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江南繁華,但江南最繁華的地方不在城里,而是在這江面的船上,當然這里的船肯定不是小船,而是官船。
至于說為什么這么說,這只是吏不畏心中想的。
船只的木料從大興安嶺出發,運到造船廠一路上的耗費不知道多少,更不要說其中被各地抽走的油水,可以說一艘普通官船或許就可以讓從關外逃難而來的百姓少死上幾萬。
就更不用說吏不畏面前的大船,船身上雕刻著各種花紋,明顯不是普通的官船,在船身上還刻著三個大字“河洛花”,這是船名,只是這三字上隱約可以看見一些不應該出現的刮痕。
吏不畏認識字,卻不知道這三個字來歷。
京城如今有五相,其中三相李濤問,總領江南賦稅軍務,出身江南李家,在年少時,曾有緣見圣上一面,于是當著圣上面前沉鳴三息,賦詩一首:
“河畔春風暖如綢,洛城繁花綻錦繡,
花開花落人聲喧,江南盛況勝前朝。”
河洛花的名字也從此詩中演化而來,當然這船身上河洛花的刮痕肯定有些說法,這是因為造船廠每年或多或少都會在造船的時候制作一些殘次品,如今真正的河洛花還在京城供圣上出行備選存在,這河洛花只是淘汰的殘次品。
只是這殘次品能有多少殘次,可能就得打個引號了。
這種殘次品如今在江南也不再真正的官用,而是會被租借出去,美其名曰,為官府創造收益,至于說收益能有多少,官府怎么能與民爭利,肯定是用最少的價格讓人們可以享受到了。
但是使用后的維護,最后還是需要加在勞役身上。
從岸邊慢慢跟著眾人游到船身的右側,吏不畏已經看不見岸邊,周圍只有無數和他一樣的人,將手伸向船身,開始慢慢發力,屏息發力的吏不畏感受著江水的冰涼,聽到船上的歌聲。
“李公子,三相過一段時間可是要回江南,到時候可得知會我一聲,爺爺可老是念叨他們二人在洛陽求學的經歷。”
“可不是嘛,李公子,王少爺這一次特意包了整個蘭花坊,就是為了給李公子您提前接風洗塵。”
河洛花的頂層是一整個房子,其中各種姿色的女子卻是排著隊伺候著為數不多的男子,尤其是主座上的男子,雖然年歲不大,看起來有些普通,身上的衣服卻是顯得翩翩君子,至于那些給其上菜,卻想掛在男子身上的女子,讓在下面陪坐的男子心中都忍不住暗罵一句“斯文敗類”。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如今三相李濤問的嫡次子的側室的孩子李新路。
“你們可不要瞎說,父親這一次來江南,是為了難民而來,你們要是真的有心,就好好請各家傳達下去,照顧好難民,不要讓父親在京城難做。”
“怎么會呢,到時候三相回來,災民肯定都已經在江南消失了。”
王秦安的心里忍不住吐槽,這李新路真不識抬舉,要不是占著自己父親的名義,李新路算個屁啊,自己好歹是王家嫡孫子,等李濤問過失之后,下一任江南推出去的相爺還不知道是誰呢。