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已至此，沒有回頭路可走。

莫珩垂下過分纖長的眼睫，“我曾在穆元塵的書房里看到過一封密信，大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與朝中多位大臣有勾結，且已經在私下鑄造兵器。”

沈肆不為所動。

莫珩知道這點情報打動不了她，繼續道，“大皇子雖然一時半會不妄動，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已經對朝中幾位皇子動手，首先下手的便是七皇子和九皇子。

七皇子九皇子年幼。

且七皇子是宮女所出，無依無靠，最好下手，九皇子是貴妃娘娘所出，占盡寵愛，也被大皇子視為日后問鼎太子之位的最大勁敵，但貴妃娘娘母家勢弱。”

說著，他看了沈肆一眼，發覺她暗沉下來的臉色，知道自己賭對了，接著道，“就算九皇子一時不慎歿了，事后查不出來自然好，查出來他也有辦法全身而退。”

嘭，沈肆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莫珩所說的情報七星閣都有，唯一沒有的便是穆元朗想對阿離下手。

她雖然不將穆元朗放在眼里，但貴妃姐姐在宮中孤軍奮戰，難免力有不及。

再抬起眸，莫珩發現她眼珠子黑了不少。

沈肆，“好，本世子幫你，本世子這里有兩包藥粉，本來是打算用到一些特殊的人身上的，不過既然莫公子有所求，本世子便把此物贈給莫公子。”

說著，掏出兩包藥粉。

沈肆，“左邊一包可以讓人暫時失去行動能力，但不會傷及性命，時間一到，也會慢慢恢復。

右邊一包則讓人永久失去行動能力，傷及肺腑五臟，損害智力，至于以后能不能恢復，未知。”

話落，沈肆挑眉看向他。

莫珩伸出手，手指落在右邊那包藥粉上方，頓住。

沈肆眉頭動了動，“莫公子可想清楚了，當真舍得……這京中的一切？”

沈肆本想問當真舍得七皇子一輩子躺在床上，智如孩童，癡傻度日？

臨了，卻又換了個說法。

他對那許心怡分明是動了情的，只是這情有多深，或者現在被毀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一旦拿了她手中的東西，就代表，他要斷絕這里的一切，包括那位許小姐。

莫珩指尖顫了下，手指微動，之后毅然決然拿了左邊那包藥粉。

沈肆嘖了聲。

耳邊，輕的仿佛能隨時隨風而去的聲音傳來，“想清楚了。”

這幅臟了的身子，已經無顏再見這里的任何人。

沈肆沒說話。

其實兩包藥粉是一樣的。

都是蒙汗藥，只不過被七星閣改良了配方，就是穆元塵這種有內力的人，也得睡上兩個時辰，但也僅止于此了。

沈肆看著即將消失的背影，“莫公子，記住，你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

莫珩身影頓住，卻并未回頭，“世子大恩，莫珩來世再報。”

來世？

這是打算再也不回來了。

沈肆心下一動，“莫公子可有去處，可用本世子安排？”

莫珩笑，卻莫名透著心酸，“天下之大，總有在下的容身之處，世子不必費心。”

說著，繼續往前走。

沒理會他身上無處掩藏的孤寂，沈肆道，“本世子知江南有一水墨小鎮，民風淳樸，最適合莫公子這種……傷情之人。”

莫珩沒說話。

沈肆輕搖折扇，“莫公子若是還有需要，可到蘭香院找我。”

門口已經沒有人影，聲音卻遙遙飄來，“多謝世子費心，不必。”

沈肆沒回府，直接去了蘭香院，吩咐人重點調查穆元朗。

吩咐完，回府又讓小丫頭往宮里遞話，她想見貴妃姐姐一面。

李煜被姬無冥帶回府后，直接處死了，尸體讓人扔在了皇宮的御花園。

宮內的嬪妃如何嚇的雞飛狗跳沈肆不知道，現在的她正在睿王府伺候某只大型動物。

姬無冥的身體恢復的很快，府醫的精心調理以及沈肆的精心照顧，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將喝完雞湯的空碗接過來，沈肆問，“還要喝嗎？”

姬無冥搖搖頭，“不喝了。”

拍了拍床邊，“哥哥，坐過來陪我說會話吧。”

叫來殿外侍候的人將東西收拾下去，沈肆坐到床邊，“阿笙想聊什么？”

姬無冥緩緩開口，“哥哥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盡管隔了只有三年，沈肆卻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因為那是她再也不愿回想起的記憶。

“簡單啊，自從將阿笙送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