫院吧。”
“哎——兒媳婦好不容易有空,陪我這個糟老頭往醫院跑?媳婦娶來是給你疼的,不是跑腿的!”說著他看向李木汐,像是征求她的意見,“是不是啊?早讓我抱上孫子孫女,我遺憾就少一些。”
李木汐在消化爆炸性信息。
見她沒有反應,江欒將一塊魚肉夾進她碗里,動靜故意放大。驚得李木汐回過神來,一臉迷茫看著江欒。
“孩子的事情急不得,順其自然吧。”江欒若有所指。
江宇厚何其精明,他知道算是白費一場了。拿李木汐壓不住江欒,她聽江欒的話。
他不滿睨了一眼江欒。
江欒直接無視,細嚼慢咽。
“順其自然吧。”李木汐算是給了回應。笑話,她和江欒都沒同床過更沒有夫妻之實,估摸以后也不會有。生孩子這事難度太大了,她可不是女媧,甩甩藤條就能造人。
江宇厚又絮絮叨叨說著,李木汐一頓飯吃的挺開心,就是需要應付家長這事太為難她了。從小到大人們評價她最多的就是文靜二字,說的好聽叫文靜,難聽叫木訥喜歡當壁花,不討人喜歡。誰不喜歡嘴巴甜能言會道哄的長輩高興的人。
江家老宅很大,但寂寥的不像個家。江欒從小到大的房間就在這里,她突然很想進去看一看。
吃完一頓飯,江宇厚執意挽留他們。
也許是今天江宇厚聊起了他一個人釣魚種花打太極等夕陽遲暮的生活,江欒動了惻隱之心,他鬼使神差答應了。他驚覺從前頂替立地為他撐起一片天的父親,雙鬢已經斑白,臉上的皺紋又深刻了。從前叱咤商場的人老了,褪去勾心斗角爾虞我詐,逐漸返璞歸真。
自從母親癌癥走后,他再沒有娶。從前商業上言笑晏晏的伙伴也只是利益往來,真正交心的沒有幾個。他老了,像無數平常人家父親那樣,期待著兒子兒女平安幸福,期待著兒孫滿堂共享天倫之樂。
他恍惚間想起,李木汐父母雙亡,由她小姨蘇情撫養......
他及時制止了自己的聯想,李木汐關他什么事。
江宇厚笑容和藹:“客房就不收拾了,今晚就住小欒以前那屋。”
江欒:“......”
李木汐:“?!”
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么一茬。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保姆拿了新的睡衣,又讓王阿姨送了衣服過來。
真沒想到,他們第一次同房是在這種情況下。
江欒先上樓洗澡了,李木汐在客廳陪江宇厚看電視,時不時傳來笑聲,他們似乎聊的挺開心。
江欒稍稍留意聽著,低聲笑了,他們有什么好聊的,那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